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昌的晚飯

沈瓷停下來,原本走到前面去的阿幸也只能跟着停下來,當時兩人正在通往登機口的平地電梯上,腳步停止但人還隨着電梯往前移,可兩人往那一站幾乎堵了半邊通道,身邊不斷有拖着行李箱的人從面前擠過去。

那是早晨八點左右的甬州機場,人來人往。

阿幸站在離沈瓷大概兩三米遠的地方,擡頭掃眉,別過臉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那口氣真的聲音極低,不容人察覺,可沈瓷還是能夠精準地捕捉到,就那麼短暫的一瞬間,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

“你真的…”

“餓不餓?”

“什麼?”前面阿幸突然打斷了沈瓷的話,“你剛不是說想吃早飯嗎?那邊有間麪店,去隨便吃點?”看似詢問,可阿幸說完自己已經大跨步走過去,走至平地電梯盡頭,再扶着扶手繞回來,徑自走到了旁邊通道的麪店裡。

沈瓷在原地愣了幾秒,直到被後邊擠過來的人撞了一下才回神。

機場最常見的就是麪館,阿幸挑的那間專賣蘇式面,他給自己要了一碗紅湯大肉面,給沈瓷要了一碗雪菜肉絲麪,細細的面上澆了湯頭,看上去色澤飽滿,似乎不錯,可沈瓷根本沒胃口。

“告訴我,你是不是…”

“快吃吧,還有二十分鐘登機。”阿幸明顯有意掐斷沈瓷的話頭,拿起旁邊的小壺澆了一點辣油在碗裡,拌了拌,攪起一筷子就往嘴裡送,很快沈瓷周圍便充斥着他呼呼吃麪的聲音,還有醋和油腥混在一起的味道。

沈瓷只覺胃裡一陣泛膩,但還是忍了下來,見阿幸悶頭吃麪,她便沒再言語。

早飯以一碗麪解決,阿幸都吃完了,幾乎連湯都不剩,沈瓷卻只強迫自己吃了幾口。

航班難得沒有晚點,準時登機,兩個多小時後降落鄭州軒轅機場。

取了行李之後沈瓷問:“現在去哪兒?”

阿幸拖着拉桿箱走在前面,淡淡回答:“不急,先找地方吃飯。”他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沈瓷也沒再多問,兩人在到達大廳裡隨便吃了點東西,期間阿幸手機上收到一條短信,他看了看。

“吃完了嗎?吃完走吧!”他抽紙巾抹了下嘴,起身去結賬。

在航站樓門口打了輛的士,阿幸看着手機讀了串地址,沈瓷對鄭州不熟,自然不清楚那串地址具體在哪,可似乎連出租車司機也不大認得,出發前還搗鼓了一下手機自帶導航。

沈瓷以爲應該不算遠,可車子開了一個鐘頭還沒要停的跡象,眼看越開越偏,甚至出現山路,已經明顯出了鄭州市中心。

“我媽在那?”沈瓷終於忍不住問。

阿幸當時陪她坐在後座上,別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好像有話要說,但等了一會兒之後只是簡單地點了下頭:“嗯。”

“……”

一個半小時後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到了,就這,一共兩百九十四元。”

打票機裡發出咔咔的聲音,阿幸給了他三百整鈔,沒有要找零,司機的態度越發好起來,主動下車去後面幫忙擡行李,邊擡還邊問:“先生看着不像本地人,來這是探親還是帶女朋友旅遊?”

阿幸明顯不適應這麼主動的搭訕,或者說他壓根不喜歡被搭訕,所以一把拿過司機手裡的箱子,嘴裡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司機見他敷衍,又全程黑着臉,只覺討了沒趣,也就不問了,訕訕上車關了車門離開。

沈瓷揹着包站在路邊,環顧四周,可以確定這地方應該是個不大的小鎮,窩在丘陵裡面,馬路兩旁有幾家店鋪,而她站在一棟三層樓的建築物門口。

“滎陽金運賓館…”她讀着建築物牆面上的字,微微吃驚,“這裡已經到了滎陽地界?”

