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弱水萬萬沒有想到,無雙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以士兵的身份出現。
無雙看向她,示意她過去,白弱水走過她身邊的時候頓了一頓,然後只覺得手中多了一些什麼東西。
白弱水將那個多出來的東西塞進腰間就跟着姬楚殤走進了營帳。
剛一進去就看到姬楚殤在地上鋪被褥。
“姬楚殤,你不會又讓我睡地上吧?”這個小人,她不就說錯一句話嗎,而且還是昨晚上說的了,至於讓她還睡地上嗎?
話音剛落,姬楚殤看了她一眼,就躺在了地上的被褥裡。
然後閉上雙眼睡了起來。
咦,這廝難道良心發現了,要把牀讓給她?
白弱水走過去看了姬楚殤一眼,這廝睫毛居然比她的好長,蜜色的脣微微抿着,讓人想要上去咬一咬。
白弱水搖搖頭。
丫的,一個大男人,要不要長得這麼妖孽。
本來想伸手去捏一下他的臉的,但是想起昨晚她只是說了一句話,就把她給提出去的事情,立馬將手給縮了回來。
爲了溫暖的牀榻,她還是乖乖睡覺去好了。
翌日,白弱水是被營帳外的操練聲吵醒的,睜開雙眼一看,地上的被褥被折得整整齊齊疊在榻上,姬楚殤已經沒了身影。
這廝的潔癖還真嚴重。
白弱水將之前無雙給她的東西從腰間拿出來,那是一張字條。
展開後只見上面寫着幾個透着霸氣的小楷字——按照約定,孤王放人了,之後的消息可由無雙帶給孤王或者大燕。
白弱水抿了抿脣,她怎麼也想不到,衛澈會選無雙來作爲通信的人,之前不是不怎麼信任無雙的嗎?
跟着她玩了一晚上的消失,衛澈就要那樣處罰她……
穿好外衣,就走出了營帳,和營帳旁的無雙對視一眼,就向校場看去。
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軍隊最前面,穿着一身玄色窄袖胡服的姬楚殤。
姬楚殤轉過身來,剛好看到白弱水,就囑咐了身邊和他一起監督操練的將士一聲,走了過來:“昨晚睡得可好?”
“還不錯。”這冰山美人居然也會關心人,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她還是能從那雙好看的眸子中看到隱隱的笑意。
之前這冰山不是挺抗拒她的嗎,怎麼現在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難道是發現她是衛澈派來的奸細,所以要對她使用柔情攻勢來套她的話?
“我想出去走走,你慢慢練兵咯。”
說完,白弱水就要繞過他往軍營外走去。
卻在經過姬楚殤身邊的時候被他給拉住了。
“怎麼了?”
姬楚殤一雙眸子裡的神情太過複雜,她現在一點也看不出來這冰山是在想什麼。
不禁就有些心虛起來,連說話都有一些底氣不足。
白弱水問了之後,姬楚殤並沒有答話,只是一動不動地看着她,就像是一座石像一樣。
然後就當白弱水快要撐不住,想着移開視線的時候,姬楚殤突然拉起她的手就往軍營外走了。
“你要做什麼?”
白弱水覺得這冰山做事沒有一點預兆,總是給他一種猝不及防的感覺。
所以,要是以後什麼時候被他坑了,或許她都要反應一會兒才能反應過來。
“我陪你。”
“啊?”
“出去逛。”
“啊?”
這冰山說,陪她出去……逛,她沒有聽錯吧?
她只是個來打醬油的,冰山美人可是要監督練兵啊,他肯犧牲這個時間陪她出去……
難道這冰山已經看出來她是個奸細了……不對,她要淡定,絕對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
“你不練兵嗎?明天可就要出戰了。”
姬楚殤看了一眼剛纔和他一同監督士兵操練的將士:“有烏龍。”
烏龍……白弱水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這是那個監督操練的士兵的名字。
“你的副將?”
“嗯。”
汗,這名字……有夠烏龍的。
姬楚殤帶着她到軍營外的時候,已經有人準備好了兩匹駿馬等着他們。
見姬楚殤來了,那人便將繮繩交到他手上,離開了。
“會騎馬嗎?”
