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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慾翻滾,幻像生迷。
貪心不足,不盡,邪念不窮。
他想要,他渴望,他火熱,他飢渴。
胸口好痛,發脹,似乎劃過自己肌膚每一處的手指帶了火焰一般,燃燒,刺激,陣陣的疼。
幾乎要失聲叫出,又趕忙咬住脣,發出嗚咽,發出低喘,發出呻-吟,從緊咬的齒間溢出。
陸華容額頭冒起一層薄薄汗水,她掃了一眼倒地昏迷的浮夢,微吐了口氣。
好在及時趕到剋制了浮夢魔性的發作,只是——
“啪——”一聲細微的響聲,陸華容額頭的汗水滴落而下,正巧滴落在雲龍息胸口那道隱隱若現,始終不能痊癒的傷口之上,顫的雲龍息身子一抖,眼神越發迷濛狂野起來。
不行!消不去雲龍息胸口那道傷痕上的魔性!
她快撐不住了!
空氣中原本被陸華容之前散發的佛光震的四散逃竄的孤魂野鬼們漸漸嗅到了更強悍更誘人的魔性,紛紛小心翼翼的一點點圍靠過來。
咯咯——世尊別掙扎了,讓我纏繞你的心吧,就如前世劫般,讓我和你一體。
佛無魔不成,哈哈——
心魔生根,亂佛心不穩,聲音從陸華容體內不斷勾纏飛旋,更加引的雲龍息胸口的傷越來越深,饞的四周小鬼更加大膽的靠攏過來。
凝神,雙腿一盤,降魔坐姿一現,雙手兩兩手指相疊,已現如來弘法巍峨。
冥定!靜根!悟空!滅相!
一雙手漸漸纏繞上陸華容的脖頸,緩慢而誘惑,如幼獸般發出齜牙咧嘴的聲音,困頓掙扎,似是逃不出這一片寸土陷阱之中。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
陸華容是佛陀,若是常態,斷不會念誦這《心經》。
心經乃爲入法之小乘弟子,靜心凝神,修持戒律,因心中未能真正達到涅樂清淨心,故而需要頌心經。
需要念誦經文,亦有執念,能夠讓陸華容產生執念,破那無生之心,可見她已經撐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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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依舊不停,已經滲透了陸華容背後!
雖閉目,可是依舊能夠清楚的知道是何人緊貼自己後背。
“雲龍息——”強忍,陸華容降魔法勢捏的更緊,手微微顫抖。
“快離開我。快點。”
雲龍息恍若未聞,指尖順着陸華容後頸的線條一點點的劃下,拇指按壓,手掌揉搓,像一條敏捷的小蛇一般鑽進了衣內,緊貼着肌膚,滾燙火熱。
漸漸的,陸華容身體越來越顫抖,隨着雲龍息手指往下一點點的探索,整個四周瀰漫開惑人的春意,讓一直饞涎的小鬼們伸長了舌頭,感受這種強大魔性的滋生存在。
身體慢慢泛起一絲酥麻,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滋味。
口中的心經念得有些支離破碎,身體之內被壓制的魔王蠢蠢欲動,幾乎壓抑不住。
像破冰一樣。身體慢慢柔軟下來,那股酥麻漸漸變成暖意,隨着雲龍息的手指鑽入四肢百骸,陸華容覺得自己像漂浮雲間,什麼也不能想了!
緩慢而誘惑,衣衫散開飄揚,在空中,如舞動,如飛天。
瞬間已是。
本來盤踞的降魔坐反而更有利於雲龍息手指放肆的進出,來來回回,毫無阻礙。
遠遠望去,更像是自己叉開了雙腳,任由身後的男人肆意玩弄。
“世尊,你溼了。”緩慢而誘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舌頭滑動,從耳端舔到耳垂,齧人心肺的感覺。
不是雲龍息!
陸華容心裡頭清楚,那是雲龍息傷口殘留的魔性在作惡。和她體內的魔王相呼應着,彼此增加着力量。
顯然這個魑魅是衝着她體內的魔王而來。難道自己已經剋制不住魔王,讓他有機可乘,召喚自己手下?
