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澤熙急得跺腳,“我可沒有把她們看做女人,你要是這樣說,我回頭就把那三個侍妾轟出去!”
“都不要吵了!”皇上大手一揮,壞笑着說,“銘湘你不選他們倆任何一個,朕同意。但是並不意味着你就可以自由,那你只能選擇朕了。呵呵,做朕的妃子,煞是風光。”
呃。換成我們仨同時呆愣了。
我狠狠晃晃腦袋,好像從皇帝眼睛裡看到了叫做計謀的東西,無奈地說,“哎呀,我剛纔開玩笑的,我怎麼捨得離開富貴榮華的溫柔鄉,而去民間呢?呵呵,兩位皇子對我如此深情厚意,我怎麼捨得辜負他們呢?嗯哪,那還是在兩位皇子裡面選一個吧。”汗,讓我選擇他這個老傢伙,我吐,即便他是三個國家的統領者,我也不願意!
“哈哈哈……這可是你自己決定的啊,不要說朕威逼你了。”皇上開心地大笑起來,分外爽朗。
宣澤熙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嚴亭之眯了眼睛看看皇上,又看看我。
“那你選擇朕哪一位皇子呢?亭之?還是澤熙?”皇上玩味地看看自己兩個兒子,反而輕鬆地坐在了椅子上,和善地看着我。那一瞬間,我有一種幻覺,這個老皇帝應該不是多麼色,而且他看我的眼神裡,竟然有幾分慈愛,像父親看子女的那份慈祥。那他爲什麼一直都表示看上我了,一定要把我封妃呢?他到底爲了什麼呢?
我皺眉思考着,大家都以爲我在矛盾選擇哪個皇子好呢。
哦,我一下子明白了。他兩個兒子都把我看做了獵物,他們倆都一起爭搶我這一個女人,如果事態繼續下去,有可能就會演變成兩派勢力的明爭暗鬥,對於皇上來說,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最最欣賞的兩個兒子,互相殘殺,反目成仇。所以,他橫加干涉,用封妃來嚇唬兩個皇子,也同時逼迫我,不能再腳踏兩隻船,逼着我必須下定決心,選出一個皇子作爲自己的男人,同時讓另一個徹底死心,讓沸沸揚揚的宮廷情鬥就此結束。
皇上看我一會皺眉,一會舒顏,一會聳鼻子,禁不住笑起來,“小丫頭,你想好了嗎?”
我點頭,“想好了。”心裡卻在罵着皇帝:你這隻老狐狸!
“啊……”兩位皇子都一個激靈,神情緊張地看着我。
皇帝瞥瞥兩個兒子,氣不打一處來,“瞧瞧你倆那份出息!”
兩個男人又都垂下了腦袋,耳朵卻都一起直直豎着。
我清清嗓子,拉着腔說,“他們倆……我選……”
屋裡靜得有點詭異。
“呵呵,我選不出來,都太優秀了,都太英俊了,所以,我建議,我把他們倆都要了。”
“什麼?!”皇上不敢置信地撐大眸子,“把他們倆都要了?你沒有說胡話吧?”
我嘿嘿一笑,“嘿嘿,那我沒有辦法了,不選他們倆中的一個,您就要我選擇您,說實話,我絕對不能選您,你這樣老了,打死我也不跟着您。所以,只能選擇他們倆,可是他倆,我真的選不出來,那只有全都選了,都帶回我的葉府。這樣子好了,單數日子嚴亭之去,雙數宣澤熙去,逢年過節,誰都不去,我自己放假。”
幾秒鐘的靜默,宣澤熙第一個憋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而嚴亭之狠狠瞪了我一眼,小聲咒罵我,“貪心的丫頭!”
老皇帝眨巴下眼睛,也跟着宣澤熙仰臉笑了起來,僅僅笑了幾聲,猛然繃起臉來,一拍桌子,大喝一聲,“你胡鬧!”
我嚇得縮縮脖子。
皇上癟了癟嘴巴,眯眼瞪着我,說,“你是嫁給朕的皇子,又不是朕的皇子搞倒插門,你可真厲害,連這種驚世駭俗的話也敢說?什麼單數他去,雙數輪着他去的?簡直就是敗壞朝風!你這個小腦袋瓜裡怎麼淨是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你那個迂腐蠢笨的爹,怎麼會有你這個鬼靈精怪的閨女?唉呀,朕好容易培養的兩個好皇子,竟然都栽在了你的手裡,呼呼,真是可惡。”
我反倒捂着嘴巴咯咯笑起來,“咯咯,那皇上說,該怎麼辦?我真的選不出啊。”這樣子,選擇一個,落下另一個,總是讓我感覺好殘忍,被落下的不管是誰,都會有一種被遺棄的荒涼感。我怎麼捨得傷害他們呢?
