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激性精神障礙

許多年前有人帶沈瓷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說她這種反應叫應激性精神障礙,在面對某種習慣性侵犯或者傷害的時候會變得反應遲緩甚至麻木。

曾經有段時間這種現象她身上特別嚴重,甚至逐漸演變成了抑鬱症,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也接受了專業的治療,最後才得以痊癒,這幾年情況好了許多,除了性感方面比一般女人偏冷些外,其餘已經和正常人無異。

那時候心理醫生總跟她反覆重複一個意思——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她一度信了,這麼多年過去她也確實好了很多,在外人眼裡她只是性格冷一點,孤僻一點,並沒有其他毛病,甚至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會產生錯覺,覺得自己已經和正常人一樣,也能享受大地的陽光,春風的溫暖,乾淨而熱情地活下去,可是眼前這雙手,這個男人,這雙貪婪的眼睛……所有她曾遭遇的地獄彷彿再度傾倒而下,或者說她一直被埋在地獄裡,從未離開過。

沈瓷突然側頭看了一眼窗外,窗外陽光尚好,甚至能看到一隅藍天白雲。

對了,這裡是寺廟,佛堂經語,到處都是大慈大悲的菩薩,面前這位應該也是,他創立了順鑫基金,捐錢救人做善事,身上穿着布褂子,脖子上還掛着觀音像……

以前每次遭受凌辱她都被人蒙上了眼睛,耳朵裡留着禽獸的嘶吼,鼻息裡淌着禽獸的味道,身體深處埋着禽獸的暴虐和摧毀,但她從未在心中勾勒過一次禽獸的樣子。

這麼多年了,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且真切地看清李大昌的面目,小眼睛,圓下巴,眼皮耷拉,皮肉鬆弛,看上去並沒有十惡不赦,也不算醜陋猙獰,外人叫他慈善家,活菩薩,可業障罪惡如人心,外表不過只是一張皮。

窗外似乎飄進來幾下打鐘聲,空氣裡有淡淡的佛香,沈瓷用盡全力終於躲了躲。

“你別碰我…”

李大昌着實頓了一下,以前她可從來不會躲,於是又在沈瓷腰上掐了一把。

“怎麼?幾年不見讓我摸幾下都不行了?”

沈瓷儘量調整自己的呼吸,她知道沒人能夠救她,很多年前沒有,現在也同樣沒有,她撐着快要散架的身子從軟塌上爬起來。

“李先生…”

又吸了一口氣,側身想要躲開李大昌的手。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

“……今天來是爲了底下兩個記者的事!”

李大昌聽完居然虛虛一笑。

“終於繞到了正題!你接着說,我聽着…”他手還黏在沈瓷腰上,沈瓷動了動,沒躲開。

“我不知道那兩個記者哪裡得罪了你,如果他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在這裡替他們說聲對不起。”

結果李大昌噗嗤一笑:“你這算是在求我?”

“沒有求,只是在跟你談。”

“談?”李大昌笑得更加放肆,轉而又問,“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

沈瓷潰散的意識已經漸漸收攏回來,她在軟塌上坐直,剛纔李大昌嘴裡罵的話她多少聽進去了一點,似乎提了南華兩個字,那之前所有疑問都可以解開了,方灼和朱旭被他扣住應該不是爲了曹小豔的案子,南華是個坑,幕後人應該就是李大昌。

沈瓷先不管南華里面到底有什麼秘密,她得想辦法脫身。

“他們倆只是普通記者,來河南是爲了調查之前一起車禍賠償款,如果兩人在這邊出事警方肯定會介入,我想你也不希望把事情鬧大。”

李大昌眼色漸冷,手卻依舊慢慢摸索在沈瓷腰上,他還故意往她那邊貼了一點,笑着說:“繼續,繼續往下說。”

“我來也不是爲了跟你談條件,但人我肯定要帶走,至於南華那邊…”沈瓷頓了頓,又慢慢繞開李大昌的手,“我確實查到了一點東西,不過沒什麼實質內容,你把兩個記者放了,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南華那邊我也不會再查下去,當然也包括秀秀的事!”

沈瓷條理漸漸清晰,李大昌聞言不由發笑。

“你這還不叫在跟我談條件?”

沈瓷也跟着冷笑,雙手擰着保持語氣平穩。

“我沒有在跟你談條件,只是想把事情儘快解決了。”

“那你打算怎麼解決?”

