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實很清楚,就目前爲止的情況早晚都會發生,蕭家內部有很多爭鬥,牽連甚廣,作爲蕭家掌舵人的妻子是不可避免遇到這些人和事,況且,陶家是你的孃家,必然受到牽連,我們是一體的,不會改變。”他的語氣緩慢,甚至帶着一絲溫柔的呵護。
她詫異於他竟然能說的如此溫和。
我們是一體的,不會改變,這句話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
“今天發生的事情,不過是提前讓你感覺了一下這股勢力,你之前不知道,並不是它不存在。”他的目光越發溫柔,卻並未看向她。
然而,陶歆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這股勢力這麼龐大,陶家早應該受到牽連,然而,竟然無一絲察覺?那是爲什麼?
那是因爲他把他們保護的很好!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外面是狂風暴雨,屋內的人竟然一無所知,能夠安心的入睡,是因爲有足夠的隔絕。
這話乍一聽平平淡淡,細細感覺起來,竟是無限的呵護和溫情。
這一瞬間,陶歆內心的怒火竟然全部消除了,好像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像是一個孩子在無理取鬧一般,而他寬容的包容了,併爲她解釋一切。
良久的沉默,蕭敬衍終於偏頭,看着她,稀疏的光影下,她的眸光很亮,臉部線條柔軟,脣色也柔軟,他側過身來,伸出一隻胳膊將她摟在懷裡,連被子帶人,“嘉兒,不要活在陰影裡面,你妹妹死了,我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一定的原因,令你至今無法走出,但是你的心本應該向着我,我們還活着的這些人……我們都愛你,不能被你拋棄……”
陶歆震住,她能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不可抑制的顫抖,她擡頭看着他。
他溫柔的眼神,他深邃的眼睛,他眉梢眼角淡淡的愁容,她能清楚的聽到他的心跳,更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悲傷。
但是她的大腦一片空茫,抓不住一絲實物,空空的,就好像一無所有。
然而,她不知道,她已經淚流滿面,他輕輕湊過來,順着她的眼睛向下,一直吻到了脖頸,她的眼淚,很鹹很澀,但是這一刻,他覺得很甜。
陶歆任由他親吻,她感受着他柔軟的脣瓣滑過她的皮膚,惹的她臉頰發燙,她的頭慢慢向後縮着,想要脫離一些他氣息的包裹,他的脣卻已經吻上她的脣角,然後慢慢深入,她機械的承受,彼此的貼合,有種詭異的不安感,可是偏偏又好像是一種致命的誘惑,可能是他太過溫柔,她一瞬間忘記了躲開。
他的吻蔓延到了脖頸,他揚手掀開被子,雙臂抱緊她的腰肢,他們翻滾在牀上,他一直吻到了她的鎖骨,陶歆卻突然驚覺,猛地睜開眼睛。
不……
他們在做什麼?
她竟然如此輕易的被他給蠱惑了!
等等,他剛纔都說了什麼?陶歆極力想着,可是發現腦袋空茫,竟然很艱難想起什麼,脣邊只有他男性的氣息,他們貼的太近,他越發用力抱着她,彷彿將她揉入骨血。
她撐開雙臂推開他,竟然是那麼的無力,彷彿是欲擒故縱,他看到她迷濛的眼神,模糊間,她所有的感官神經感覺着他的脣很軟,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他含着她的脣,從一開始的溫柔,越來越霸道,幾乎要將她整個吞了,陶歆腦袋越發感覺空白,連呼吸的空間都沒有,她的舌頭被他吮吸的發麻,而後離開的時候,“吧唧——”一聲,是脣瓣脫離皮膚碰撞聲,他仍是灼灼的盯着她看,彷彿意猶未盡。
他看着她微紅的臉頰,她的身體嬌軟的熟悉,讓他無法放開,聽着她重重的喘息就在耳邊,此刻的幸福溫馨,無以言表,他抱着她,惟願地老天荒。
她的眼睛熟悉的漆黑明亮,然而他卻伸出手,擋住她的眼眸,“你不能這麼看着我,我會忍不住。”
陶歆仍在喘息中,她的腦子一片混亂,是缺氧的反應。
她皺着眉心,不知道在抵制着什麼,好半晌,她依偎在他的懷裡,那部分堅實的胸膛,皮膚很燙,甚至她的腿側碰到某物的反應,她一下子睜大眼睛,想要迅速脫離,他卻近一步抱緊,“別動,外面快亮了,咱們抱着睡會兒。”
就這樣,她的頭貼合在他胸前,一仰頭就能看到他修長的頸部線條,那喉結滾動着,襯衫的扣子掉了幾顆,露出大片的鎖骨,性感又魅惑,某個瞬間,她差點兒忍不住上去觸摸一下,然而,她知道,那是一種神經的衝動,自己被美色迷惑,所以最終,她也沒有動。
她其實可以推開他,是不忍心麼?
是想要靠近麼?
她不知道。
不過,她真的在這個懷抱裡睡着了。
翌日一早,她睜開眼睛,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即迅速看了一眼身旁。
空空如也,除了褶皺的牀單,什麼都沒有,就好像昨夜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境,夢境而已。
心一瞬間好像缺了一個角,涼颼颼的空茫感。
她努力的回憶着昨晚發生的一切,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好不容易理清楚思路。
他說,他們是一體的,是擠在一條線上,不能分割,說的那麼動情,可是,可是……
讓她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新聞是他曝光的,他想要揭開樑家醜事,讓她和樑佑辰斷的乾淨,他入股華鼎,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他又起意讓華鼎競標恆雲度假村項目,緊接着,華鼎中標,然後有人送來了一條蛇!這一事件掀起了風波,讓她一瞬間查清楚了蕭家所有人的底細……
天吶!
