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丞陽的死

罪也好,孽也罷,那晚沈瓷下廚做了好多菜,又從江臨岸的酒櫃裡挑了一瓶好酒。

江臨岸也沒攔着,任由她喝,任由她醉,醉得差不多的時候抱她去牀上,結果沒能走得了,沈瓷主動伸手去勾他的脖子。

“江臨岸…”

“嗯?”

“江臨岸…”

“怎麼了?”

“江臨岸…”

她一聲聲在耳邊叫着他的名字,聲音又酥又好聽,把江臨岸的心都叫麻了,撐着身子就壓了上去。

一場旖旎,後半段的時候窗外開始下雨。

完事之後沈瓷一動不動地趴在枕頭上,大半個背露在外面,上面黏着一層密密的汗,被燈光一照,又像撒了一層金粉。

江臨岸真是喜歡她這種又乖又服帖的模樣,忍不住又貼過去,在她蝴蝶骨上輕輕吻了一口,卻突然聽到她說:“江丞陽的死跟阿幸有關。”

江臨岸當時還沒聽清,問:“什麼?”

沈瓷便悶在枕頭上又重重沉了一口氣,重複:“你大哥的死,跟阿幸有關。”

這次江臨岸聽清了,起初以爲是她酒後胡言亂語,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於是確認:“你怎麼知道?”

“李大昌在獄中自盡之前委託律師給我寄過一份信,那時我剛到青海,而信中內容就是關於阿幸和江丞陽。因爲李天賜的死,李大昌對江丞陽一直懷恨在心,所以他要一命抵一命,讓阿幸去動手,拿江丞陽的命去換我的命。”

事後想起沈瓷終於可以把所有事都竄起來了,包括當年她和阿幸約好要去青海之前,即江丞陽出事當天,他整整消失了一晚上。

江臨岸久久沒有聲音。

一邊是江丞陽,雖沒有血緣關係,但至少也做了30年名義上的兄弟,另一邊是阿幸,對於這個男人江臨岸心中始終有芥蒂,特別是當他後來得知沈瓷曾想跟他一同去青海定居,放以前就叫“私奔”,私奔啊,她情願跟其他男人私奔,也不願意留在甬州和他呆在一起,但是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死的死,埋的埋,皮肉都已經化爲黃土,他還能多說什麼,只是心裡總有些怨氣,垂頭又在沈瓷肩膀上重重咬了咬。

沈瓷吃疼,但沒哼聲,只是從牀上坐起來,看了江臨岸一眼。

“我知道你對阿幸有偏見,甚至不光阿幸,你對陳遇也有,包括溫從安,但是很抱歉,他們一個給過我生命,一個給過我婚姻,另一個把我從那座地獄裡救了出來,或許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沈瓷,所以我必須向你承認,他們三人在我生命中都會佔據很重要的位置,但是你千萬別嫉恨他們,就像我從不嫉恨甄小惋一樣,因爲我知道,這些人都是我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們的存在造就了我們,也是他們的存在讓命運一步步推進,最後讓我們彼此相遇。”

後來江臨岸一直對這段話記憶猶新,包括沈瓷當時說這段話時的樣子,淡淡笑着,滿臉從容,像是一個經歷過所有痛苦而變得透徹智慧的樣子。

……

連綿幾場春雨之後甬州氣溫連續攀升,中午只需要穿一件很薄的小外套了。

甬州的四月最是宜人。

那晚江臨岸沒有加班,很早便回來了,進屋便看到玄關櫃子上放了兩盒禮盒裝的茶葉。

沈瓷正在廚房做飯,江臨岸便悄悄走過去,從後面摟住她。

沈瓷驚了驚。

“怎麼都不出聲的?”

他笑,把下巴在她臉頰磨蹭了兩下。

“晚上吃什麼?”

“蒸了一條魚,煮了個味增湯,另外再炒兩個蔬菜吧,你還想吃什麼?”

“夠了,你隨便做做就行。”他蹭着蹭着又問,“門口那兩盒茶葉是你買的?”

“不是,是桂姨送的,今年新炒的碧螺春,她專程回蘇州拿的,算是謝你幫了她的忙。”

江臨岸嗤一聲:“要不是你開口,我也不會開這個先例。”

沈瓷笑,拿着鏟子轉身:“您這也不算開先例吧,您不是把她兒媳婦調到其他分點去了麼,所以現在不算辦公室婚姻。”沈瓷明顯幫着桂姨說話。

江臨岸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悅。

“我發現其實你對別人都挺好,除了我。”

沈瓷聽完反而笑:“你是別人嗎?”

江臨岸:“……”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沈瓷已經轉過去繼續炒菜,他樂得再度摟住她,在她脖子上狠狠哚了一口。

沈瓷無奈,笑着把他推開。

“好了,這裡都是油煙味,你先出去!”

