諭紀澤宜教家人勤勞持家

【原文】

字諭紀澤兒,

胡二等來,接爾安稟;字畫尚未長進,爾今年十八歲,齒已漸長,而學業未其益,陳岱雲姻伯之子,號吉生者,今年入學,學院批其詩冠通場,渠系戊戌二月所生,比爾僅長一歲,以其無父無母,家漸清貧,遂爾勤苦好學,少年成名,爾幸託祖父餘蔭,衣食豐適,寬然無慮,遂爾酣豢①佚樂,不復以讀書立身爲事。古人云:“勞則善心生,佚則淫心生。”孟子曰:“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吾憂爾之過於佚也。

新婦初來,宜教之入廚作羹,勤於紡織,不因其爲富貴子女,不事操作,大二三諸女已能做大鞋否?三姑一嫂,每年做鞋一雙寄餘,各表孝敬之憂,各爭針業之工,所織之布,做成衣襪寄來,餘亦得察閨門以內之勤惰也。

餘在軍中,不廢學問,讀書寫字,未甚間斷,惜年老眼蒙無甚長進,爾今未弱冠,一刻千金,切不可浪擲光陰,四年所買衡陽之田,可覓人售出,以銀寄營,爲歸還李家款。父母存,不有私財,士庶人且然,況餘身爲卿大夫乎?

餘癬疾復發,不似去秋之甚,李次青十六日在撫州敗挫,已詳寄沅甫函中,現在崇仁,加意整頓,三十日獲一勝仗;口糧缺乏,時有決裂之虞,深爲焦灼,爾每次安稟,詳陳一切,不可草率;祖父大人起居,闔家之瑣事,學堂之功課,均須詳載,切切此諭!(咸豐六年十月初二日)

【註釋】

①酣豢:酣,盡情,豢:指芻豢,即家畜。酣豢:比喻用酒肉盡情享樂。

【譯文】

字諭紀澤兒

胡二等來,接到你告安的信。寫字筆法還是沒有長迸,你今年十八歲了,年紀已大了,但學問還看不到收益。陳岱雲姻伯的兒子叫吉生的,今年入了學,學院把他的詩作爲這次考試中的第一名。他是戊戊二月生的,比你只大一歲,因爲他沒有父母,家道逐漸清貧,因此他勤學苦練,少年成名。你幸虧依託祖父的餘蔭,穿的吃的豐盛合適,心寬沒有顧慮,以致你便貪戀快樂,不再想以讀書自立爲志向。古人說:“勤勞的人會養成好的思想,懶惰的人會促長淫樂的心理。”孟子說:“處在憂患中,容易使人上進,充滿生機;生在安樂中,容易因懈惰而自取滅亡。”我很憂慮你的過於快樂。

新媳婦初上門,應叫她下廚房熬湯煮飯,紡紗制布,不能因爲她是富貴人家出身,就不幹事。大、二、三女兒已經能夠做鞋子了嗎?三個姑一個嫂,每年做鞋一雙寄給我,各人表一表孝心,各人表演一下她們的針線工夫。所織的布,做成衣服寄來,我也要觀察閨房裡面那些人誰勤快誰懶惰。

我在軍隊裡,不停止做學問,讀書寫字,沒有怎麼間斷,剛的老了,眼睛昏蒙,沒有什麼進步。你今年才二十出頭,一刻千金,卻切不可以白浪費時光。四年所買衡陽的田地,可找人出售,把銀子寄到軍營,去還李家的錢。父母在,子女不存私財,老百姓家都這樣做,何況我身爲公卿大夫呢?

我的癬疾復發了,但不如去年秋天那麼厲害。李次青十六日在撫州敗挫,詳細情況見寄沅甫信中。現在崇仁,加緊整頓,三十日獲一勝仗;口糧缺乏,時有決裂之虞,深用焦灼,爾每欠安稟,詳陳一切,不可草率;祖父大人起居,闔家之瑣事,學堂之功課,均須詳載,切記此諭!(咸豐六年十月初二日)

稟父母做事當不苟不懈稟父母勸弟勿夜郎自大稟父母敬請祖父換藍頂致九弟申請辭退一席稟父母請勿懸望得差前言致沅弟季弟囑文輔卿二語致諸弟迎養父母叔父致諸弟喜聞九弟得優貢致九弟必須逆來順受稟祖父母述告在京無生計致諸弟無時不想回家省親稟祖父母無錢寄回家稟祖父母述與英國議和稟父母在京事事節儉致九弟述奏議乃爲臣之事致諸弟節儉置田以濟貧民致九弟爲政切不可疏懶致九弟季弟擬和陳射仙辦大通厘金稟祖父母述告在京無生計稟父母教弟寫字養神致諸弟調彭雪琴來江致九弟勸宜息心忍耐致九弟勸弟須保護身體致四弟宜常在家侍侯父親致九弟患難與共勿有遺憾致四弟九弟諄囑瑞侄用功致四弟述養身有五事諭紀澤勤通書信不必掛念致九弟季弟做人須清廉謹慎勤勞致諸弟交友拜師宜專一稟祖父母述告在京無生計致四弟九弟千里寄銀禮輕義重致四弟居鄉要訣宜節儉致九弟季弟述籌辦粵省厘金致九弟望勿各逞己見致九弟勸弟須保護身體致四弟述養身有五事致九弟講求奏議不遲稟父母請敬接誥封軸稟父母萬望匆入署說公事致九弟四弟早起乃健身之妙方稟父母取借款須專人去致諸弟溫經更增長見識致諸弟勿使子侄驕奢淫佚致九弟四弟早起乃健身之妙方稟父母勿因家務過勞致諸弟進諫言戒除驕矜稟父母勿因家務過勞致諸弟告誡弟弟要清白做人致諸弟調彭雪琴來江稟父母在京事事節儉稟叔父母請兌錢送人致四弟季弟在家裡注重種蔬等事稟祖父母報告考差信諭紀澤宜教家人勤勞持家諭紀澤託人帶銀至京致九弟李弟須戒傲惰二字致九弟望勿各逞己見稟祖父母述與英國議和致九弟言凶德有二端致九弟患難與共勿有遺憾稟父母請勿懸望得差致諸弟喜聞九弟得優貢致九弟凡鬱怒最易傷人致四弟教子弟牢記祖訓八字致九弟交人料理文案致諸弟喜述升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致諸弟勿使子侄驕奢淫佚致四弟惜福貴乎勤儉致九弟催周鳳山速來致諸弟切勿佔人便宜致九弟李弟須戒傲惰二字致九弟戰事宜自具奏致諸弟喜聞九弟得優貢稟祖父母報告補侍讀致四弟與官相見以謙謹爲主致諸弟無時不想回家省親前言致諸弟必須立志猛進致九弟述抽本省之釐稅致九弟四弟早起乃健身之妙方致諸弟勿使子侄驕奢淫佚稟父母家中費用窘迫致九弟述抽本省之釐稅稟父母附呈考差詩文致九弟宜以求才爲在事稟父母具摺奏請日講諭紀澤勤通書信不必掛念稟祖父母報告考差信致四弟九弟宜居家時苦學致九弟季弟治身宜不服藥致諸弟評文字之優劣致沅弟季弟隨時推薦出色的人致四弟述堅守作戰之困難致九弟只問積勞不問成名稟父母寄銀還債濟人稟父母聞九弟習字長進致九弟宜平驕矜之氣致四弟居鄉要訣宜節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