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亭之聽了我們的對話非常不悅,但是緊急情況之下不能沒有多說什麼,只不過眉頭卻皺得緊緊的,臉色發暗。剛纔那麼危險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嚴亭之這樣晦暗的表情。
“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我們要趕快離開這個林子,既然敵人事先設計了陷阱和暗箭,我們現在的位置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嚴亭之鷹目微眯,四下看着,然後想了想,深深看我一眼,“澤熙,你保護銘湘,我防守。先逃出去的去搬救兵!”
宣澤熙一愣,衝口而出,“不行!老三,你內功比我強,人帶着銘湘先走,還是我斷後!”
嚴亭之皺眉,“羅唉什麼!這樣狠毒殘忍的伎倆,只有祁皇才做得出,他是衝着我來的,跟你們無關。你們快走!”
我卻哽咽了,一手拉着嚴亭之,一手拉着宣澤熙,“嗚嗚,咱們……一起走,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一個……”
嚴亭之握緊了我的手,艱難地噴出一口氣,咬緊了嘴脣,終於微微點點頭。
宣澤熙不能抿嘴點頭,說:“老三,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親兄弟!”
嚴亭之感動地眯眼,“澤熙,好兄弟!”
他們倆不約而同地把手聚在一起,緊緊地握住。我們三個彼此看着,眼神裡都流淌着情意。
“事不宜遲,咱們快走!”嚴亭之把我往他懷裡一夾,然後縱身向前飛躍去,宣澤熙不能緊緊護在左右。
呼啦……前面從樹上跳下來四個黑衣人,都是蒙着面,手裡拿着古怪的武器——反刃勾。
嚴亭之把我往後面的宣澤熙懷裡一摁,大吼一聲,便跟那四個人打鬥了起來。
宣澤熙也不多語,一隻胳膊環着我的身子,便提氣往前悅
丁丁當當的打鬥聲從後面傳來,我不禁擔心地轉頭去看,只看見,嚴亭之步伐機敏,反應迅速,動作靈活而多變,在四個人中間穿插翻飛,絲毫沒有敗勢。
宣澤熙剛帶着我飛了幾米,突然一條金鞭凌空甩了下來,宣澤熙爲了護住我,一個旋身,後背上硬生生被抽了一鞭子。
“呃……”宣澤熙悶哼一聲,抱着我落在地上。
“你怎麼樣,宣澤熙?”我看着他上臂上一道深深的血痕,擔心的揪着他的衣服。
“無礙!”爲了讓我放心,宣澤熙咬牙笑一笑,撫摸了一下我的頭髮。
轟轟轟!幾聲沉重的落地聲,宣澤熙和我身邊立刻圍了六個手執金鞭的漢子。
他們都不說話,一步步向我們倆靠近,然後,一齊揮起金鞭,朝我們倆頭頂上抽來。宣澤熙裹住我,就地一滾,滾到了一個人腳邊,出腿一踢,踢斷了那個人的腿骨,然後提起那人,用那個人擋住我們倆前面,唰唰唰!金鞭閃閃,前面那個人頓時前身爛糊糊的,只現白骨。
金鞭上有倒勾刺!能夠反拽起掃到的皮肉!
我反應過來時,立刻去看宣澤熙的手臂,果然,那裡已經血肉模糊,血流一片,他衣服裡面的皮肉都一塊塊向外翻着,慘不忍睹。
“啊,宣澤熙!你的手臂……”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又一輪鞭子揮了過來,宣澤熙環着我,順着身邊的一棵樹碎步上行,然後一個優美的後,事實豐我在空中畫了一個弧線,不僅躲過了鞭子的戾風,還躍到了那堆人後面的大樹上。
“銘湘你抱着樹!”宣澤熙把我放在高高的樹枝上,然後迅速躍到了另一棵樹上,引開了鞭子,然後從這棵樹又蹦到那棵樹,在樹上快速地縱躍着,彷彿一隻小猴子。
只見宣澤熙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幾根樹枝,都被宣澤熙折成了筷子長短,然後嗖嗖嗖……向下射了出去。
金鞭都沒有了生機,每個揮鞭人身上都中了一枝樹枝小棒,棒入身體,幾乎看不到棒身,他們都倒在地上痙攣兩下,死了。
“宣澤熙,你好厲害哦!”