全身上下似乎有很多條小蛇,慢慢的蠕動,爬上她的胸,爬上她的腰,爬上她的密處,爬上她的腿。
三世修行,無生無滅,皆已破碎,被這中溼軟的感覺方寸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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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幾番糾結,陸華容猛地雙手一合,端放胸前,頓時有萬道金光從她體內射出,蜂擁一般進入了雲龍息體內,轉眼消逝。
淒厲的叫聲,雲龍息整個身子劇烈搖擺,本來越來越深不見好轉的傷口居然奇異似的迅速癒合,轉眼之間竟然完好無損。
垂頭,陸華容一動不動,渾然之間一如佛像,泥塑木雕石刻。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精芒大甚的佛光不似之前,彷彿有殺氣一般,震的四周所有小鬼們神魂俱裂,永世不能超生。
所有的氣息瞬間空無,彷彿在那一刻凝固了一般,如雕像般的陸華容,倒地昏迷不醒的雲龍息和不遠處的浮夢,一切似是一場詭異的夢般,靜止在了這個整個山谷之中無聲無息。
久久之後,忽而陸華容身形微微一動,漸漸幅度加大,轉動了腦袋和手腳,低低沉沉發出了嗤笑聲。
“世尊,這一次,你想要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說話之間起身,瑩白誘人的身軀在一線曙光的地平線照射下,散發着淡淡的朦朧光澤,那是陽光的滋潤和恩賜,天地萬物生生不息的象徵。
邁開那兩條腿又長又筆挺的雙腿朝着倒地昏迷的雲龍息走去,散開的頭髮看不清她的容貌,似是隱隱感覺不同。
蹲下,一伸手,指尖未曾碰觸到雲龍息身體,又立刻畏懼的縮了回去。
冷哼一聲,一仰頭,哪裡還是陸華容的模樣。
眼神,眉色,五官,輪廓,混合在一起,就如一張迷情妖豔的網,只需一眼就被牢牢吸附,動彈不得。
正是之前破冥定時刻出現過的魔王優旬。
“爲了這個小子,居然不惜散去自己護身佛光。世尊啊世尊,我看你還有什麼本事回來和我鬥!哈哈——”
狂笑,優旬甚是得意。
她站起了身,掃了一眼不遠處昏迷的浮夢,眉色一挑,嘴角揚起一絲興味。
這不是如來佛前天燈燈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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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救救我。救救我。”
極爲虛弱的聲音,在空氣中散落的有些凌亂,若不是天還未大亮,怕是這縷殘魂早被天地浩然正氣震成虛無。
優旬似是無動於衷,冷眼相望,並沒有打算出手相救。
“魔界不需要這種廢物。”
“王,我吸了天命煞星的陰氣。我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天命煞星?呵呵,這種小玩意根本不值一提。不過嘛,看在你對我有幾分衷心的份上,本王就救你一回。”
甩手,對天一舉,瞬間一片幽森,空氣中瀰漫開一股揮之不去的濃烈血腥之氣,好似鬼符地藏,修羅妖道,紛紛大開恐怖之門。
和陸華容散發的純陽,渾厚,柔和,神聖的金光不同。優旬手指之間,眼底眸光,嘴角脣瓣都透着森然的陰氣,瞬間將魔光打入了浮夢體內。
不多時,浮夢的身體蛻變起來,柔軟的身軀變成了強健的胸肌,嫩白的四肢逐漸開闊修長,幻變成了一名男子,正是浮生。
“原來不過是個小小的魑魅,居然敢口出狂言能夠助我一臂之力。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怎麼會依附在那天女身上?”
浮生恭敬跪拜在地,面露喜色道:“魑魅終於見到王了。王難道不記得前世劫時,那月蓋王子成佛之前,曾與王交手。當時那月蓋王子爲了證明佛道乃無上妙果,故而用法力散開漫天鮮花。鮮花落於他身是隨即落下,而落於王身上時卻無法擺脫。”
優旬一回想,確有其事。
記得當時月蓋說他不沾鮮花是因爲斷除了一切分別想,而自己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五欲生心,鬼魅魔怖,是自我墮落,並未幡然醒悟。
後來月蓋未受他引誘,立地成佛,自己被佈施性空,冥定受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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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這次如來入世墮入這罪惡無間道之中,打算先以欲鉤牽,後令人入佛智,度衆生貪念。
他恐怕真沒有法子可以從頓空一切的冥定之中脫逃。
世尊!前世賢劫我敗於你,這次現實劫,我要讓你一同隨我入魔。
“那你是——?”
“我和這個天女均是那把花瓣幻化而成。只是她當時是沾染了佛性,而我則停留在王的身上,沾染了王的魔性。後來我們經千百年修煉成爲佛前的一盞天燈內燈芯。而我被佛國淨土壓抑,一直沒有甦醒魔性,直到這次入世人間。”
“這麼看來你也算是我魔性幻化而成。’
“正是。對了,屬下還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是那個小子——”手一神,浮生指向了那處躺着的雲龍息。
“如何?”優旬冷眼一掃,除了那小子體內有剛纔陸華容自行散去的護體佛光外,再無任何異常。
“屬下發覺,只要屬下在那浮夢身體中動了邪念,一動到他,就會刺痛。”
優旬本不以爲然,可一聽浮生說道會刺痛,雙眼一厲,陰冷的目光有如毒蛇一般盯上了雲龍息。
優旬上前了兩步,提手,運氣,猩紅的雙眼閃過煞氣,一出手就是殺招,對準了雲龍息後背嚴嚴實實的擊打下去。
“砰”一聲巨響,兩道氣流在空氣中相互碰撞,翻滾,激烈無比。
倒退兩步,優旬下意識搓了搓手掌,冷聲道:“難怪啊,難怪。先前我還疑惑她爲了救個凡夫俗子,不惜化去自己的佛性。還真當她是佛心深厚,不捨一衆生呢。哼,什麼我佛慈悲,根本就是騙人的妄言。佛祖纔是世上最無情無義之人,到頭來還不是想着自個兒的?”
明白了所謂何事後,優旬妖嬈一笑,如花一般的容顏上閃過了一絲深沉的算計。
如來!
既然你想利用他傷我,那麼我就將計就計,我要讓你知道——世間一切萬物都是一把雙刃劍,一如我和你一般。
你在人前慈悲,我在人後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