……

沈瓷在江臨岸那裡住了兩個月,網上漸漸開始出來新聞,說鑽石王老五旁邊終於有女人了,光這一點就已經夠稀奇,畢竟這麼多年他只和李藝彤傳過一些閒言碎語,於是各路人馬就聞風而至了,沈瓷下樓買樣東西都能感覺到背後有人跟蹤。

之後照片就被相繼流出來了,比如她和江臨岸一起逛超市,一起出去吃飯,甚至晚上一起在附近公園散步。

這可是實錘啊,說明兩人顯然已經開始同居,但起初媒體並沒反應過來照片中的女主角是誰,大約一天之後纔有人把沈瓷的身份和過往扒了出來,包括三年前那樁震驚國內的性賄賂案。

一時之間各種流言蜚語就溢滿整個屏幕了,甚至有人把沈瓷和江丞陽的那段視頻又找了出來,一個是江臨岸的大哥,一個是與他同居的女人,輿論的聲音分爲兩邊,也有祝福和打氣的,覺得人間自有真愛在,但更多的是在剖析事實,剖析這段不切實際的情感故事最終不會有結果,甚至網上都有人打賭,賭他們在一起不會超過一年,一年之後肯定慘淡收場。

那幾天真的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啊,可不巧的是江臨岸剛好不在國內。他有事飛了趟美國,跨越半個地球,又有時差,沈瓷也只是在微信上每天和他聊幾句,隻字未提網上這些新聞。

只是沈瓷沒想到最先來找她的會是秦蘭,而且還是毫無預兆的“登門拜訪”。

那天沈瓷剛好起了個大早,江臨岸不在家,她也懶得做早飯,便去小區門口隨便吃了點,回來路上剛好遇到路邊有個婆婆推着小車在賣花,花還不錯,很新鮮,她便選了一束吉梗,結果捧着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門虛掩着。

她起初以爲是江臨岸回來了,一臉笑容地推門進去,結果看到秦蘭端端正正地坐在正對着門的沙發上。

沈瓷臉上笑容瞬間收盡,與秦蘭對視幾秒,換了拖鞋進屋。

“您好!”她生硬開口。

“你好,好久不見。”秦蘭也生硬地接。

沈瓷見狀也懶得客套了,乾脆直接問:“您找我有事嗎?”

秦蘭卻立即尷尬否認:“沒…沒事,就來看看你。”

“看我?”沈瓷也忍不住笑,“您是看了新聞吧,所以來當說客嗎?那可能要讓您白跑一趟了,江臨岸不在家,您找我未必有用。”

秦蘭聽了更加尷尬。

她來之前已經預料到這場談話未必順利,但沒想到沈瓷從一開始就對她存有如此大的戒備心。

“我知道你可能對我有些誤會,但我今天來確實不是爲了當什麼說客,只是作爲一個母親,想來看看自己兒子喜歡的女人。”

“……”

沈瓷聽完也是一愣,她這算什麼意思。

秦蘭見她表情微動,笑着起身:“坐吧,坐下來我們慢慢聊。”

……

兩天後江臨岸出差回來。

桌上插的那瓶吉梗開得正豔,沈瓷在廚房煎牛排,發出嗞瀝瀝的聲音。

“再等一會兒,就快好了。”隨後又聽到他喊,“你要沒事就去洗個澡吧,順便開瓶紅酒醒一下。”

江臨岸:“……”

他剛到家腳才佔地,人沒見着就光被她使喚了,但心裡怨歸怨,還是老老實實照着她的吩咐去辦,匆匆沖洗完出來,剛好見沈瓷端着盤子走出廚房。

“酒醒了嗎?”

“醒了!”

“那等我回房換件衣服就出來開飯。”

“……”

江臨岸就見沈瓷又蹬蹬蹬跑去衣帽間,幾分鐘之後出來,換好衣服了,還是條裙子。

她轉了一個圈。

“還認識這條裙子麼?”

綠色的,無袖,領口和腰上有收邊。

江臨岸當然記得。

“在西寧那次買的。”

“聰明!”

沈瓷笑着走到桌子前邊,又招呼江臨岸:“過來啊,你不吃飯?”

江臨岸一臉訕訕,過去坐下,對着桌上的紅酒牛排滿心狐疑。

“你又有事求我?”

沈瓷似笑非笑地撇了下嘴:“不算求吧,只是跟你商量商量。”

“商量什麼?”

“我明天回青海!”

“什麼?”

“我說我明天回青海。”

江臨岸突然一掌拍桌子上:“不準!”

“那我現在不是在跟你在商量麼,而且我機票都已經買了。”

“所以你這是商量的態度?”

“……”

“你這叫臨時通知!”

江臨岸簡直怒氣沖天,臉色沉得嚇人。

沈瓷也很少見他這樣,手指擰了擰,又陪笑臉。

“我已經在這呆了快三個月了,那幫孩子還在等我回去呢,我總該對他們有個交代。”

“那你對我呢,你對我這樣就算有交代?”

