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派人跟蹤我?”陶嘉意外發現,有好幾張照片是那天在廣場遇到白靜珠的時候照的,上面白靜珠穿的裙子,披肩,都是那天的裝束!
男人的眼神閃躲,殷柔的臉低頭看向照片,“是我的人無意拍到了,Mis陶,他們只是發現是你,所以拍了幾張回來。”
陶嘉聽了這話,鬆了一口氣,而其他的股東都用奇異的眼神打量着那男人,他們絕不會相信,只是恰巧拍的。
也只有陶嘉不願意相信,當年那麼多人癡迷於她,可是這個女孩子愣是不知道,原先他們以爲她裝傻,後來發現,她真的是特別遲鈍,遲鈍的令人難以想象,最有趣的一次,是林弈給她送粉紅的玫瑰,人家是表白,結果這女孩兒愣是覺得,林弈不懂紅玫瑰的花語,所以隨便送的。
登時,絕倒一大片。
而此時,這樣的解釋,她顯然也信了。
學金融的女孩子就是如此的單純可愛。
“這個白靜珠,昨天還跟着你參加了音樂會,你看,這是跟着她的那幾個女孩子,他們拿着望遠鏡。”那男人挑出一張照片,繼續解釋。
這件事情,陶嘉也查到了,但是自己查到,和這些人查到,顯然是不同的,她想了一會兒說,“請大家稍安勿躁,再給我兩天時間,可以嗎?”
這聲音已經是充滿祈求,她看着這些男人,“這件事是我和白家的一些恩怨,我不想大家受到更多的牽連。”言外之意,惹上白家,也是很難纏的。
幾個男人面面相覷,他們這些人,爲什麼要懼怕白家,不過是蹚渾水的事情其實是弄得一身腥而已。
一時間,衆人沉默了,陶嘉還要說什麼,外面門被敲響了,陶嘉回頭喊了一聲,“進來。”
秘書小姐帶着歉意的表情,在陶嘉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蕭總到了。”
陶嘉的臉色瞬間變了,那股子怒火本來已經壓制住了,現在好像又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她努力剋制着,轉身對股東說,“對不起,我今天有些私人的事情要處理……”
股東們一聽,又互相對視一眼,然後依次離開,那個長相殷柔的男人走到了門口,回頭還看着陶嘉,他想說什麼,又止住了,因爲他發現,那些話,他沒有立場說。
蕭敬衍就坐在陶嘉辦公室的沙發上,喝着她泡好的茶,陶嘉推開門,看到菸灰缸裡已經有好幾個菸蒂,應該等了一會兒了。
可是,這並不能消除她心中怒火。
他明明說已經送白靜珠去了法國,她相信他,後來至於白靜珠到底有沒有去法國,她出於對於他的信任沒有找人查證,可是現在呢?新聞一爆發,她才知道,他是利用她的信任,在敷衍自己。
曾經敷衍,現在還是敷衍,這件事已經不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了,鬧到了公司,現在股東都來了,牽連了這麼多人,她真的是忍無可忍!
“嘉兒,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蕭敬衍彈了彈手中的菸灰,一陣的煩躁,這就是他不想跟其他女人有任何牽扯的原因,女人這種動物,難纏起來,特別的麻煩。
知道她很生氣?這不是廢話嗎?
陶嘉冷冷的看着他的臉,聲色卻是不溫不火,“你知道我生氣?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她已經不需要聽解釋,說什麼都是廢話,她只想要最終的結果。
蕭敬衍掐滅菸蒂,眉梢微微皺着,“我讓她家裡人今天就把她送法國去。”
陶嘉聽到這話,突然就笑出了聲,她那種笑容十分的詭異,彷彿聽到了什麼好聽的笑話,蕭敬衍愣住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笑。
陶嘉發現,自己一直在退,一直在忍,她不和白靜珠正面對付,就是顧及着她曾經救過蕭敬衍的命,現在這份人情成了什麼?成了這個女人的免死金牌!她現在幾乎在想,倘若這個女人真的殺了自己,蕭敬衍也許都未必會追究,就像上次宴會的事情,白家本來就是蓄意要殺了她,可是蕭家,蕭敬衍沒有任何的表態。
不但沒有表態,反而對白靜珠還是那麼親近,這就導致了這個女人更加肆無忌憚,根本就不會收斂,如果這次,她還是輕描淡寫的放過她,這次是爆出醜聞,下次是不是*!
