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統在中┴央公園的抓捕行動最終成了一地雞毛,預想的行動目的並沒有完成,林遠被帶回,鉛筆也被中統帶了回去。
徐恩增說什麼也不肯將這個能證明軍統出現內鬼的證人交出來,這老小子一直憋着壞,想要給軍統來個狠的。
很難說這背後是不是來自二陳的授意,老軍統局局長職位的丟失,一直是小陳的心頭之痛,尤其是情報越來越重要的當下。
不給就不給吧,左重也沒有太過在意,在拿到鉛筆的自白材料和中統對其的審訊記錄後,他還是將徐恩增一行人放了。
都是國府的人,他們總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火併吧,某人就算對他這個小老鄉照顧,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所以只能是一個結果——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等待戴春峰、朱騮先這兩個局長的命令,然後在決定下一步怎麼辦。
事實上當戴春峰知道這件事後只是微微一笑,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他現在是什麼身份,徐恩增又是什麼身份。
一個是果軍銓敘中將,一個是中統副局長,一個是軍令部二廳的掛名副廳長,一個在上級機關沒有任何職務。
就算真讓徐恩增的陰謀成功了,又如何呢,某人那裡頂多是責怪兩句,難道還能把他的職務撤了嗎,那根本不可能。
如果因爲手下有內奸,有地┴下黨就要撤職,那國府第一個要撤職的就是………,畢竟果黨和地┴下黨之間的聯繫太多了。
所以是林遠在撒謊?
醫院的內線實際上在對方的手裡,那林遠幫軍統抓季伯顯的目的呢,莫非地┴下黨已經知道此人投降?
隨後進入了地┴下黨的海外工作團,這個組織由各個學校裡有海外社會關係的學生組成,作用是宣傳地┴下黨的理念和抗戰主張。
“老古,展開說。”
衆人沉默了片刻,古琦首先打破了安靜:“副座,反諜是我們二處的工作,就由我介紹一下鉛筆的大概情況。
那就是由於季伯顯在海外工作團的工作卓有成效,他於1938年即去年下半年調職到了西北特別工作委員會。”
城市部,部長姓樊,(全是虛構,切勿對號入座),原地┴下黨滬上特科負責人,此人行事謹慎,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特別工作委員會。
幹事部,部長不祥,剩下的保衛部在兩月前與新組建的社會部合併,正部長是虛職,有兩個負責主要業務的副部長。”
戴春峰真正關心的是,仁心醫院乃至局本部的內鬼,這比徐恩增的暗箭更加嚴重,這是在侵蝕軍統這座參天大樓的基礎。
按照地下┴黨那邊的規矩,他不死也得坐幾十年的牢,於是一不做二休,他索性投靠了中統,向徐恩增提供了很多情報。
朱騮先想的很清楚,與其當個吉祥物把案子握在手裡,不如將案子交出去,反正功勞又不會少一分。
故而他立刻與剛剛收到徐恩增報告的朱騮先聯絡,商定了雙方合作的方式、流程,最終決定由軍統負責主審,中統陪審。
何逸君端着托盤將幾杯熱茶送進室內,衆人一一起身接過放在茶几上,然後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等待會議開始。
這個機構有多少人,具體做什麼工作,組織結構,負責人是誰,果黨方面都不清楚,甚至到底有沒有特別工作委員會都不確定。
一是克先生,這點我不就多說了,二是社會部的成員大部分是原滬上特科和原西南政保局的精銳,實力非常強悍。”
講到這,古琦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微笑:“這兩個副部長的其中一個咱們很熟悉,那就是徐副局長的秘書的好朋友克先生。”
辦公桌處的左重也收拾完文件來到會客區,熟練地收買起人心:“大家放鬆點,這又不是外頭,自家弟兄,不必緊張。”
在場之人都有點吃驚,這可是地┴下黨方面的最┴高情報機構,以往一直處於嚴密保密狀態,雲山霧罩,十分神秘。
戰區部,部長姓杜,參加過安源煤礦停工,長安那件事時擔任過張二帥的督察處上校科長,是個很有經驗的情報人員。
所有人聞言笑容收斂,這兩個機關是老對手了,專業素養、人員素質,意志水坪都稱得上一等一,確實值得提高警惕。
此人真名季伯顯,1900年生人,今年39週歲,山城本地人,是異己分子中的老資格,曾經前往紅俄留學,學刁宣傳與新聞。