皇上微微扔搖着頭,“唉,那還是按照朕最初的想法來辦吧,誰選擇銘湘,誰就自動放棄了皇位。這樣子,抱得美人歸的高興,沒有美人的就坐擁江山,也不錯。你們倆選吧。”
兩個人都嚴肅地等着對方先說。
若是我,我就選擇皇位。哈哈,當了皇帝,願意怎麼玩就怎麼玩,願意要哪個男人就勾勾手指頭,膩了就一腳踢掉,無數的花樣美男會源源不斷地輸送而來,一代代的精力旺盛的年輕帥哥會每晚都活躍在我趙五朵的龍牀上。哇噻,口水ing,當個皇上真不錯。
看到兩位皇子都三緘其口,於是皇帝便說,“亭之,你是哥哥,你先選吧。”
嚴亭之說,“兒臣……選擇皇位……”
啊!嚴亭之和我想法一樣耶!嗯,嚴亭之這樣務實的男人,的確應該選擇皇位。
宣澤熙馬上鬆了一口氣說,“那太好了,恭喜你皇兄。正好澤熙選擇銘湘,這樣子,我們倆都滿意了。”
老皇帝不但沒有露出欣慰的神情,反而更加嚴肅。他緊盯着嚴亭之的眼睛,若有深意地說,“亭之,朕太瞭解你了。”嚴亭之眼皮一跳,跟皇上犀利的目光相觸,皇上挪開盯視,看着門外的遠處,淡淡地說道,“後日就是皇家狩獵了。到時候,你們倆誰勝了,就誰帶走銘湘吧。朕今天很累了,你們倆都跪安吧。”
嚴亭之思想了幾秒鐘,點點頭,行禮,“兒臣告退。”看我一眼,然後闊步走了出去。
宣澤熙卻不放心地問,“那銘湘怎麼辦?反正不能在宮裡住吧?”
老皇帝看看宣澤熙,“你小子啊,眼裡心裡就只有女人了?既然朕都說了,你們倆爭銘湘,那銘湘即便住在宮裡,朕也不會怎麼着她的啊。後日狩獵你就可以看到銘湘了,明天不要來宮裡聒噪了。你啊你啊,從來都是這樣淡泊名利,不把皇位看得重要。你看你皇兄,關鍵時刻還是選擇權利。你這個笨傢伙。”
我對着宣澤熙擠擠眼,扒着他耳朵小聲說,“讓你走你就走唄,放心好了,你家老爺子不會動我的。他這是在試探我們三個的。你回去好好準備狩獵吧。”
宣澤熙仍舊不安心地看看我,才無奈地告辭出去。
屋裡只有我和皇上了,他眯着眼睛,揉着自己的眉間穴,從鼻腔裡深深呼出一口氣,懶懶地對我說,“亭之選擇皇位,你可知爲什麼?”
“亭之選擇皇位,你可知爲什麼?”皇帝一臉愁緒地問我。
“我不想知道。”
他詫異,“爲什麼不想知道?”
“呵呵,他選擇皇位,自有他的想法,我從不管過程,我只看結果。”我笑嘻嘻地找了一個蒲團坐上去。
皇上一愣,失了神,訥訥自語,“亭之這孩子啊……太像年輕時的朕了,那麼……霸權,呃,把權利看得至高無上,認爲只要掌握了權利,就可以用強勢得到一切。朕年輕的時候不能是這樣,認爲所有東西都能夠用皇權換來,這個國家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朕的,那土地上的臣民也都應該臣服於朕,可是……人的感情是不能靠這種方式得到的,強求了感情,勢必引來苦澀的後果……唉……”
我撐圓眼睛,“那皇上您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強搶了什麼感情?”
皇上散失光彩的目光看我一會,苦笑着搖搖頭,“唉,不說了。朕是想提醒你,他選擇皇位,並不是說明他不在乎你。而是……”
我當然知道了,“而是想等得到權利後,再從宣澤熙手裡搶走我?”
皇上一驚,“你知道了?”
我輕笑,“嚴亭之那麼要強、執著而自負的人,怎麼會這樣輕易就放棄堅持的立場?一定有他的打算。有你問我他爲什麼選擇皇位時,我就想到了,他一定是選擇了迂迴戰術,以退爲進。”
皇上滿眼的讚賞,點頭,“嗯,你真聰慧,怪不得他們倆都喜歡你。”
我玩弄着自己的辮梢,撅嘴說道:“可是我真不明白一件事,您這樣年輕,才四十五歲,他何時才能繼承皇位啊。”等到嚴亭之當了皇上時,呵呵,說不定我已經滿頭華髮了。
皇上呆了呆,更加苦澀地笑了笑,堆上一臉的煩悶閉上眼睛,久久不再說話。
窗外已經漆黑,淡淡的月光照射進來。
殿裡高大的燭臺,燭火外面蒙着一層橘黃色的燈罩。偌大的一個宮殿,只有一個值勤的小丫頭,那麼瘦小,躲在陰影裡。
“唉……”許久,他發自肺腑地嘆了一口氣。
皇上的聲音那麼疲憊而蒼老,跟白天的他截然不同。這一瞬間,我竟然十分可憐這個老皇帝,因爲,時光留給這個帝王無情的痕跡,他的面容在側影裡顯得那樣枯槁,深深的眼袋垂在眼臉下面,鼻子兩側的法令紋也分外突出。
我看到他這副樣子,引發了一份惻隱之心蹭過去,半跪在他腿邊,擡起臉來輕輕地說:“皇上,您是不是好累?腦子累,是吧?很多事情,國事,家事,統統裝在您腦袋裡,飛過來撞過去,您腦袋要多沉重啊。”本來非常煽情的話,我卻不經意在最後打了一個哈欠。
皇上微微睜開眼睛,淡笑一抹,脣角那副清雅讓我看到了宣澤熙某些神態的相似。摸摸我的腦袋,像是撫摸寵物狗,“你去裡面歇息去吧,看樣子你已經困了。”
“我不困……哈求……就是有點乏。”我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揉着水汪汪的眼睛。
“去吧,到裡面牀上睡去吧,年輕就是好啊,總是睡不夠,朕年輕時也是這樣,而現在,覺就很少很少了,一旦遇到什麼事情,便會徹夜不眠。你睡去吧,朕今天一天都沒有處理公務了,今晚估計是不用睡覺了,要在勤政殿批閱奏章一夜了。”說着話,皇上便站起身,揹着手向外走去。
我愣住。怎麼他的背影看上去那麼孤寂而勞累?
