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君,請加快速度,大矢閣下已經出發前往碼頭,我們必須儘快去匯合。”
日軍監聽點內,前來查看情況的關東軍特務領隊走到一個正在收拾設備的監聽人員身邊,小聲提醒了一句。
“哈依。”
此人口中的小林君嘴上回道,順手拔掉了一部機器的電源,加快了撤離的速度。
房間中另外一人將十幾盤鋼絲錄音帶裝進了皮箱裡,並用一副手┴銬一頭銬住自己的手腕,一頭銬在箱子的把手處。
這是押送重要情報的標準程序,箱在人在,箱丟人亡。
很快這棟三層別墅內的生活痕跡、物品便被清理一空,幾個關東軍特務倚靠窗邊,對院門方向進行警戒。
在這些人的腳下,赫然擺放着一挺96式輕機槍,槍身上方的30發彈匣在燭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森然的幽光。
這種機槍叕叒是南部騏次郎的傑作,比起奇葩的大正十一式輕機槍更加不可靠,但至少不用5發5發填裝彈藥,在火力持續性上要好很多。
就像左重等人擔憂的那樣,日本人果然準備了重型火力,隨時準備開火封┴鎖院門。
不久後,一個個設備箱被堆放在客廳中間,鬼子們開始進行最後的打掃和檢查。
小林與關東軍特務領隊從地下室走上一樓,按照清單清點物品的數量,低頭小聲交談。
一個鬼子特務聞聲瞄了瞄兩人,又轉頭看向院門,忽然看見鐵門下方似乎有什麼在發出火光。
下一秒,他瞪大了雙眼,一邊撲向地面的96式輕機槍,一邊用盡全身力氣大喊。
“敵襲!”
話音未落,幾枚尾部冒煙的M24手榴彈便從院牆外飛進了院子裡,咣噹一聲落在了窗臺附近。
其中有一枚不偏不倚的砸在窗戶上,撞碎玻璃扔進了客廳裡,在木質地板上快速滾動。
“轟隆~”
伴隨着衝擊波,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封閉空間內炸響,兩個日本特務立即被氣浪掀翻在地。
M24手榴彈彈體碎片像是一把把剃刀,無情的朝着四面八方飛去,慘叫聲此起彼伏。
關東軍再精銳也是血肉之軀,頓時死傷慘重,不等其它頭暈目眩的鬼子做出反應,一場更加劇烈的爆炸在院門處發生。
那扇薄皮鐵門被三枚手榴彈直接撕裂成碎片,高高拋向了天空,一聲巨響劃破了港島上空的寧靜。
“行動。”
幾乎是在第二聲爆炸響起的同時,貼靠在院牆左側拐角處的左重,向對面的3人小隊比劃了一個手勢。
爆炸的煙塵還沒散去,6人便一身黑衣,頭戴面罩踩過鐵門殘骸,以戰鬥隊形快速衝進了院子。
此時別墅內除了痛苦的呻┴吟聲之外,只剩下木質窗戶噼裡啪啦的燃燒聲,現場一片狼藉。
看到這幕左重暗罵了一聲,誰能想到隔着牆還能把手榴彈扔進屋內,要是證據被炸他們今天就白來了。
現在只能祈禱保管錄音帶的鬼子運氣好,沒有被爆炸波及,想到這他果斷髮出了命令。
“破門,清理。”
聽到命令,晁厚一馬當先來到客廳門外,一腳蹬在門鎖的位置,然後一個轉身躲到了射界外。
房門應聲而開,重重撞在牆上,一股濃煙從門內冒出,混亂中隱約聽見有人在用日語喊着什麼。
側頭看了看屋裡,晁厚深呼吸了一口氣,以“左式”行動術持槍,踩着小碎步弓着身子走了進去。
左重和鄺福安緊隨其後,三人從客廳左邊開始搜索,另外一組3人小隊則從右邊向樓梯移動。
“八嘎~”
“砰~”
一枚子彈從晁厚的槍口飛出,在一個倒在地上的日本特務腦門上開了個血洞,罵聲戛然而止。
室內作戰,按照軍統的行動刁慣應當使用衝鋒槍之類的自動火力,可這次行動不同。
山城需要的是證據,衝鋒槍的散射面積太大很難控制,萬一打中錄音帶便失去了行動的意義。
況且6支手槍一起開火,短時間內也能形成火力優勢,加上人員行動素質,足夠清掃監聽點。
不過左重卻有了一個意外發現,那就是鄺福安竟然也會“左式”行動術。
雖然對方在動作上有所掩飾,但作爲“左式”行動術的“發明人”,這一點瞞不過他。
鄺福安是怎麼學會的?
要知道,這是軍統特訓班的專業課程,教材嚴格保密,只有內部人員才能接觸。
難道特訓班的教官中有地┴下黨,還是有地┴下黨混進了特訓班學員裡,又或是兩者兼有?
而且鄺福安爲什麼要暴露自己會“左式”行動術。
試探?
對方或許對他的身份有所猜測,想利用這個方法來試探自己,左重腦中瞬間想到了很多種可能。
另一邊,衆人不斷對倒地的日本特務補槍,邊走邊開槍,留下了一地的屍體,客廳轉眼被清掃乾淨。
晁厚靠在地下室入口邊上,利落地換上新彈夾,心中快速默數了一遍屍體,發現數量對不上。
先前從賈德鎮和李鳳州所在別墅來了一隊日本人,人數有7到8個,加上監聽點的人員至少有10人,現在地上只有5具屍體,證明還有活口。
“警戒!”