“你跟他們不一樣,再說我一直留在這算什麼,我又沒事可幹,總不能天天在家給你做飯吧。”

江臨岸本想反駁說給她找份工作,再不濟去公司幫她也行,可話還沒說出口,沈瓷又搶白。

“更何況我也不是一直不回來,我需要去那邊把事辦完,中間有時間我就會回來的,好了,算我求你,行不行?”

她難得使軟,無辜地彎着一雙眼睛,江臨岸真是拿她一點轍都使不上,更何況也知道她性子擰,說是“商量”,其實早就在心裡下了決定,而但凡她決定好的事,很難更改。

最後江臨岸只得吐口氣,問:“那你需要多久才能把那邊的事都了結完?”

沈瓷想了想:“這個說不準,快的話大半年吧,慢的話…”

江臨岸一記冷眼掃過去。

她笑着回:“我儘量快,儘量快行嗎?”

晚上兩人完事之後躺在牀上,江臨岸有一搭沒一搭地捏着她的肩膀。

“你是不是爲了逃避什麼才突然決定回青海?”

沈瓷直接笑出聲:“你以爲我是爲了網上那些話纔去青海的?當然不是!”

江臨岸:“那總得有個原因!”

“原因就是…”她回想起早晨秦蘭與她的那場交談,有些話呼之欲出,但最終還是被她吞了進去。

“原因就是沒有原因!”

江臨岸問不出任何東西,有些憤恨,又在她後背上啃了啃,懲罰性的,弄得沈瓷有點疼。

她往前蹭着想躲開,又被他一把撈了回來。

“具體什麼時候的機票?”

“明天下午。”

“我抽時間送你!”

“千萬別,我不喜歡那種場面,自己打車去就行。”

江臨岸默默悶口氣,其實他也討厭那種場面,非常討厭,所以索性什麼都不說了,把沈瓷身子扳過來壓到身下,摸了兩把又直接頂了進去……

沈瓷夜裡醒了兩次。

第一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邊沒有人,枕頭空的,洗手間亮着燈,從虛掩的門縫中可以看到一個被擠窄的身影,江臨岸正坐在馬桶蓋上抽菸。

第二次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回來了,摟着沈瓷睡得正香,只是眉心依舊皺緊。

沈瓷擡手爲他撫了撫,不可抑制地又想起兩天前秦蘭來找她說的那番話。

她說:“臨岸這幾年身邊一直沒有女人,無論怎麼塞給他他好像都容不下,外人以爲他是沒有碰到合適的,但我知道,他就是一直放不下你,但這段時間網上那些話你也看到了,說得有多難聽你也清楚,我今天來不是想要拆散你們,我知道拆不散,不然現在你也不會站在這裡,我只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或者以一個跟你愛着同一個男人的身份,希望你能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急了一點呢,是不是衝動了一點呢?……或許你們要再給彼此一點時間,合不合適,能不能有結果,留給時間去證明!”

對,就留給時間去證明吧。

或許時間會給你一個了斷,也或許會給你一個結局。

秦蘭當時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可是沈瓷覺得,她很贊同。

周彥歸來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一筆筆賬都算清楚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乾乾淨淨的緘默與小三正面交鋒與小三正面交鋒她無條件配合人走茶涼除夕夜,要不要許願手術,她最無助的時候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裡我和別人有約了你只能是屬於我的女人家暴是她害我變成了現在這樣這世上的陰暗角落癡心妄想她這次來真的是不是被嚇到了你到底愛不愛我哥要不我就乾點更加無恥的事她曾貪戀他身上的味道她的過往一朝登頂真正的紈絝子弟三人行再給他一個機會陳遇發怒了望你,繁花似錦地遠離注意江丞陽男人的本能心理顧問你是誰?她承受不了他的感情檢察院聯繫她我來接你回去她衝進去找他他回江宅你要點臉吧你是獵人,早晚要把我殺死你爲什麼又要回來婚宴當天他的矛盾心情無家可歸神出鬼沒的男人與溫漪見面我想要你半小時,他最後的底線城裡來人了絕不服軟對峙敬畏命運下不爲例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那根筋斷了你去了又能怎樣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人刺青她也曾流掉過一個孩子不如我幫你我和陳遇已經沒關係了揭露惡行,維護公義與江丞陽的律師見面她盛裝打扮一夜抵一命睡裙的裙襬上都染了血跡他在商場上唯利是圖他無法再自欺欺人你不配去愛你捐的是錢,她捐的是心採訪被搞砸了遇到你是意外,也是驚喜說和做是兩碼事她醒過來之後是病還是心魔她生平最痛恨“情人”兩個字你去了又能怎樣確定婚期接機,你跟我一起去她去醫院找阮芸江湖再見,大凶之象半夜送醫院別捲進來直接付諸行動別再來靠近他順鑫基金會她的噩夢是不是被嚇到了三顆珍珠代表三個承諾他要她給個解釋希望亦或是煉獄那賤人在哪裡看來這個女人手段不錯啊惡吏和暴民他的性格來自童年環境除夕團圓飯他像一隻豹子第一次見她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