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中,這法子對付洪之傑十分奏效,他不僅乖乖的拿出了私印,還被我逼迫着捐了幾萬兩銀子。玲瓏看着他嚇傻的樣子咯吱咯吱笑出聲兒來,差點兒沒壞了我的大事。貪官沒有不怕死的,這句話總結的真是精闢。
十里秦淮河、六朝粉黛花。畫船蕭鼓瑟,晝夜聲不絕。歌樓舞榭,清風拂過,轎列兩岸,夜色猶如濃墨。遊船畫舫,紛紛聚集在飄着幽香的秦淮河上,才子佳人迷醉流連,風流佳話,傳於後世。以前就常來秦淮河感嘆那些可憐的歌伎,如今身臨其境更顯悲慼。
青樓經營之道中重要的一環是提供一個逢場作戲、籠絡關係的地方。
隔天晚上,我們在江寧府旁最大的青樓“朱雀閣”設宴,款待江南最有錢的地主和富商,親自來的居多,但也不少人派了自己的接班人出來熟絡關係。而他們就是我今晚要進攻的對象,糧食和銀子!
其實到了清朝,捐納已經成爲與科舉相互補充的一個重要制度。統一管理,明碼標價。其中可以捐封典、捐虛銜和穿官服的待遇,甚至還可以捐國子監的監生,就像現在的“花錢買文憑”。但這種捐納的白銀拿出來賑災的少之又少,到是有打着賑災幌子四處搜刮的。
思前想後,如果不能以權來吸引男人的,餘下的只有兩種方法……
“你們真的願意?”我沒有料到進展如此順利。
“朱雀閣的日子我們已經過夠了,好容易這次杜媽媽肯放我們走,我們願意!”
“可是妾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姑娘,你不會懂……我們出生貧寒,安穩的生活對於我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誒,又被看穿了……看來我易容的三腳貓功夫可得好好和她們學學!“好吧,趕緊給我化箇中年裝,再把腳下墊高几寸!”
夜色撩人醉,我站在朱雀臺上,鶯鶯燕燕縈繞左右。左手抱着粉妝玉琢的雀兒,右手摟着珠圓玉潤的瀟兒,身着江寧織造量身定做的頂級服飾,腰間掛着胤禟送我的極品透水白玉,活脫一個玩世不恭門庭顯赫的翩翩貴公子。
李衛同樣身着華服站在臺前大聲宣佈,“各位,由我們洪撫臺親侄兒皓月公子所籌辦的‘賞花飄雪’大會,現在開始!”在炮竹聲中,秦淮河邊煙花四起,臺上歌舞魅惑,臺下喊叫聲連連。縱然外面餓死了千萬百姓,也打擾不了這此處尋歡作樂的興致。
“各位,此次‘賞花飄雪’大會,‘賞花’當然上如花似玉的美嬌娘!‘飄雪’,則是指各位爺手中白花花的銀票。朱雀閣今日拿出了鎮閣之寶‘芙蓉三香’,飄香、凝香、落香三位絕色妖姬給各位爺競投回家做~愛妾,所投之白銀全部捐獻給我們受災的百姓,請各位體諒我們撫臺大人的一番‘苦心’啊!”臺下的歡呼聲又再次迭起,無論是出來逢場作戲還是驕奢淫逸,流連青樓,是古代男子游戲人間的絕好去處。“當然,我們芙蓉三香一個比一個身價高!特別是落香姑娘,今天可是爲百姓們獻出了清白之身!”
我鬼魅的笑容在絢爛四射的煙花從中綻放,“標價太低了我可不要,爺玩得就是個‘貴’!臺下的,不論老少也千萬別給爺喊出不要臉的價來,與其出來丟臉,還不如回家抱你嫡親的黃臉婆去!”
“說得好!”“說得好!”臺下的呼聲喊了起來,我臉上賠笑買醉,心裡真是……唉,多大年紀的老頭兒了還跟着年輕人喊,男人一旦進了青樓果然可以時光倒流二十年。
李衛看氣氛正好,立刻站出來,“冷豔迷人的飄香姑娘底價五千兩一夜!”哇塞,江南就是江南,這樣有人跟價,想當初我們芸嫣才……
“我出一萬兩!”“兩萬兩!”……我瞟了坐在人堆裡的胤禟,他會意立刻開始叫價,“五萬兩!”“哇!”周圍小聲議論起來,“誰啊?這麼闊氣,以前沒見過!”
“五萬兩一次!……五萬兩兩次……”神啊,千萬要……“五萬五千兩!”“六萬兩!”哈哈,一羣傻瓜,古代的有錢人果然和現代沒什麼不同,什麼東西都是個炒作!我心裡偷樂,眼見着飄香被八萬五千兩標下。
接下來的競標愈演愈烈,落香居然出到了三十萬兩!難怪社會生產發展慢,錢都往河裡扔!要是康熙老爹在,非得瘋了不可。京官窮,外官肥,今天我算見識到是怎麼肥了……
但我心裡也很清楚,他們這是爲自己在洪之傑眼中買個席位,特別是首次受邀的人,對他們而言這是一次絕佳的巴結機會。掐指一算,親愛的曹伯伯,我不過一個時辰,已經掙了快五十萬兩了!