我在樹枝上歡呼。
我的尖叫引得不遠處的嚴亭之向這邊看來,只見他已經解決了兩個人,看我的時候又一劍捅死了一個。
嚴亭之這眼不看倒好,一看便驚得他變了聲調大喊一聲,“小心啊銘湘!”
他的這一走神,讓剩下的那個黑衣人得了空隙,把鋒利的反刃勾砍在了嚴亭之的小腿上,鉤子陷入嚴亭之小腿深處,然後他再向後一扯,頓時扯下了嚴亭之一大塊肉,鮮血橫流!
“銘湘你身後有蟒蛇!”嚴亭之不顧自己受傷的腿,依然遙望着我,大喊着。
他瘸着腿,回臂一送,劍穿入身後黑衣人的胸-膛,那人手裡的反刃勾掉在地上,嚴亭之回劍,黑衣人便胸-口噴血,倒地身亡。
剛纔嚴亭之說什麼?我身後……有蟒蛇?!
蟒、蟒蛇?!不要開這種國際玩笑吧。
我呆呆地、慢慢地回頭,猛地一吸氣,眼睛瞪得再大也沒有,嘴巴也撐圓,呆傻住。
娘唉!
我鼻子尖前,沒有二十釐米外,正是一條紅紅的、長長的蛇芯子,彎彎的,分着叉,一吐一伸地覬覦着我。
這是怎樣巨大的一條巨蟒啊!
光是蟒蛇的腦袋應有吃加州牛肉麪的大洗碗那麼大,兩隻蛇眼大大的、鼓鼓的、綠幽幽的,正狠毒地注視着近在咫尺的我。身上的花紋一道道的,因爲太近,我都可以看清楚蟒蛇身上的鱗片。而蟒蛇的身子,比我兩個拳頭還要粗,身長近十米!
絲絲……蟒蛇搖了搖腦膜,又向我逼近了十釐米,此刻,將近昏厥的我,已經聞到了來自它口中的腥臭味。
“蛇、蛇、蛇……”我平生最怕的就是蛇,別說這種巨蟒,即便是小蛇,只要是活的,十米外我就能嚇得尖叫。而今,這頭能夠一口吞下我腦袋的巨蟒向我張開大口時,我反而不喊不能不叫了,全身零件都不管用了,連發出蛇那個字音時,下頜骨都不帶支的。
嗖……在巨蟒擡頭、張嘴,向我猛然襲來時,我想也沒想,兩手一鬆,從高高的大樹上向地面栽去。我寧可被摔成肉餅,也不要喪身蟒腹。
“銘湘!”耳邊除了墜落的風聲,還有宣澤熙和嚴亭之同時緊張的呼喚聲。
腦子裡沒有爹媽,沒有男人,反而戲劇性地出現一個CCTV現場採訪的畫面,我要說:“感謝黨,感謝國家,感謝上帝,給了我一個穿越的機會,讓我來到這個稀奇古怪的年代,混吃騙喝到如今,不過,現在我玩不轉了,該如此謝幕了……等等等等。”
咣!
“呃……你……又吃胖了吧,小肥鼠……”宣澤熙深深喘息着,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
我睜開眼睛,哦?就這樣幸福地摔入了宣澤熙的懷裡,柔軟而溫暖。
我捏捏宣澤熙冒汗的鼻子,“你吃了我吧,宣澤熙。”
他咧咧嘴,笑得惡劣,“怎麼?想我了?”
“呸!我是說,我寧可被你一口吞到肚子裡,嗚嗚,也不要被那頭巨蟒吃掉!好可怕啊,巨蜞!”
“啊!忘記巨蟒了,我們快跑!”宣澤熙經我一提醒,纔想起樹上還有巨蟒,渾身一激靈,抱着我撒腿就跑。
我摟着他脖子往後看,只見樹上那條粗大的巨蟒,迅速地順着大樹往下滑,快得令人詐舌,幾秒鐘便已經昂着陰森森的頭顱豎在了地面。而它的頭已經在地面追擊我們倆了,長長的尾身依舊還有一半留在樹上!媽媽呀,它何止十米,簡直就是超級大巨蟒!
