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雲璃斜着眼珠子一睨白鈺,不滿地大聲道:“你幹嘛老是拉着我不放?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喝點酒也不行?”
她豪氣地放眼一掃大堂裡的妖精們,然後眼睛又放回白鈺身上,說:“你看看,你的這些兄弟們,好歹我也是第一次跟他們吃飯不是?不喝喝小酒,玩玩小拳,這成何體統?你這不是陷我於不仁不義嗎?”
妖精們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們這位小夫人喋喋不休,而且說起來還是一套一套的。
“不仁不義?這話從何說起?”白鈺黑着臉,扭曲地陰狠狠地地笑問。他就知道,帶官雲璃這女人來是要出狀況的,但又不能一直不讓她見見這些妖精。
“當然是不仁不義了!”官雲璃兀自給自己添了一杯酒,往嘴裡送,說,“我知道,當初是你的兄弟們去魔窟裡將我給撈出來的,你不讓我給他們敬一下酒,他們會以爲我不知恩圖報,這不是不仁不義是什麼?!吶,大夥,是吧?”
“是……是這樣的……確實是這樣的……”衆妖們均偷笑着掩嘴符合。貌似……他們的老大找到了一個剋星……還將老大克得死死的。
於是,官雲璃當即找到了家的感覺。她豪爽地甩甩衣袖,大氣地說:“來來來,大家吃好喝好,千萬別客氣!”
她不顧白鈺殺人的眼光,又替自己滿上酒,然後和白鈺的酒杯碰了個響,說:“這杯,我第一個敬你,好不好?是你救贖了我,我敬你。”對,是他救贖了自己,遇上就已是救贖。
白鈺神色幽遠,手奪過官雲璃的酒杯,霸道地說:“你不許喝酒。”他將官雲璃敬的酒一口喝乾。
官雲璃紅潤着嘴脣,眼巴巴地問:“那我喝什麼呀?”
白鈺遞過一壺茶:“喝這個。”
官雲璃拎起茶壺在鼻尖聞了聞,不滿地嘟囔:“憑什麼你可以大酒大肉,我就得清茶淡水了。”
“我可不想某個沒酒品的傢伙喝多了丟人現眼。”
“我喝醉了也是相當有節操的一個人好不好,你不用擔心我會酒後亂性侮辱了你!”官雲璃硬去其他桌上拎過兩壺酒來。
“噗……”翎姬剛拎着酒壺進大堂來,卻聽到官雲璃這樣的話,頓時嘴裡的酒噴出老遠。
翎姬舉起酒壺朝大夥敬了一敬,笑說:“我說妞妞啊,節操什麼、侮辱什麼的,那是遲早的事,趕晚不如趕早啊。來來來,大家喝酒!新年快樂呀!”
官雲璃對着壺嘴就往嘴裡灌酒,還瞥了一眼白鈺,不屑地說:“他又不是水嫩白菜,爲何要趕早?”
“噗……”衆妖齊噴,甚爲壯觀。
“官雲璃,你嘴巴稍稍停歇一下會死的嗎?!”好好一頓飯,白鈺還沒吃就先飽了,被氣的。
“少說多吃。”官雲璃端起酒就塞住白鈺的嘴,然後對衆妖說,“來,喝酒!今天不醉不歸!”
“好,小夫人爽快!不醉不歸!”整個除夕夜的氣氛輕而易舉地就被官雲璃給帶動了起來,照樣喝酒、嬉鬧、划拳,可歡了。大家紛紛無視白鈺又黑又臭的臉。
還是小夫人好玩,能治住老大。妖精們邊盡興了,邊如此興奮地想着。
這一鬧,就是夜深。官雲璃和翎姬歪頭倒身地相互倚靠在一起,各自抱着酒壺,碰壺,喝酒。
“今兒可開心?”翎姬微醺,問。
官雲璃咧嘴,滿口酒香,說:“可開心了。”
翎姬痞氣一笑:“那趁現在醉了發發酒瘋,節操什麼的乾脆不要算了。今晚,就上了我家鈺兒吧,也好讓我早早抱孫子。”
官雲璃盯了翎姬半晌,才幽幽說:“你想得美。”
“爲什麼?”
官雲璃砸吧砸吧嘴,意猶未盡地說:“好東西嘛,當然要清醒的時候慢慢享受了,醉醺醺的時候,怎麼享受?”
“說得也有道理。”翎姬點點頭,可想想又覺得不對,“誒,那照你這麼說,都這麼長時間了,怎麼不見你有動靜?這段時間你應該很清醒呀……”
官雲璃憋了半天才打出一個嗝:“……嗝……晚婚晚育,少生優生,白鈺娘慢慢等吧……再說,感情問題還沒理清楚呢……白鈺的外遇問題得先解決……”
翎姬眯着眼睛笑:“外遇問題你放心,鈺兒不會對不起你的。誒……那個晚婚晚育,少生優生……是嘛意思?”