來不及多想,我已經困的撐不住了,於是睡眼惺鬆地往裡走,爬上皇上的龍牀,閉着眼褪掉外面的衣服,拉過被子就睡。
等我一覺睡醒後,已經是第二天的大亮了。皇上一直沒有回來。
“姑娘,您醒了?請更衣。”一個宮女畢恭畢敬地託抱着一件華麗的紗服,淡紫色,金線繡邊,淡雅而迷人。
“呵呵,這衣服漂亮,是誰的衣服啊?”不會是把皇宮哪個女人的衣服借給我穿吧?
“這是專門給姑娘準備的衣服啊,新的。皇上吩咐,給姑娘配上服飾,讓姑娘隨意在宮裡走走。”
“哦?老頭對我還算可以啊。”我樂得站在龍牀上,蹦蹦跳跳的。
老頭兩字讓那小宮女慘白了臉。
暖陽照耀的後花園,近處,各色嬌豔的花朵爭相展示着自己的美麗。遠處,小橋,流水,柳樹,亭子。
我腦袋上帶着一頂大大的遮沿帽,大概直徑有半米,帽子一圈都下垂着淡淡的紫紗,把我一張粉臉都擋住了。
一個小宮女給我在頭頂打着一把紙傘,另一個宮女託着茶盤子,還有一個宮女端着一盤水果,再有一個宮女拿着汗巾候在身後。
問我在幹什麼?我手執一杆釣魚杆,正在釣池塘裡的魚呢。
“上鉤了!”我歡快地叫了一聲,魚竿順勢往上一拉,一條紅色的大錦鯉蹦跳着被鉤了上來。
我把錦鯉從魚鉤上拿下來,往後一丟,說:“把魚裝好,待會給我做紅燒魚。”
一個宮女悄聲對我說:“姑娘啊,咱別釣魚了,這可是皇上放生的池子,誰也不能釣魚的,皇上知道了可是大罪。”一邊說一邊擦擦汗。
“你不說,我不說,他到哪裡知道去?”我喝了一口水,又吃了一塊蘋果,然後用汗巾擦擦手,從橋上起來,把釣魚杆一丟,“不釣了,釣魚這傢伙,比釣男人困難多了,這麼久了,才兩條魚,煩死了。走,到那邊逛逛去。”
剛想走,突然看到不遠處廊子下走過幾個身影。我眯眼仔細看,才發現,竟然是大熟人!一個公公引路,後面跟着嚴亭之的王妃和燕子!
我悄悄遠遠跟着,只見她們走進了一個小殿。
我噓一聲,獨自往那個小殿走過去。趴在小殿窗戶下,只聽裡面響起一個尖細的聲音,“德妃娘娘請二位先侯着,她那邊現在有客人,待會就見你們。”
我探頭向裡看,只見王妃起身,“有勞公公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這時候已經胸脯劇烈起伏了,不由得回想起那天在王府遭到的殘害,狠狠咬牙,我轉向便去找自己那幾個宮女。
我跟兩個宮女嘀嘀咕咕咬着耳朵,她們都驚訝地看看我,我加了一句話,“你們不能看到了,皇上對我多麼寵愛,哼,我昨晚都是在皇上龍牀上睡的,你們若是不聽我的話,就等着我要了你們的小命吧。”
結果,那兩個宮女嚇得趕緊按照我說的去辦了。
我又跑到那個小殿窗戶下繼續監視她們倆人。
殿裡只有她們倆了,那個引路的公公已經先走了。
這時候,兩個宮女託着茶盤進去,給她倆一人一杯茶,“請用茶。”然後都迅速離開了。
喝啊,喝啊,喝了拉死你們倆!呵呵,她們倆茶水裡都放了很多瀉藥,我就等着她們倆喝了水然後無窮次的去茅廁了。
“妹妹,喝水吧,出來這麼久了,一定口渴了。”王妃一邊說着,一邊一口喝乾了杯子裡的水。
我在外面看得欣喜若狂。
燕子卻搖搖頭,“姐姐您用吧,我胃裡不好受,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