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皮冬瓜又是一陣冷笑:“若金大人今晚死於此處,不明不白,豈不冤哉!”
“死我一人比死數十人要有意義得多,不冤,不冤!”
“九嶷山上所有的人該殺該死,而金大人若違抗陸大人的意思則也變得該死了!金大人何不想明白些!”
“不必多說,九嶷山上乃我轄區內的無辜良民,若在下縱火焚之,則罪過都要算在我的頭上,千古莫辯!”
“那金大人死去,又有何人爲爾昭雪?”
“哈……”金蓉鏡一陣大笑:“爲救數百良民而死,應是死得其所,何必昭雪?況且,歷史的足跡將永存於歲月長河兩岸。”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瘦猴與青皮冬瓜揮了揮手中的刀。
金蓉鏡臘黃的面色很沉着,眼睛眨都沒眨一下,微微地擡起頭望着窗外。
“嗷”又是一聲呼嘯之聲的怪叫,從遙遠的山谷裡傳來,文章裡的燭光搖晃着,窗外的晨曦如柳枝上的嫩芽。
青皮冬瓜與瘦猴聽到怪叫,心中兀自膽寒了一陣,看看窗外已是五更天了,此時再不下手,可就要遲了,完不成任務,回去不好交待。
兩人互使了一個眼色,青皮冬瓜揮刀在金蓉鏡身前晃動,瘦猴掄起刀,猛地朝金蓉鏡後頸砍去。
“當”一聲金屬的撞擊聲劃破黎明前的寂靜。
瘦猴砍下去的刀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刀鋒反轉,重心後偏,那刀砍到地上去了。
金蓉鏡正襟危坐,彷彿一切照常,什麼事也沒發生。
瘦猴與青皮冬瓜一陣驚悸,二人都不知是怎麼回事。
青皮冬瓜向瘦猴使了下眼色,掄起刀向金蓉鏡頭頂劈下……
“當”又是凜凜的一聲響,青皮冬瓜的刀砍在桌子上,砍滅了燭光。
房間裡頓時一團漆黑。金蓉鏡雙拳一揮,左右開弓,雙拳擊在二人的肚臍上,二人倒退兩步方纔站穩。
窗外射進微光,二人睜眼看時,金蓉鏡已無蹤影。
瘦猴一見不好,恐遭暗器,一縱身跳出窗外,青皮冬瓜心裡也一陣發毛,惟恐自己脫不了身,也一縱竄出窗外。
天已亮,街上行人如潮,那些趕早市的人更是腳板象抹了油似的,肩挑鮮杲蔬菜,吆喝着朝前趕路,一位中年漢子走得快,正好撞在青皮冬瓜的左腰側。
青皮冬瓜回過頭來,見是一菜農,頓時火冒三丈,掄起手掌朝那人臉上打去,那人的腮部頓時流出血來。
“永州城裡,不能隨便打人!”一個聲音在這裡炸響,青皮冬瓜睜眼看時,大吃一驚,不知什麼時候身旁已多了一人,且來人正是昨夜從古宇客棧走出去後便失去蹤跡的人。
青皮冬瓜心頭一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處覓,得來人不費工夫,找你不着,自己送上門來,乃天賜良機。
青皮冬瓜與瘦猴揮刀圍住馬福益。
三人相互環視了一番,誰也沒先動手。青皮冬瓜已經耐不住了,揮刀一招“披星帶月”,反削馬福益的肚臍。
“住手!”一個粗笨如牛吼的聲音穿空而過,索命閻王已躍進三人場中,冷冷地道:“我最看不慣以多欺少!”
馬福益連忙拱手道:“前輩駕到,在下也是路見不平纔出面的!”馬福益遂將青皮冬瓜打菜農之事說了。
“欺侮菜農,該當何罪!”索命閻王聽了也震怒起來。
青皮冬瓜見眼前這個比自己還矮了大半截的臭老頭子本來就不順眼,恨不得一拳頭從他頭上擊下去,把他打扁纔開心。
“你這矮子是活得不耐煩了,敢管大爺的閒事!”青皮冬瓜惡狠狠地說。
“胖小子,我比你曾祖年齡還大哩!”索命閻王毫不客氣地說。 “呸,你媽的蛋!”青皮冬瓜一刀向索命閻王劈去,刀光閃閃寒意襲人。
索命閻王手指一彈,那刀已歪斜過去,意差點砍在青皮冬瓜的膝蓋上。
青皮冬瓜臉色一紅,對着瘦猴吼道:“還不快點上!”