“意思就是……您想抱孫子就要等得……孫子會有的……等哪天我開心了,生一個出來大夥兒玩玩兒……”
“哦……今晚不是開心了嗎……你……嗝……得趕緊的……”
官雲璃搖搖酒壺,空了。她媚眼如絲地看看整個一片狼藉的大堂,妖精們都睡得東倒西歪的。她搖搖晃晃站起來,說:“宰羊之前得先把羊養肥了,白鈺娘先別急嘛……嗝……我要回去睡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不用送我……”
“嗝……好,好;不送,不送。”
官雲璃暈暈乎乎地回去自個地房間,她的眼前天地顛倒旋轉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來的。
今兒酒確實喝得甚多。
回去之後,官雲璃往牀上一倒,然後就悶頭大睡。
“這妖界的酒哇……還真有點好喝……嗝……”睡死之前,她只這麼囈唸了一句。
可是,剛睡了不久,她又從牀上坐了起來。
官雲璃不滿地從牀上爬下來,腳步不穩地往外面走去。現在,她要去解決人身大事,找茅房尿尿。
哪知,等她從房間裡一出來,院子角落的樹叢裡就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樹叢裡,一雙墨綠、一雙血紅的眼睛正賊兮兮地看着官雲璃那跌跌撞撞的背影,然後捂着嘴偷偷笑。
樹叢裡的那兩人,除了槐樹和血蔘,還有誰?蹲在這裡守在官雲璃房外大半夜,現在官雲璃終於出窩了,激動萬分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來了!
血蔘無比猴急地捅捅旁邊的槐樹,努力壓抑着興奮,道:“槐樹,快點,快點變!”
“誒,你別催我呀!”槐樹也甚是激動,以至於他連施法的手指都在顫抖。
今兒,是他們倆報仇雪恨的日子!
只見槐樹在指尖凝聚念力,頓時他的手指上閃爍着一團墨綠色的光芒。他往空中指着官雲璃的房間和官雲璃隔壁的白鈺的房間一揮,整座木房子立馬發生了變化。
官雲璃的房間,和白鈺的房間對換了!
怎麼說,這家裡的木房子全都是槐樹施法建的,要動點手腳還不容易?
不一會,官雲璃上完茅房回來了。她歪着腦袋站在門前半晌,看得血蔘和槐樹在一旁乾着急。
現在,在她面前的,有兩扇門,一扇開着,一扇關着。她迷迷糊糊地記得出門的時候沒有關門,那爲什麼她的房間門會關着,反而隔壁白鈺的門開了?
思索的半天,官雲璃那被酒薰成漿糊狀的腦袋也沒法得出答案。最後,官雲璃側身輕輕撞開了關着的房門,腳步虛浮,一腳踏了進去;然後再“啪”地一聲,無比豪邁地關上了門。
瞌睡最大,她纔不管那麼多了。都大半夜了,那酒勁兒也沒完全褪去,腦袋仍舊是旋轉、暈乎的。
見官雲璃進去了,外面的槐樹和血蔘都同時吐了一口氣,然後壞笑着擊掌表示任務完成。
自萬花樓事件之後,血蔘和槐樹回來痛定思痛,決定給他們的小夫人一個致命的反擊。小夫人一天沒被老大給吃幹抹淨他們倆心裡就一天疙瘩……大男人能小心眼到這個程度的,也只有血蔘和槐樹了……
安靜的月色鋪了淡淡一層。血蔘站起來,看看天,疲憊地打了一個呵欠,笑問槐樹:“現在小夫人搞定了,我們去哪兒呀?要不我們單獨出去慶祝吧,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天亮之前,就讓小夫人被盡情地蹂躪吧!”槐樹施的法,天亮時就自個散了。
槐樹睨着血蔘,卻溫柔地說:“累了吧,我送你回去。”
血蔘一聽,神色黯淡了下來,悶聲說:“明明我不累……”
哪知,槐樹握起了血蔘的手,將他拉着走,邊說:“我累了,我們回去吧,外面冷,我怕你着涼。”
血蔘一愣,隨即笑眯了眼。他問:“什麼時候你這麼溫柔了?”
槐樹翹起嘴角:“從你討厭女人的時候。”
血蔘又問:“我討厭女人和你溫柔有甚關係?”
槐樹拉着血蔘走得快了一些,周身不自覺地散發出了一些魅然的氣息,他說:“回去馬上你就會知道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