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介意阮芸的事,爲什麼不跟我說?說了至少我能解釋!”
解釋清楚了他們之間還能往下走,孩子不用流掉,他們纔有以後。
天知道陳遇多想跟這個女人有以後,可沈瓷卻靠在牀上搖了搖頭,嘴上浮着一絲笑。
“你不需要解釋,我跟你之間……”
“我們之間怎樣?”
陳遇有所期待,以爲她終於肯剖心置腹地跟他談談,但沈瓷只是微微皺了下眉心。
“我跟你之間,真的…沒什麼需要解釋!”
一句無關痛癢的話,彷彿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她總是這樣,不願多說一句,也不願給別人解釋的機會。
陳遇心裡又恨,有無奈,更多的是悲涼。
“我們是夫妻!”
“只是領了一張證而已!”
而已!
她竟然用了“而已”這個詞。
陳遇覺得自己再好的口舌到她面前都全然失效了。
你該怎麼去打動一個沒有心的人?
他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壓低了身子,雙手撐着牀沿逼到沈瓷面前。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近得可以看到彼此眼中倒映的自己,一個態度淡然,一個咬牙切齒。
一張證,她說得這麼容易!
“好,你覺得只是一張證,那當初爲什麼要答應我的求婚。”
是啊,爲什麼?
沈瓷回憶,那已經是差不多兩個月前的事了,當時上頭決定要暫停新銳雜誌的發行,她爲了這事去找陳遇幫忙,陳遇答應了,她便留下來陪了他一晚。
這是一種交易,她從他身上索取東西,也會給出相應的“報酬”。
沈瓷真的就是這種人,心裡永遠有杆稱,知道對方能夠給她什麼,也清楚自己的價值!可是那晚之後陳遇卻向她求婚了,是他先主動的,完全出乎沈瓷的意料,現在這男人卻來問她要理由。
該給他什麼樣的理由呢?
“大概是那晚月色太好,你又太溫柔,而我…”沈瓷笑了笑,術後蒼白的臉上還留着一些涼汗。
“而你什麼?”
“沒什麼,你就當我一時利益薰心,鬼迷了心竅。”
這便是她給他的理由,無關乎感情,只一個“利”字。
正如黃玉苓之前跟他說的,像她這種女人,自私貪婪,只把他當踏板,可陳遇怎麼能夠相信?這是他自己認定的伴侶。
他向她求婚,遷就她的脾氣,不顧外界壓力與她隱婚,回想這兩年與她若即若離的關係,陳遇覺得自己像是中了邪一樣!
“好,那我再問你,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有了孩子?”
沈瓷眸光終於閃了閃,但也只是轉瞬即逝。
“一個月以前!”
一個月以前,她回答得這麼肯定,也就是說她早就知道自己有孩子了,甚至比阮芸懷得早,卻一直瞞着,瞞到現在一個人跑蘇州把孩子打掉,沒有跟他透露半個字。
全程都是她一個人在作決定。
那他算什麼?就算只有一張證,但至少法律上他們也是夫妻!
陳遇閉起眼睛,痛苦地吐了一口氣。
以前受不了的時候他也會對她歇斯底里,爆發或者叫囂,可來回幾次知道這招對她根本不管用。
沈瓷的性子就像一潭死水,再大的石頭砸進去都起不了一絲浪。
“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牀上的人不假思索。
“知道,你生日。”
“所以你特意選我生日這天來把孩子打掉?”陳遇的聲音已經嘶啞不堪,沈瓷看着他通紅的眼睛,搖搖頭。
“沒有。”
這點倒是冤枉她了,她還沒這麼矯情,之所以會是今天,完全是因爲她剛好三天前去宜和醫院吃了藥,一般藥流療程就是三天,前兩天連續吃藥,最後一天孩子會流下來。
她又剛好這幾天要來蘇州,藉着機會想在蘇州了結這一切,之前醫生是介意她別做藥流,因爲按理妊娠45天之內藥流成功率才比較高,可沈瓷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是不想留這個孩子,沒想到自己身子不爭氣,藥流不乾淨導致了大出血。
不過這些細枝末節沈瓷不會跟他多解釋,陳遇也不想再追究。
現在他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與她睡了,擁抱,親吻,上牀,做了這世間最親密的事。
他爲此心甘情願負責任,領證,娶她爲妻,許她名分,以爲自己可以完整擁有她,甚至兩人還有了孩子,可等回神之時一切都完了。
孩子來了,又沒了,悄無聲息,留給他的只有醫院一紙證明,而到現在她居然連句解釋都吝嗇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