玲瓏坐在胤禟的身邊,打扮成花枝招展的小美人兒,眼中的嫵媚真是裝得太神了。我朝她拋了一個媚眼,她居然還不好意思地往胤禟身後躲去。回頭看我不笑你!
“接下來進入是我們宴飲的第二個環節,請各位姑娘先行退下。”李衛的一聲令下,所有姑娘迅速退出孔雀堂。“諸位,有請我家皓月公子。”
全場恢復寂靜,我緩步下臺,邁着超逸灑脫的步履,打開胤禛送我的燙金摺扇。
我環視四周,泰然自若。“不知道各位對錢有沒有興趣?”
“皓月公子說的是哪裡話,誰對錢沒有興趣,對別人的錢我們特別有興趣!”全場一片鬨笑聲。
“眼下我有一個掙錢之法,想要和大家一起分享,不知道大家……”
“我們都是生意人,有錢當然可以談。”
“好!”我把扇一合,“不瞞諸位,眼下饑荒四起,江南民不聊生,正是我們掙錢的好時候。今天,我就是想要大家交出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四下的人頭左右轉動。
“心!你的心~~只要我們在座諸位齊心合力,何愁沒有掙錢的法門!”我漫步走在他們周圍,“如今饑民嚷着沒有飯吃,這關我們鬼事?但如果任其不管造成了叛亂,那我們就要遭殃了!”
“這從何說起?”周圍的人面面相覷。
“你想,饑民□□,最想要的不就是糧食?我們在座的諸位肯定成爲他們首先進攻的不二人選,到時候不死也要了我們半條命。再者,一旦出了事,洪撫臺也脫不了干係,到時候爲大家說話辦事的上上下下官員一旦被撤換,我們平時的打點不是都付諸東流又要重新開始了?”
最年老的一位向我發問,“皓月公子莫非已經有了主意。”
我等的就是你這句!“來人,把我的銀票擡上來!”一衆侍衛把沉甸甸的箱子一個個運進來打開,一百萬兩白銀和銀票,連剛纔出價三十萬兩的人也面露異色。
“我家做絲織起家到現在也三代了,今天我把半副家當擺在這裡,支持江南各州縣建立一百個手工作坊,聘用所有災民中的婦女,包吃包住。而男丁仍然務農恢復生產,這樣既解決饑民問題,我也擴大了產業。叫大家來,是想我拿出五十萬兩白銀做陪讓大家入股,只要哪一位肯出糧出錢的,我一併記下寫下欠條蓋上撫臺大人的私印,算是大家成爲作坊一份子的憑證。從此以後,所有的錢由大家各自選出一位代表形成一個監察團共同管理。掙了,就按各自拿出的錢數多少提取相應的報酬;賠了,就從我的五十萬兩中支出,不費大家分毫!”
“可是公子,你就這麼篤定能掙錢?”
早知道你有此一問,“賣給普通百姓當然掙不了錢,我的意思是遠銷外邦,主要做海外,絲織品在外邦是非常昂貴和受歡迎的。再加上我在沿海各關口建立的友好聯繫,我相信此舉必成!”一劑定心丸給他們吃下,點頭迎合的人已經過半了。
“公子不會食言?這無本的買賣聽起來可讓人不放心啊。”
“大不了這五十萬兩都由你們監管我不過手,我有撫臺大人作保,也相信大家不會丟了商人的信譽!”
“我們不是商人,只不過是擁有一些土地的大戶。公子你看?”
“各位放心,我說了,糧食也可以按現在的市價折成銀子!大家有地的仍然做地主,有錢的繼續做商人。”現在的市價!!那些地主一聽立刻動心,現在朝廷正在準備降低糧食價格,這個時候出手正是時候!
“既然如此,算我一個。”“也算我一個!”李衛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筆墨紙硯還有洪之傑的私印,快活地行動起來。想不到竟被我忽悠成功了!我望向胤禟,他早已對我豎起大拇指。
一個時辰後,所有人都走了,我們重新聚在了一起。“胤禟,你讓人把曹伯伯的銀子送回去吧,數目太大,我怕日久生患;李兄,你去爲三位姑娘打點一下,玲瓏,你把我包袱的銀子和首飾給她們當嫁妝,畢竟是我們送出去的,不能讓他們在府裡太糟人看低。”
我回望胤禟,他對我說道,“我們回到行宮,再派人叫範承勳過來,這個事情還是要他從中協助纔好辦。民間的以工代賑還是頭一回,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由下面的官員處理。況且災情緩了若四哥還沒有被放回來,我們明天就要再想法子了……”
我無聲默許,一切的一切就看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