兩人圍攻索命閻王。索命閻王毫無懼意,稍一運氣,揮出一掌,瘦猴被彈出六、七尺遠近。略一彎腰,抓住青皮冬瓜的一隻腳,丟出五、六尺遠。
索命閻王正等揮掌再出,忽聽身後傳來暗器的穿空之聲,他一轉身,右手一揮,握住一件暗器。
索命閻王一看,原來是一根松針,“五毒奇功”他脫口而出,知道暗器上有毒,忙扔在地上。
索命閻王舉目望去,見不遠 站着兩個中年人,四目炯炯地瞪視自己,他一看就知是武林高手。
來人一見索命閻王在大熱天剛過,卻穿着大棉襖,頓覺一陣好笑。
“什麼人竟敢如此大膽,向老夫施暗器!”索命閻王怒目瞪視二人。
“我們乃什麼人,你不知道並無關係,而你這矮子是什麼來歷到要請教!”來人中一位腮部微鼓突的人說道。
“不知老夫名號,還配在江湖上走動,真是死乞白懶。”索命閻王冷笑道。
“世人爲啥要知道你,說不定你這矮子是從某個陰洞裡蹦出來的。”另一個嘴角還有一顆豆大的黑痣的人說道。
“你算什麼,在老夫面前敢如此說話?”索命閻王輕輕地說道,可聲音在耳中散開,餘言圍繞,令人毛骨悚然。
二人聽得面色發青,心想:此人莫非有百年功力吧,難道是上古奇人?
早已嚇得縮作一團的瘦猴和青皮冬瓜一見來人,猶如見到了救星,從地上一彈而起,叫道:“潘總管,這矮子欺人太甚,給他點厲害看看!”
“哦,原來是官府中的人!”索命閻王略微一怔,繼續說道,“老夫幾十年未到中原,對中原武林很陌生了,官府中也有武林中人。今日來中原到使老夫開了眼界。”說完哈哈大笑,仰天而視。
“笑你媽的蚌!我潘天玖在中原武林中什麼人沒見過,大的、小的、高子、矮子、胖子、瘦子、老的、少的!”
來人正是潘天玖與他的師弟赤化邦。
潘天玖一雙毒掌已與不少高手過招,赤化邦一口毒針更是名傳四海,他的毒針全是採林中松葉,浸泡毒藥,用以殺人,聲音輕微,使人防不勝防,真是狠毒無比。
“別以爲五毒奇功天下無敵,無論你什麼功夫,不可能比老夫的名號還要使人驚愕。”索命閻王在肚皮上用手一拍,神情很自信。
“呸!”潘天玖怒目一瞪,與赤化邦同時跟上一步,吼道:“像你這副醜相,看不把你一拳打成肉餅!”
潘天玖邊說邊動起手來,雙掌在胸前一錯,凝神靜氣,他想一出手就致矮子於死地。
索命閻王見對方已出招,忙轉身招呼馬福益道:“你這小子要麼跟他們一齊上,要不就站遠一點!”
“前輩不要太自信,中原武林非同尋常!”馬福益站在原地說道。
“不用,不用,我一人足也,解決你這矮子就只須一招!”潘天玖滿有把握地說。
“好,你小子先上吧!老夫到中原已十來日,還未曾索得一命,今日正好開開殺戎!”
“鹿死誰手尚未論,何必過早吹牛!”
“就算我是吹牛吧!快點上!”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潘天玖的手掌心發黑,雙掌交叉着豎在胸前,徐徐地揮出,一股騰騰霧氣從手心冒出,一起一伏,如一團漩渦卷向索命閻王。
索命閻王見對方掌力雄渾,正欲揮掌相迎,忽聽身後馬福益叫道:“前輩不可硬接!”
索命閻王稍一猶疑,功力已遲緩半秒,眼看對方的騰騰霧氣已迫近眉睫,再揮掌相迎已是不及,只得將身子一歪,頭朝左側一旋,施展騰挪功夫,已躍離丈餘,剛站定未曾喘息,就有一股焦臭味沖鼻而來,那焦臭十分難聞,他連忙屏住呼吸再一細看,剛纔被霧氣波及的地上已是焦黑一片,草死泥焦。
“這是什麼邪功,如此厲害!”索命閻王在心裡嘀咕了一句。
原來這五毒奇功是最近幾年才發展起來的一支武林大派,功法奇妙,毒氣逼人,索命閻王在中原闖蕩江湖時,五毒奇功在江湖與剛開始出現,也並不怎麼神奇。索命閻王也聽別人說過五毒奇功的大致情形,他並沒放在心上,也沒見到過使五毒奇功之人,便回汗騰格里山隱居去了。
剛纔第一招,索命閻王就差點上當,他只以爲對方使的是內力,卻未曾料想到乃是武林中堪稱一絕的毒掌,觸身則皮焦肉腐,只在瞬間便可毒入肌膚,世間無藥可救,任憑你功力再高,也只可延緩幾日性命。
“嘿嘿”潘天玖發出得意的冷笑道:“此乃五毒奇功的毒砂掌還沒見過吧!”
“沒見過,又怎樣”
“憑你的資格和名望競沒見過,豈不笑煞世人!”
“算什麼神奇武功,在老夫眼裡亦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你二人一齊上吧!”索命閻王說罷手一揮趨身直進,雙拳變掌對準了潘天玖胸口拍出兩掌。
掌力呼啦作響。
潘天玖揮掌相迎。
“啪”的一聲響,重如炸雷,潘天玖被震得倒退七八尺遠方纔站定。
索命閻王穩如泰山。
“這功力見到過沒有?”
潘天玖搖了搖頭。
“老夫料想你這娃兒還只有我五成功力的樣兒,就憑那一下還想在老夫面前逞強!你師父未必能及我八成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