他立刻轉身對所有人喊了一聲,接着從一旁碎裂的傢俱上拿起一塊木板,慢慢伸出了牆角。
昏暗的月光從破損的窗口照進屋內,將木板的投影照在牆上,看上去很像是一道人影。
地下室入口拐角處,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影子,黑暗中一根手指猛地扣動了扳機。
“砰!”
“接敵!”
晁厚手上的木板被打得粉碎,下一秒他高聲發出示警,又從腰間摘下一顆閃光彈拔掉安全栓扔了下去。
閃光彈作爲軍統的殺┴手鐗,在中日開戰之後,每個區站都有存儲,港城站也不例外。
噹啷一聲,閃光彈撞在牆壁反彈進了向下延伸的樓梯裡,然後就聽見幾聲驚恐的日語喊叫聲。
熟悉的爆炸聲再次響起,在高達數十萬流明亮度的強光下,試圖偷襲晁厚的日本特工丟下武器,捂着眼睛發出痛苦的哀嚎。
帶隊的關東軍特務離得稍遠一點,此刻強忍着眼中的劇痛,不管滿臉的淚水,跌跌撞撞地往樓梯跑去。
剛剛手榴彈一爆炸,他便將監聽人員和裝有錄音的皮箱轉移到了地下室,準備利用地形優勢拖住襲擊者。
只要15分鐘,他們收買的英國人就會帶着警員來支援,但沒想到對方竟然有這種不道德的強光武器。
在朝樓梯摸索的過程中,帶隊特務轉過頭衝着嚇得瑟瑟發抖的小林大喊,命令對方立刻破壞錄音。
襲擊者除了在破門時使用了手榴彈,進入房間後就沒有再用過,顯然是在顧忌什麼,最有可能的就是談判錄音。
“哈依,哈依。”
躲在掩體後,沒有被閃光彈影響的小林連連點頭,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裡拿出鑰匙,爬向押送錄音的人員。
可失去了光源的地下室能見度很低,靠着從樓梯反射而來的月光僅能看見人影,根本看不清鎖眼在什麼地方。
小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將鑰匙對準鎖眼,恰好樓上又傳來好幾聲槍響,他的手一抖鑰匙掉在了地上。
押送錄音的鬼子焦急地提醒了一句“火機”,正在摸索鑰匙的小林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掏出火機用力摁下。
微弱的火苗照亮了地下室,樓梯上的帶隊特務緊緊貼着牆角,小心翼翼的將頭探了出去,想要看看外面的情況,結果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支黑黝黝的手槍頂住了他的腦門,持槍者帶着面罩,眼神冰冷。
“砰~哐~”
槍聲在狹小的樓梯來回傳遞,一條血箭從帶隊特務後腦射出,飛濺到了牆壁上,火光似乎也被鮮血染紅,變得無比鮮紅。
這邊屍體還未倒地,晁厚就將仍然冒着硝煙的槍口瞄向一旁還沒有恢復視力的日本特務,再次扣動扳機。
在他開槍的同時,左重和鄺福安從其身側突入地下室,兩人一左一右,手上的手槍接連開火。
舉着火機的小林剛剛打開皮箱,背部就中了左重好幾槍,一聲不吭的倒了下去,獲得了嬰兒般的睡眠。
押送人員反應倒是很快,拔出配槍就準備反擊,但鄺福安沒有給他機會,冷靜地在對方胸口打出了好幾個彈孔。
兩秒鐘不到,地下室裡的日本人被全部擊斃。
左重快步走到兩具屍體旁,擡手又給了小林和押送人員腦袋幾槍,徹底斷絕了對方的生機,隨即抽出一把匕┴首,用力砍向銬有手┴銬的胳膊。
“還有五分鐘,補槍,支援樓上。”
他漠然地切割着押送人員的手腕,瞄了一眼手錶對正在檢查其餘屍體的晁厚說道,說話間血水一股股地噴┴出。
晁厚嚥了咽口水,哐哐兩槍幫日本特務徹底停止呼吸,轉身順着樓梯跑上了樓,殺人他不怕,可要像切豬一樣切人,他實在有點難以接受。
鄺福安卻面色如常,走到左重身邊將箱子打開,拿起火機打着看了看錄音帶,確定了此行最重要的目標完好無損。
殺了這麼多人,又在港城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要是沒能找到嚴百川媾和的證據,以後再想動手就難了。
“滋啦~滋啦~滋啦”
另一邊,令人毛骨悚然的切割聲持續了幾十秒,匕┴首順利割下了押送人員的手,手┴銬嘩啦一聲鬆開。
左重將斷手扔到旁邊,關上箱子拎着把手走到一樓,與扶着一個行動人員下樓的晁厚碰了個正着。
“怎麼樣?”
“胳膊中了一槍,問題不大,樓上的敵人全部清除。”
“佈置定時炸彈,撤退。”
左重┴點點頭回了一句,證據到手了,便沒必要在現場多停留,警署或者日本人隨時都會來援,還是早點離開爲妙。
但有時候怕什麼來什麼,他的話剛剛說完,外面就傳來了警車的警報,本來應該15分鐘到達的警署不到10分鐘就到了。
用p股也知道,日本人和英國人之間一定有默契,在港城這個金元社會,有錢可以買來任何物品,包括警署的服┴務。
聽着越來越近的警報聲,左重突然摘下頭套露出了笑臉,語氣輕鬆的問了鄺福安三個字,而對方的回答異常肯定。
“比一比?”
“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