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駿至少應該回去北京做個全面的檢查,這樣也能讓他的父母放心些!”
“是啊,他的父母已經不知道給他打了多少次電話了,勸他回北京工作和生活,還能到醫院好好做做檢查,甚至連醫生都已經爲他找好了,可他就是拗着勁兒,無論如何也不回去,家裡的人真的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就是這麼個脾氣,你也看到了,誰也管不了他!”
“這既是他的個性!”我回答道,自我認識霖駿以來,他的這個脾氣從來沒有過變化,根本也不可能會有改變。
“他從小就和我很合得來,有心煩的事情時時常會找我聊聊!所以我的話可能會有點作用吧!你也會幫助他的對嗎?韓雨!”
“我會盡力的!”我回頭看着後排座上的莫桐說道。
“謝謝你!韓雨!他的父母很放心不下他,所以讓我來長春,一方面是勸說他,另一方面也能照應着!還有,如果換成是其他的什麼人來這裡,霖駿恐怕連面都不會見的!也是我想離開北京,換一座城市生活一陣子,反正到哪裡都是一個人生活!”
“剛剛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在想,您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長春工作,單單從時間上看就不合邏輯,而且,無論是工作環境還是事業機遇,長春都是無法與北京比擬的!可在我看到他甩胳膊的時候,似乎明白了一些!“
“我也是很擔心他!現在又沒什麼好的辦法勸解他!”
“霖駿能夠有你這樣的一個姐姐,真是應該感到幸運纔是!”
“如果霖駿真的就這樣堅持不回北京,那我也會一直在長春的,也算是能讓他的父母稍稍放點兒心吧!”
“如果我也能有一位像你這樣的姐姐,那我會非常開心的!這不是恭維之辭!”
“你的這句話讓我聽起來很開心!”
“希望你能夠在長春生活得開開心心的,對你來說長春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吧?從未來過?”
“嗯!第一次來這裡!不過我這人的心也蠻大的,很少能有什麼事情讓我煩惱,甚至自己都覺得有點兒沒心沒肺了!三十幾年了,都是這樣過來的!想來想去,人生苦短,應該追求的東西不就是開開心心的活下去嗎?這樣想沒錯吧?”
“這想法很地道!”我回答道,“只要不在原地被憂愁和苦惱束縛住,就會有希望,總會有開心的事情發生!”
“說的沒錯!”莫桐說道,她的臉上洋溢着微笑。
“另外,霖駿的事情,我們一起想辦法!”
“嗯!韓雨!”
這時,出租車到了莫桐所住的住宅區門口,門衛不允許出租車進入,於是我請司機稍等一下,然後送莫桐上樓,從住宅區的大門到她的住處,我們走了大約三分鐘的時間。莫桐的身高在女性中應該屬於中等偏上,從後面看上去她的身材很苗條——不符合年齡段的身姿,她的略顯瘦削的身影,讓人覺得似乎總是有一種年輕的活力在韻動着。
※
到了莫桐住處的門口,她一邊從挎包裡拿出鑰匙開門,一邊說改天一定會請我來作客,我向她道謝,在她打開門之後,我便向她道聲再見,轉身準備下樓,這時她叫住了我:
“稍等一下!”莫桐說道。
“有什麼事情要幫忙嗎?”
“沒有!等我一下!”說罷,她轉身回到房間內,片刻,她來到門口,遞給我一張小小的便箋。“這是我的MSN、QQ!有空的時候,在網上聊聊!”
“好啊!一定會的!晚安!”
“再見!”
道別之後我轉身下樓,準備趕回住處。
回到住處洗漱之後,我熄燈脫去衣服迅速鑽進被子,期盼的睡意卻遲遲不來,猶如全身的血液都已經被凍結般的寒冷感覺長時間沒有緩解,身體內外都感覺不到溫暖,也許是外面凜冽的寒風已經把我徹底的凍僵。我的腦海中充斥的統統是疲憊感,這種感覺從腦海中開始洶涌的流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直至完全佔據,令我一籌莫展。全身所有的關節都如同鏽蝕一般,一動都動不了,唯有腦子還在思考,這到底是什麼引起的呢?沒有一點點徵兆,怎麼回事呢?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身體的寒冷已經與疲憊感完全分道揚鑣,兩者的距離越來越遠。
空蕩蕩的房間裡,我一個人形影相弔。好像我即刻就會完完全全的衰弱下去,所有的細胞都已經衰老不堪,只消動一動,身體就會紛紛揚揚的消散掉,爲何會有如此的感受呢?這讓我自己也無法解釋,我彷彿剛剛從無休止的漫長旅途中突然停下了腳步,方向已經迷失,眼前一片模糊。隻身獨處中,呼吸的節律已經混亂,每次呼吸時疲憊感都在加重,這感覺讓我心力交瘁。石英鐘秒針發出的乾巴巴的聲音彷彿在告訴我,時間正在流逝,想到這些,我便感到黯然神傷。
2001年的聖誕節臨近,長春的繁華商業區裡瀰漫着節日的氣氛,在這種氣氛的澆灌下,彩燈、聖誕樹、聖誕老人玩偶等等紛紛冒了出來,各種各樣的促銷廣告從大大小小的店鋪中傾瀉而出,主題卻沒有多少差別——優惠、折扣,諸如此類。商業區中所有的東西都因爲節日的臨近而變得躁動不安起來,爲這座城市平添了幾分喧囂。原本,對於這樣的西方節日,我是一貫不怎麼認真的。但是,現在有所不同,這當然是因爲梅莉。我正在準備送她一份聖誕節禮物。對於我這樣不善於選購禮物的人而言,這確實有些傷腦筋。前後思忖,我決定送給梅莉一件毛衣,在這個季節裡,也算是合適的禮物,因爲毛衣是可以爲她帶來溫暖的。於是,連續三天的下班時間,我都在逛重慶路的服裝專賣店,反覆的選看,甚至已經有個別的專賣店店員對我熟悉起來了。最終,經過反覆對比,我在達芙妮專賣店選中了一款圓領的粉色毛衣,在付賬之後還專門找了一家禮品店打好了包裝,準備在聖誕節的當天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