“你把朱旭和方灼放了,讓秀秀從南華出來。”

“那要是我不答應呢?”

沈瓷一口氣一直提在嗓子眼,到這份上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豁出去。

“那別乖我做事不留情面了,南華的事我雖然還沒調查清楚,但既然你這麼緊張就說明裡面肯定有問題。我也不怕事情鬧大,到時候直接鬧上媒體,你這麼多年經營的慈善形象恐怕就保不住了。”

沈瓷聲音淡淡的,坐在軟塌上目視前方,李大昌的手還留在她腰上,嘴角的笑卻慢慢收盡。

李大昌:“還真是長本事了啊,知道你這算什麼嗎?”

沈瓷:“……”

李大昌:“不是在跟我談條件,應該有個更確切的詞!”

沈瓷微微嘆了一口氣:“那你就理解爲威脅吧。”

“威脅?”李大昌哼了一聲,“對,這個詞用得好,威脅,威脅…哈…”陰冷的聲音漸漸散發開來,沈瓷突然覺得頭皮一緊,旁邊男人揪着她的頭髮把她整個人都拽了過去,臉頰貼着她的耳根,幽幽然開口:“你威脅我?”

“……”

“老子當年出來混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你他媽居然有膽來威脅我?”

“……”

“行,威脅是吧,那你倒真是提醒我了,南華的事你儘管去查,要能查出什麼來我李大昌三個字以後倒着寫,李玉秀的事我也不妨告訴你,就是我把她從鳳屏弄過來的,不過這事你也不能全賴我,當年是她哭着喊着要往我牀上爬,我也就搞了她幾次,破爛貨一個,跟我睡的時候不知道已經被多少男人上過了,根本不如你…”

言辭鑿鑿,李大昌略帶年歲沉澱的沉啞嗓音像鈍重的刀一樣割在她心上。

“你到底…想說什麼……?”

剛剛壘積起來的一點理智又快被摧毀了,李大昌見她眼底已經染上恐懼,淡淡一笑,“別怕啊,我又沒說你,你們當年關係不是挺好嗎?要真心疼的話我也能賣你這個人情,回頭你把她接了出去…不過今天你擱我這說的話…威脅是吧?成,那我剛好也有樣東西要給你看!”

沈瓷掙着動了動,無奈頭髮被他扯住動彈不得,到這份上沈瓷也沒什麼可怕了,大不了就一條命。

“什麼東西?”

她無條件配合進入瘋人院遺囑留下來,跟着我吉倉校長住院他被灌醉隔着馬路的電話我想去找你午夜的電話天道昭昭,因果循環吃火鍋絕不服軟深夜談心她的第一個願望說你愛我採訪被搞砸了到底辜負了陳總的希望她不再掙扎,任人處置他喝得爛醉如泥她也曾流掉過一個孩子你是不是真的願意跟我走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她這次來真的午夜的電話無家可歸三人行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刺青沒必要跟她解釋幕後花絮注意江丞陽他臉上帶着面具一杯酒一百萬偶然撞見接溫漪吃飯醍醐居偶遇你來當我的伴娘我想去找你包紮傷口一夜之間,風雲變幻寫稿密談鏡頭裡的樣子再給我一年時間那個雨夜,冥冥中早有伏筆噩夢初醒那賤人在哪裡兩個大男人對飲約成採訪派人跟蹤警方內幕心理顧問玫瑰和晚飯他是我這輩子愛的第一個男人他留她過夜爲了她背水一戰採訪死者家屬一起回城幕後花絮接溫漪吃飯所有醜陋都曝光在衆人面前化驗單結果出來了只能聽天由命分析利弊醍醐居偶遇他像一隻豹子一望無際的貧瘠她要回青海因果都會有報應我萬幸遇到了溫從安我想睡覺,能不能過去找你江丞陽同意撤訴枯水庵,偶遇這個溫柔的男人他的矛盾心情你只能是屬於我的女人家暴過來,離我近一點我想睡覺,能不能過去找你誰先喝醉誰買單她胃不好她也曾流掉過一個孩子我帶你去見他吧我想要你遇見,一眼千年她又在他身邊睡着了你捐的是錢,她捐的是心她要去看他,帶着儀式感你回去吧她是你女朋友嗎警方內幕被廠商非禮他來找她喝酒訂婚宴前夜,他什麼心情他姓江,他們之間不可能身上有女人的味道離開計劃已經付諸實施我來接你回去她去診所我們來做場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