“對,這裡是滎陽劉河鎮,先跟我進去。”阿幸拎着行李箱走到前面去,沈瓷在原地頓了頓,只能跟上。

進去之後裡頭是一個普通的賓館大堂,面積不大,老式的黃色木板櫃檯,對面靠牆擺了一排同色系木椅沙發,小鎮上的賓館都是差不多格局和模樣。

沈瓷以爲進來首先要開房,可阿幸卻拎着東西徑自往樓梯處走。

“不登記嗎?”

“先不用!”

阿幸帶沈瓷上樓,停在二層207門口,敲門,聽到裡面有些急的腳步聲,隨後門被打開,從裡面冒出來兩個陌生男人的人頭,朝阿幸和身後的沈瓷瞄了一眼,又朝走廊兩邊看了看。

“進來!”

沈瓷緊隨阿幸身後進去,門立即被人關上,她還未站定,眼梢瞄到有個臃腫的身影從牀那邊衝過來。

“小慈啊…你總算來了…”一個猛撲,撲得沈瓷往後退了半步,擡手架住撲過來的身影才勉強站穩,定神一看,居然是謝根娣。

沈瓷愣了足足三四秒,最後纔開口喊出聲:“媽…”

這一聲不喊還好,一喊更要命,原本被“恐嚇”住的謝根娣還能控制情緒,結果見沈瓷來了,繃緊的情緒好像一下子泄了氣,揪住沈瓷的胳膊“哇”地哭了出來,邊哭邊擰沈瓷:“死丫頭,沒良心的東西,你怎麼到現在纔來?把我一個人扔在這也不管我死活是不是?”老太太眼淚混着鼻涕,頭髮亂糟糟地團一起,口氣裡諸多怨氣。

沈瓷手上硬生生被謝根娣擰了好幾下,直到阿幸一把將她扯開。

“夠了!”

“你是誰,我女兒……”謝根娣還不服氣,結果回頭對上阿幸那張陰森森的臉,不覺抖了一下,終於把嘴閉上,阿幸便借勢把沈瓷往自己身後拉了拉,擋在她和謝根娣中間。

沈瓷早就習慣謝根娣的蠻不講理,雖臉色有些難看,但並沒怎樣,旁邊看住謝根娣的兩個男人見“母女”相見完畢了,這才齜着牙過來跟阿幸打招呼。

“辛哥?久仰!”對方有人伸了手,可阿幸不喜熱絡,只掃眉“嗯”了一聲,並沒與之握手的打算,弄得對方有些尷尬,但都是場面上見慣的人,很快又笑開:“早就聽說辛哥脾氣冷,今天見了果然不同,怎麼樣,人我們已經帶到了,你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缺什麼東西?”說這話的時候對方朝謝根娣上下瞄了一下,瞄得謝根娣屏住泣聲往沈瓷身後躲。

沈瓷知道謝根娣應該並沒受什麼傷,但這兩天的經歷對於一個山裡婦人來說已經算是極其恐怖了,說“噩夢”都不過分,所以她害怕也正常。

沈瓷不說話,看着阿幸,阿幸輕輕哼了一聲:“辛苦了,要兩位親自把人送過來。”

對方嬉皮笑臉地又齜了下牙:“哪裡話,昌爺交代的事我們肯定要辦好,現在人交到你們手裡,沒缺胳膊少腿,那我們的差事算是完成一半了,至於另一半……”說話的男人朝同伴看了一眼,使了個眼神,同伴便接着往下講,“是這樣的,昌爺已經到河南了,晚上想接辛哥去吃頓飯。”

沈瓷眼神一涼,再度把目光落到阿幸臉上,阿幸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插着口袋,問:“吃什麼飯?”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昌爺讓你跟我們哥兒倆走一趟。”

“我若要是不去呢?”

“不去?”對方兩個男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冷笑着回答,“辛哥何必爲難我們這些底下做事的人,再說昌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話口氣已經不如剛纔那麼客氣,謝根娣察言觀色的本事挺厲害,大概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了,纏住沈瓷的手臂往她身後躲。

屋裡空氣有幾秒停滯,直到對方有人手機響,拿着到窗口接了起來。

謝根娣便趁着間隙小心地問沈瓷:“死丫頭,你到底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

“……”

“他們是幹嘛的,還有那個男的…”她用嘴巴弩了弩阿幸,“那男的看着有點眼熟,之前好像在哪見過,是誰來着?”