嚴亭之的小腿受傷了,他匆忙撕了衣服綁在腿上,從地上揀起一根反刃勾,撐着地面,當作柺棍,不能一瘸一拐地追來。
“宣澤熙,蟒蛇越來越近了!”我嚇得渾身冷汗,寒毛統統豎起,恐懼地拍着宣澤熙的後背。
“沒法,你太胖了,咱們的速度這是最快了。呼呼呼,不過,胖點了這屁股更是有手感了,唉,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在牀上欣賞你的肥臀……”宣澤熙大喘着,一邊咬牙前奔,一邊開着玩笑。
他最後的一句話讓我感到傷感,不由得輕輕撫摸他柔順的頭髮,說:“會有機會的,而且機會是多多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全身而退?
蟒蛇的滑行速度快得可怕!
一轉眼,它已經追上了我們,在我一個尖叫聲中,蟒蛇便頭往前一鑽,身子油滑地迅速纏過來,纏住了宣澤熙的一條腿,而頭便突然附上來,要咬我垂在宣澤熙身前的腳丫。
“不好!”宣澤熙驚呼一聲,身子一歪,順便把我甩了出去,我骨碌到兩米外,摸着腦袋坐起身子,看向宣澤熙,嚇得我一下子跳了起來。
宣澤熙爲了救我,躺在了地上,把我甩了出來,而服那個姿勢正是最最不利的,他的腿被蟒蛇纏住了,而蟒蛇的頭昂在高處,正張着大嘴,吐着鮮紅的芯子,惡狠狠地俯瞰着宣澤熙。
我順手抄了一根樹枝,跑過去,猛地砸向蟒蛇的腦袋,沒有想到,那個畜生竟然一低身子,躲了過去,趁勢攀上了我手裡的樹枝,然後身子靈活地沿着樹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到了我的手臂上,我嚇得丟了樹枝,使勁地摔,卻怎麼也摔不掉他緊緊地螺旋盤繞。
“啊!走開啊!救命啊!我要死了!”我連嚇帶怕,渾身發抖,胳膊不能被蟒蛇纏得死死的,連我的血液都要被它勒得停止了。而蟒蛇的腦袋正淫笑着豎起,看着我的臉。
我甚至從它近在咫尺的蛇眼中,看到了自己驚恐的五官。
“銘湘!我來救你,別怕!”宣澤熙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去掐蟒蛇的頭,蟒蛇靈活地避開,對着宣澤熙絲絲地吐着芯子,宣澤熙縮手之餘,蟒蛇又纏得我更緊了。
噗通!我實在受不住蟒蛇的壓力,它太沉了,我向後倒去。說時遲那裡快,宣澤熙跟着一起跳起,跟我後仰的動作同步,雙手前伸着,一下子抓住了想要吞掉我的蟒蛇的頭。掐住了它的下頜,便得蟒蛇一時間咬不到任何人。
我的胳膊都沒有感覺了,完全麻木了。
宣澤熙倒在我身邊,掐着蟒蛇向外拽它,而蟒蛇竭力扭擺着腦袋,想要擺脫宣澤熙的手。但是宣澤熙咬着牙就是不鬆手,蟒蛇便從我胳膊上鬆了綁,嗖嗖嗖地全都纏到了宣澤熙的身上。
沒有幾秒鐘,宣澤熙身上便像五花大綁,從腿到腰都是蟒蛇的蛇身了。蟒蛇收緊了身子,勒得宣澤熙齜牙咧嘴,喘息無比痛苦,好像下一秒就會被蟒蛇勒死一樣。
我嚇得全身哆嗦,“不要,不要,宣澤熙你不要辦理給它!”我摸到了自己的高筒靴,從裡面抽出了一把匕首,啊,飛狼送給我的雪峰刃!