她一直被人牽着鼻子走,竟然剛剛發覺!
她竟然還相信了他昨晚的鬼話!什麼時候她竟然被美色迷惑到了這種程度?
陶歆猛地從牀上爬起來,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看今天的報紙和頭條。”
“好,我知道了。”陶歆迅速掛了電話。
*
MGA雅間裡,雲集着江城最有名望的闊少名媛。
“陶歆,你這招也太狠了,直接曝光他收受賄賂,這以後這個人在官場上算是玩完了。這個新來的地產商,竟然還沒觸到邊角就被趕了出去,你這是一箭雙鵰啊!”馮梓晴拿着報紙,咬着吸管一直笑。
“可是會不會有點兒太狠了,你真是一點兒餘地都沒有留啊,咳咳,會不會引起反彈,人家反過來報復你?”馮梓晴又擔憂的問道。
陶歆沉默的吃東西,馮梓越笑了,“你就是被保護的太好,不瞭解這中間的厲害關係。陶歆這次如果不狠點兒,下次林家再授意誰,更容易了,她總不能天天被送蛇。”
馮梓晴撓撓頭,“不明白,可是這樣不是更得罪了林家?”
陶歆說,“本來兩家已經結下樑子,即便是我下手軟,他們也不會心軟放過我,反而這樣的手段更有震懾作用,我就是想要所有人知道,我們陶家是有實力的,不是誰想得罪,就能得罪的起的,以後要有什麼人要動陶家的心思,還要好好掂量掂量。”
她說的很平淡,實際上這是一種對外的決然姿態,讓人感覺她這個人其實很有強硬的一面。
“你這話我怎麼感覺這麼耳熟啊!”馮梓晴突然皺眉,看向自己哥哥,“哥你覺得耳熟不?”
葉沉櫻說,“以前我聽陶嘉說過一次這樣的話。”她見陶嘉的次數不多,但是每次對方都能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啊!完了完了,陶歆,你越來越像你姐姐了,以前沒注意,現在越看越像,你看你皺眉,你那笑再溫柔一些,嘴角上揚,感覺很無害的樣子,其實骨子裡特別狠,啊啊……你這樣的表情越來越像了。”馮梓晴指着陶歆笑。
陶歆無奈的搖頭,“你口水流到了衣領裡。”
“你該不會是暗戀陶嘉吧?”葉沉櫻奇怪的看着馮梓晴,“瞧你這口水流了的,感覺是秀色可餐。”
馮梓晴一聽這話,氣得打她,“竟胡扯!我還說你暗戀陶歆呢,你剛纔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咳咳……”葉沉櫻被嗆住了。
“我怕了你了。”
*
“哼!這個蘇瑾柔,擺明了要和我對着幹!”林家的客廳裡,蕭平藍將一疊報紙摔在地上,上面報道的是一官員因爲受賄轉變土地用途而被查。
“我早就跟你說過,初凝的事情要低調解決,你偏偏不聽,本來那些新聞都已經平息了,你非要在酒會上鬧那麼一場,這回更弄得人盡皆知!”林城皺着眉梢,看着氣惱的妻子,無奈的搖頭。
他知道妻子這麼多年找女兒找瘋了,女兒終於回來,她想盡辦法想要對方感到這個家的溫暖,他明白她那種急切的心情,可是,這件事辦的終究是太欠考慮。
蕭平藍坐在一旁生氣,她其實不是不知道在酒會上提起那樁醜事會使得事情鬧得更厲害,但是她又非常不甘心女兒的名聲就那麼毀了,而且,那孩子以後還要走服裝設計行業,怎麼能因爲這件事身敗名裂,她急切的想要爲女兒正名。
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陶家竟然不給她面子,竟然公然挑釁,那麼囂張!他們陶家算什麼?在他們林家眼中,根本什麼都不是!給他們機會幫她女兒澄清事實,那是他們的榮幸!
“行了,行了,你別生氣了,陶家好歹也是在商場上混了這麼多年,你暗示那些人上門送蛇,人家怎麼可能忍氣吞聲,我看啊,原來你和瑾柔處的還不錯,這件事還是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談談,別再節外生枝了。”見自己妻子生氣,林城好心勸慰,伸出手爲她摩挲着後背。
然而,蕭平藍一下子打掉了對方的手,“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根本不喜歡初凝,所以你根本不想出手幫你的女兒,但是我是她的親生母親,我不能看着我的女兒受欺負!”
林城無奈的看着妻子,“藍兒,你知道嗎?你這樣只會害了初凝!”他撂下這句話,就轉身進屋了。
林弈正下樓,他將一切聽得清楚,竟然用瞭如此強硬又很絕的手法,將事情在短時間解決,這是陶家一貫的風格麼?
還是……
不知怎麼的,他的腦海裡突然浮現那半含笑意的臉,嘴角的弧度狡黠,她那日在酒會上光彩奪目,她……
“弈兒,你爸不幫忙,你一定要幫你妹妹,她還這麼年輕,前途不能毀了!”看到兒子下樓,蕭平藍立即擡頭望着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