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衆人作鳥獸散,會議室裡只剩下江臨岸一個人了,他將手裡文件一把扔桌上,雙手撐着桌沿,擡頭幻燈片上還留着他的方案,複雜的曲線圖和市場分析,這些數據是他熬了將近兩個月的夜班才弄出來,每個環節他都算得清清楚楚,只是爲了讓聯盛的風險降到最低。
如今收購案即將結束,江巍一句話,他之前作出的所有努力和功勞都將拱手讓給江丞陽。
江臨岸嘴角仰着兀自冷笑一聲,偌大的會議室,人走樓空,只留下他一人守着滿室敞亮的燈光。
“江總…”門口秘書來敲門,“您準備下班了嗎?”
江臨岸皺着眉把電腦合上:“我還有事沒做完,你先走吧。”
秘書“哦”了一聲,又看了眼冷清會議室裡江臨岸獨自收電腦的側影,不免心生“憐憫”。
“您還沒吃晚飯吧?我給您叫個外賣再走?”
“不用,走吧!”
去餐廳路上,江丞陽單獨坐一輛車,全程黑臉,還不時用右手擋一下窗外射進來的燈光。
私人保鏢兼助理阿海知道老闆右眼不好,那會兒他剛跟着江丞陽的時候就聽人說他早年出過一次事故,導致右眼受傷留下後遺症,現在只要稍稍不注意就發炎懼光。
“江總,您右眼又不舒服了?”
豈料江丞陽很煩躁地唾了一口:“不該管的你他媽少管!”
阿海:“……”
他倒是好意關心,卻被無端罵了一通,阿海心裡有氣,卻又不敢發作。
說來他跟了江丞陽也快有十年了,深知這人出手闊綽,但脾氣陰晴不定,又生性多疑,加之平時爲人處世跋扈囂張,所以公司裡暗敵衆人,可誰讓江巍偏袒呢,大夥兒都知道聯盛遲早要交給他管,所以大多數人對他還是恭恭敬敬。
阿海也知道今天江丞陽火氣爲什麼會這麼大,整個收購案几乎都由江臨岸主導,今天又在這麼多股東面前交了一張漂亮的卷子,江臨岸藉助這次收購案也讓業內人都知道了他的能力和魄力,甚至近期公司內部開始有人公開支持讓他上位,江丞陽豈能不窩火。
“媽的,一幫拎不清的老倔驢!”江丞陽捂着右眼突然拍了下座椅扶手,搞得前面司機都嚇了一跳。
阿海明白他話中意思,無非是會議結束後有人公認邀請江臨岸一起吃晚飯。
“江總您何必爲這種人生氣,就算蕭鎮遠明着支持江臨岸有什麼用?江董只疼您啊,眼裡根本沒他什麼事,不然也不會把收購來的大部分產業劃給您。”
阿海勸慰,順便拍馬屁。
江丞陽幾乎受用,想了想,舔着滿口黃牙笑了一聲:“那小子以爲只要哄好這幫老不死就能哪天騎到我頭上,真是癡人做夢,老爺子當年恨不得掐死他們母子,怎麼會同意讓他上位!”
江丞陽眼裡流出濃郁的嘲諷。
阿海尋思了一下,外人只知道江巍不喜歡這個小孫子,從某些細節可見他甚至對江臨岸充滿了仇視,可沒人知道他爲何不喜歡!想想也沒道理,江臨岸自小學習就很好,進入聯盛之後工作努力拼勁足,這幾年也主導了幾個很成功的項目,光能力和魄力而言遠甩江丞陽幾條街,照理老爺子應該很寵,可江家就是沒有江臨岸的位置。
早年外界也有傳聞說江臨岸根本不是江家親生孫子,可這麼多年江巍又一直讓他母親秦蘭住在江宅,想想又說不過去,不過這是江家家事,阿海也沒膽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