陶嘉冷笑着,“她救了你一條命,你就打算用一輩子退讓償還?”她的神情無奈到了極點,可以說,她現在真的十分的失望。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可是這樣的報答,讓她說什麼好?
蕭敬衍當然能看出她的失望,他也知道陶嘉一直因爲他受委屈,但是畢竟白靜珠救過自己的性命,一直都沒有機會報答,他不能說翻臉就翻臉,總是要等到合適的時機。
“嘉兒,先把白靜珠送法國去,這件事咱們慢慢解決。”
陶嘉明白他的意思,可是這件事是將人送法國去,就能解決的了的嗎?
“白靜珠她上傳的那些東西,已經嚴重影響了公司的聲譽,你現在告訴我要息事寧人,蕭總,您在跟我說笑嗎?”陶嘉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她說,“隨便來個人就敢挑釁FM,他們把我這裡當成了什麼?”
她真的是怒不可遏,那種強忍着的怒氣,令她是雙頰憋紅了。
蕭敬衍皺着眉梢看着她,他煩躁的拿起一支菸重新點了起來,“那你說,要怎麼辦?”
陶嘉面無表情的將一疊文件扔在他面前,“啪”的一聲,毫無禮貌可言,蕭敬衍此刻當然不會計較這些,他拿起來,翻看了幾眼,面色陡然變了。
“你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醫院?”他驚訝的看着陶嘉,有些難以置信。
陶嘉覺得對方根本不應該有這樣的表情,他這樣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她似乎有些猜到了,“你是覺得我太狠毒了是嗎?你現在發現了?”她那樣的笑容帶着自嘲的蕭索。
果然,白靜珠在他內心深處是不一樣的,以往那麼多女人,她讓他們死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表情,那是在質疑她的決定,質疑她的出發點。
“你是想讓她一輩子都在精神病醫院度過嗎?”蕭敬衍皺緊了眉梢,他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解決,可是顯然,嘉兒已經衝昏了頭腦。
陶嘉一下就聽出了他的維護之意,此時此刻她只覺得自己太傻,她側過臉去,覺得眼睛有些發熱,“抱歉,我實在難讓蕭總您滿意。”
“嘉兒!”蕭敬衍站起來,去拉她的手臂,陶嘉閃躲着,頭偏向門口,“Miller,送客!”
蕭敬衍愣住了,她這意思,根本就是不想聽他說話了!
“嘉兒,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的後果?”他希望她能聽進去。
陶嘉仍是冷笑,“我只知道,我不這樣做的後果!”
“送客,Miller!”看到Miller進來,陶嘉不耐煩的重複了一遍。
Miller上前擋住蕭敬衍,“蕭先生,您還是請回吧,我們老大今天肝火很旺。”言外之意,今天不適合談任何的事情,再說下去,不是往刀尖上撞嗎?
蕭敬衍將菸蒂隔空扔在菸灰缸裡面,拿起掛在門口的外套,大步離開,陶嘉回頭瞅着他的背影,說不出的憋悶。
他如果知道,那些股東想要的是白靜珠的命,他還會這樣看自己嗎?
狠毒,狠毒。
她早就被貼上了這樣的標籤,原以爲他不會因此嫌棄自己,可是現如今,她才恍然徹悟。
再次回想他那詫異的表情,陶嘉只覺得一根針,紮在胸口上,令她已經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