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設施很簡單,有一張毛絨絨的沙發擺在屋子的中間,很長,很軟,橘黃色的,摸上去的感覺像是在觸摸自己的毛絨玩具。房間的角落中是一架黑色的鋼琴,黑白錯落的琴鍵像是在安靜的沉睡,一經猛醒便是天籟之音。
暗曉像一隻貓,脫掉鞋子,赤着腳坐在沙發上,指着一面掛有白色吊布似的牆壁,問:“那時什麼?屏幕嗎?”
“終於發現重點了嗎?”微涼拿起放在屏幕下方地板上的筆記本電腦,“想看什麼片子?”
“屏幕和筆記本已經連接好了嗎?這間屋子是你爲我設計的影院?”暗曉的頭湊近微涼,目光集中在電腦的屏幕上,卻在看透過電腦暗藍色的屏幕反射出微涼的面容。
微涼從鐵環上摘下一把鑰匙,放在暗曉的手心,“這就是那份驚喜,以後這裡就屬於你了。”
冰涼的鑰匙在手心變得灼燙,鑰匙側棱反射出鋥亮的光。
“我不要。”暗曉強硬的奪過微涼手中的鑰匙環,低頭重新將鑰匙安在環上,“我不要這把鑰匙,我要我們每一次都一起來這裡,鑰匙掌管在你手中就好了。”
除莫微涼外,她不要獨佔什麼,因爲她的東西和他的東西早在很久以前,他爲她買的第一串棉花糖開始,就已經分辨不清了……
“好!”微涼收起鑰匙,把電腦的屏幕偏轉了一下,電腦屏幕對向她,“選一部你喜歡的電影。”
暗曉滑動着鼠標,隨意的瀏覽一遍,精確地點出影片。
一如往常,即使面臨的選擇再多,都可以輕鬆的找到最想要的……
“恐怖片?你不會害怕嗎?”微涼遲疑地按住她握着鼠標的手,阻止她放映。
暗曉搖搖頭,離得太近,髮絲掃過他的臉頰,癢癢的。
微涼鬆開手,“既然喜歡,就放映吧。”
總是這樣,希望給她的,不是她想要的。於是,她堅持,他妥協。
很久以前的便出現的一種模式,用在他和她之間成爲定律。
屋子裡面的燈關閉了,掛在牆壁上的像畫卷一般的屏幕閃着幽幽的青光,很有影院的氣氛。
暗曉的頭靠在微涼的肩上,目光直直的望着屏幕。
他一直不知道暗曉對恐怖片這樣感興趣的,以前在他(她)們一起看電影的時候,他總會避開一些恐怖片,因爲擔心她會失眠。
微涼漫不經心的望着屏幕,眼睛的餘光一直觀察暗曉的反應。
微微的幽光灑在她的臉上,沒有陰森的詭異感,反而覺得乾淨清澈。
她的嘴角動了動,他知道她要哭了,馬上伸出手爲她抹去眼淚。
“怎麼可以這樣?那個人偶娃娃爲了她的主人付出了那麼多,可是她的主人卻不諒解她。”暗曉擡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着清靈的水光。
你看那個人偶娃娃多好,她那麼真心的付出,那麼純粹的對她的主人好。當她用滿懷期待的目光望着她的主人時,相信所有的觀衆都會動容,可是她的主人爲什麼會害怕她呢?
她不是人類,她只是人偶娃娃,只是有了靈性的玩具而已……
可是……玩具有了靈性,和人又有什麼區別?
微涼的目光清淡的掃過屏幕,“那個人偶殺了很多無辜的人。”
“那是爲了讓她的主人存活。”暗曉的有幾分激動,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連微涼都不認同人偶娃娃?
“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因爲愛的名義去傷害其他人的。”微涼的聲音在黑暗的屋子裡,顯得更加清冷,可是,爲她拭淚的動作仍很輕柔。
暗曉躲開微涼的手,倔強的望着他,目光中透着堅決,“沒有人可以指責她的方式,她在以自己的方式保護她愛的人,也許這種方式太偏激太執拗。”
她愛人的方式和人偶的方式太過相似,她不會去殺人,可是卻在愛微涼的同時故意傷害了很多人……
世界上愛人的方式那麼多,爲什麼很少有人接受這種方式?
這種方式很自私,也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