今天是他們第一次從地┴下黨叛徒口中明確得知有這麼個機構,其它的不說,光是有此收穫,便是大功一件了。
“好的,副座。”
一從窮山溝裡出來,接觸到山城的花花世界,季伯顯就天天住高檔酒店,吃高檔館子,很快將地┴下黨給的活動經費花光。
聽到此處,在場的人都皺起了眉頭,聽起來季伯顯是死心塌地要反正,那麼他提供的情報可信度就很高了。
爲了更好的討論案情,左重將一處、二處的處長、副處長們都叫到了辦公室,準備一起看看中統方面的資料。
實際上此人愛慕虛榮,貪生怕死,早就對西北艱苦的物質條件心生不滿,藉助社會部外派的機會,回到山城從事情報工作。
古琦點點頭,將內中詳情娓娓道來:“根據季伯顯的交待,特別工作委員會下設4個部門,戰區部,城市部,幹事部以及保衛部。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中統給咱們的資料沒有提及,但我通過沈東新以及其他途徑瞭解到一些非常重要的情報。
但這個結果左重很滿意,林遠、鉛筆,兩個叛徒,兩種說法,他已經很久沒有接到過這麼有意思的案子了。
二是有計劃地派遣情報人員利用一切機會打入日僞以及我們,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人,加強情報蒐集工作。
等大家笑完了,臉上含笑的古琦面色一正嚴肅道:“我想提醒大家,這個社會部將是我們的最大敵人,絕對不容小覷。
據其供述,他在民國二十六年年初由紅俄乘船出發,途徑港城,羊城,經陸路交通穿越半個民國到達了西北。
三是收集敵探奸細活動之具體材料和事實教育己方人員,提高己方人員的警惕性,避免像徐恩增秘書這樣的事情發生。
衆人鬨堂大笑,這位克先生確實是徐恩增的“老朋友”了,徐認爲對方爲人精明,非常可靠,將其提拔成滬上無線電管理局電務股股長。
用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來形容再恰當不過,這種情況下不可能一板一眼查下去,那樣是要人心盡失,是要出大問題的。
徐恩增知道這事如獲至寶,前段時間派出很多人配合,保護季伯顯,想利用內奸針對咱們,同時防止季被地┴下黨發現並滅口。”
季伯顯此次來山城,就是來執行第二項任務,這個過程中他通過收到的情報和蒐集的消息判斷,仁心醫院有一個地┴下黨的內線。
四是管理機要部門的工作,保障保密工作的執行,以上種種皆遵循三勤、三化原則,即勤學、勤業、勤交友,職業化、社會化、合法化。
他的口供說這個內線通過林遠傳遞了情報和藥品,西北那邊很重視這條線,這才把季派來,只是他來的時間太短,還沒跟內線見過。
說完,他坐到最中間的位置上,左右看了看:“大家都看過鉛筆的自白書和口供了吧,有什麼想法,想到什麼儘管說。”
古琦見自己的話引起重視,這才繼續介紹起情報:“季伯顯便是加入的社會部,原因是他的信仰堅定,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在這個職位上,克先生能夠接觸當時民國最先進,最機密的電臺設備、密碼本,徐恩增簡直是地┴下黨的第一號功臣。
又比如社會部的具體任務,一是有系統地與漢奸鬥爭,防止這些人混入地┴下黨,保證軍政任務的執行和組織的鞏固。
對方寧願被軍統佔便宜,也不願意把功勞讓給徐恩增,由此可見徐恩增先前的做法有多麼的招人恨,把老先生都逼急了。
比如他從國外回到西北路上所使用的交通站地址,人員情報,據說這裡面還有人救過他,其人人品之低劣由此可見一斑。
“哈哈哈哈。”
左重饒有興致的插了一句,他確實對地┴下黨西北時期的情報系統很感興趣,因爲即使在現代,關於這方面的資料也是語焉不詳。
可這也說不通,要是地┴下黨知道季伯顯跟中統合作,等待此人的應該是子彈或者炸┴彈,而不是再派一個人羊入虎口。
左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點點頭示意古琦坐下,又看着若有所思的手下們樂了:“行了,能知道這麼多地┴下黨情報,已經算是勝利嘛。
至於季伯顯和林遠誰在說謊,等到了審訊室,他們會說實話的,既然如此,我建議明天正式開始審訊工作,大家沒有意見吧?”
“沒有。”
衆人一起搖頭,長官跟你商量是尊重你,可你要是當真,那就是犯傻了,況且就像副局長說的,大刑之下很快就能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