我舉着雪峰刃對頭蟒蛇的身子就砍了去!我讓你再纏着我的小熙熙!
雪峰刃無比鋒利,噌地!一下,便把蟒蛇的身子削成了兩截,鹹腥的蛇血立刻噴了我一身,蟒蛇的尾巴即使跟身子分享了,還餘威猶在的甩了我一鞭子,把我狠狠摔在樹上,甩得我差點窒息。噁心加重撞,我挨着樹,猛地翻吐出一口鮮血。
蟒蛇半身淌着血,仍舊不放宣澤熙,甚至比剛纔更加狂躁兇猛了。它瘋狂地扭擺着脖頸、身子,在宣澤熙終於力竭不撐時,掙脫開了宣澤熙的桎梏,滿眼血腥地衝着宣澤熙脖頸而去!我吐着血,心痛地看着這一幕。下一秒,宣澤熙就會被巨蟒一口肚子嗎?
咣!一個身子飛了來,橫橫地一拳打在了蟒蛇的頭上,把蟒蛇打得猛一後仰,眼睛猛一散開瞳孔,兩秒鐘後,它的眼神又充滿了戾氣,吐着長長的蛇芯子朝打他的男人攻擊。
是嚴亭之。
嚴亭之爲了救宣澤熙,把自己當作了炮彈,橫着飛了來,此刻跟宣澤熙倒在一起,並排列着。
宣澤熙奄奄一息,無力地喘息着。巨蟒纏在他身上的身子幾乎要把他分成幾截了。
“嚴亭之,小心啊!”我向前一撲,踉蹌了一步,趴在地上。
巨蟒狠狠地朝着嚴亭之而去,眼看着嚴亭之就要被蟒蛇的大嘴觸着,只見嚴亭之右手迅速一揮,一把鋒利的鉤子勾住了蟒蛇的皮層,鉤子從蟒蛇的嘴巴伸進去,鉤子彎彎的尖刃從蟒蛇的頭頂鑽出來。
絲絲……好勇猛的蟒蛇!
身子斷成兩半,腦袋被利器穿透,還是不放開宣澤熙,脖頸壓在嚴亭之身上,腦袋還在努力向嚴亭之的身子靠攏,吐着它長長的芯子。嚴亭之使勁全力,用鉤子擋着蟒蛇的攻勢。
我從地上揀起雪峰刃,爬起來,顫抖着身子,走過去,微微晃着腦袋,驚恐地看着巨蟒那副血腥而癲狂的模樣,手裡的刀子也在哆嗦。
“危險!銘湘,你快走啊!”嚴亭之咬牙喊道。
我恍若不聞。
我怕蛇,更怕這條怪獸般的巨蟒。
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我在意的兩個男人被它活活折磨死!
我咬着嘴脣,咬出鮮血都不知道,狠狠心,給自己鼓足勇氣,舉起雪峰刃,朝着蟒蛇的脖頸削了過去。
刷!沒有任何阻力感,鋒利的雪峰刃滑過了蟒蛇的脖頸,那裡連血液都沒有,但是,蟒蛇狠毒的目光猛一滯,兩秒後,血液迸流,蟒蛇頭跟身子斷開了。
“我讓你咬!我讓你欺負我們!我讓你!”我瘋了般,不斷呢喃着,雪峰刃不停地在蟒蛇身上划着,把它斷成了無數段,身上、臉上都是蟒蛇腥臭而黏稠的血液。
“銘、銘湘……停下啊……”宣澤熙終於喘上了一口氣,向我伸着手。
嚴亭之手裡的反刃勾也脫了手,蟒蛇死不瞑目的眼睛仍舊大大的睜着,嘴巴大大的張着,嘴裡插着那根反刃勾。
我仍舊不懈地砍殺着蟒蛇的身子,直到嚴亭之大手鉗住了我的手腕,我還在使着勁,身子不停地抖着,嘴巴還是胡亂嘟嚕着,嚴亭之把我向他懷裡一拉,輕輕拍着我的後背,磁性的聲音裡充滿了疲憊,響在我耳畔,“好了,好姑娘,夠了,它已經完蛋了,你很棒,真的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