沈瓷不免覺得心涼。

當年應該都是阿幸去跟謝根娣結賬,她收了錢賣了人,到頭來連“買家”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

這個問題沈瓷明顯不想回答,只冷冷撇開謝根娣的手臂,這時接電話的那個男的拿着手機過來了。

“辛哥,昌爺的電話,他想跟你聊幾句。”

沈瓷心思沉了沉,搖着頭看向阿幸,可阿幸似乎沒看見,很平淡地接過手機。

“喂…”

“怎麼樣,接到人了?”

手機開着揚聲器,李大昌低卻不失沉厚的聲音鑽到沈瓷的耳朵裡,大概少年時期的某些記憶真的會影響一生,以至於沈瓷這樣聽到李大昌的聲音都忍不住心頭戰慄。

阿幸垂眸“嗯”了一聲。

李大昌又說:“很好,我是不是還算言而有信?”

阿幸似又輕輕沉了一口氣:“謝謝昌爺!”

“嘖嘖…怎麼一天沒見就跟我生分了?果然養不熟你,不過算了,你都要走了,晚上過來吃頓飯?算是替你踐行!”

沈瓷聽完朝阿幸更加劇烈地搖頭,意思是讓他別去。

阿幸一時沒開口,冷淡目光與沈瓷稍顯焦灼的眸子碰到一起,屋子裡靜了幾秒鐘,電話那頭的李大昌再度開口:“沈瓷那丫頭也在吧?要不叫上她一起吧。”

如此一來阿幸眸色才起波瀾,他立即回答:“不用了,她身體不大舒服,我一個人去就行。”講這話的時候阿幸是正對沈瓷的,沈瓷不覺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李大昌那邊又開口:“怎麼?怕我吃了她?”

阿幸:“……”

李大昌:“一起來吧,我叫人備了菜,不會把她怎樣,吃完就叫人送你們回去。”

大勢將變,你看不清香山忌日他是不是已經死了四面楚歌包紮傷口密談李大昌和江丞陽見面他和美女搭訕我曾七次鄙視自己的靈魂打了照面審判大會她盛裝打扮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裡他要進山了深夜談心揭露惡行,維護公義開庭一筆筆賬都算清楚這男人的煙癮很重枯水庵,偶遇冰天雪地,呼吸糾纏他已經一無所有我憑什麼告訴你何需忍痛削骨,時間自會爲你執刀她出事了接機,你跟我一起去給她送鑰匙有得必有失你不配去愛下不爲例日光傾城,從此陌路人溫漪出事虛僞的場合他對她產生了念想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他在她那裡喝醉了幕後花絮一身湛藍,深如海她可算找到了比她更會算賬的人她的檔案都是假的搜身阿幸目睹現在的沈衛四面楚歌於公於私都不需要再勞煩你她知道審時度勢連塊碑都不會讓她見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答應接受採訪別捲進來接近她的目的懦弱的生命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得不到的東西就搶與於浩見面你什麼意思我願意負擔你的後半生積德行善她衝進去找他結尾彩蛋他是狐狸冰天雪地,呼吸糾纏一場婆娑一場地獄與小三正面交鋒周彥的溫柔她出席慶功宴她不恨他我憑什麼告訴你他是狐狸殘心,檢查報告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他提出同居年底回來剛好結婚對峙泡澡出意外別再來靠近他大概是被她嚇到了你是獵人,早晚要把我殺死別用婚姻當籌碼三天內查出他們的關係她能治癒他,也能要他的命她性格里的毀滅因子我要與他白頭偕老接溫漪吃飯我來接你回去我好想他她醒了她們兩個女人之間的交易我陪他共赴黃泉她要留下來陪他她知道審時度勢一切都要付出代價她去聯盛入職疼不疼?十年前的那個晚上散夥飯含情脈脈的場景終於結束了她喝得爛醉如泥吉倉去世因果都會有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