白弱水點了點頭,姬楚殤就將一根繮繩交到了她手上。
“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白弱水翻身上馬,心裡有些忐忑:“好。”
“駕!”
姬楚殤騎馬跑在前面,白弱水緊跟其後,路途有些顛簸,白弱水幾次都要被顛下馬來,每到這個時候,白弱水總能險險地回到安全狀態。
而每當這個時候,姬楚殤總是皺着眉看她,然後伸手就要將她給抱過來。
在看到她一點事也沒有的時候,就將手給收回去,又似乎鬆了一口氣:“馬術不錯。”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之後,姬楚殤帶着她穿過一條小道,小道的盡頭居然是一大片木芙蓉花樹。
其壯觀不亞於奔騰的黃河。
白弱水有些驚訝於這片花樹的大氣之美,同時心裡也不太明白爲什麼冰山美人要帶她來這裡。
姬楚殤將兩匹馬栓好,轉身向她伸出手,嘴角刻意勾起一抹笑來:“跟我來。”
古語有云:君子者,謙謙有禮。
這個時候的姬楚殤給她的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不知是眼前的景色太過震撼還是怎麼回事,那抹笑竟然就這樣晃花了她的雙眼和心神,雖然姬楚殤笑得有些蹩腳。
這冰山是擺撲克臉擺慣了吧,連笑都不會了。
“好。”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姬楚殤拉着她走進了那層層疊疊的芙蓉花海。
秋風掃過,木芙蓉花樹上的枝椏隨風搖晃,那層層疊疊的花瓣搖搖欲墜。
“真好看,姬楚殤,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啊?”
“高興嗎?”
“當然。”
“你高興就好。”
說完,姬楚殤有勾起那抹蹩腳的笑來,整個人都有了違和感。
白弱水被他拉着走到了花樹的中央,那裡有一片空地,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了,那裡鋪着一張席子。
除了有幾片花瓣飄落在那席子和它的周圍,沒有其他雜物,這是要有潔癖的人才會做的事吧……
“姬楚殤,是你把這裡弄乾淨的?”
“嗯,我看不慣。”說完,就拉着她坐了在了席子上。
白弱水:“……”有潔癖的孩子,就是任性。
“葉玉,你昨晚倒是睡好了,我可沒有睡好。”
沒等白弱水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姬楚殤就已經一頭倒在了她的腿上:“所以,現在你要好好補償我,就做一下我的枕頭好了。”
冰山一下子說這麼多話,讓她有些吃不消。
慢慢回味了一下之後,才發現一個重要的事實——這冰山帶她來這裡,原來是爲了自己睡個好覺來的。
她還以爲是來帶她看美景……然而現實是這樣殘酷的。
“我還沒答應呢,你睡什麼睡啊!”
然而,已經穩定的呼吸聲告訴她,枕在她雙腿上的這冰山已經睡着了。
白弱水盯着姬楚殤,別了彆嘴,特麼的,有這麼欺負人的嗎?別以爲長得好看,她就不敢打臉了。
白弱水伸手在他臉的上方比劃來比劃去的,然而最終還是沒有下的了手。
她倒不是“憐香惜玉”,只是,在要下手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之前的教訓。
現在她可是寄人籬下啊,該收斂的還是要收斂一點,太猖狂了要被虐的。
這樣想着,白弱水就收回了手。
然後自顧自地欣賞起了周圍這一片嫣紅的、白色的芙蓉花。
比起雲涼的那滿樹的瓊花,芙蓉給人的感覺似乎更加堅毅,瓊花太過柔弱了。
原本已經熟睡的那人的雙眼微微睜開了一條縫,看了那正在入迷般盯着木芙蓉看的女子一眼,這才又安心地閉上了雙眼。
突然花樹的某處突然一陣搖曳,傳來一陣有人撞在樹上的悶響聲。
見姬楚殤皺了皺眉,爲了讓他好好睡覺,白弱水從袖子裡拿出一瓶安神香來,拔開瓶塞就湊到姬楚殤的鼻尖,讓他吸入。
覺得差不多了之後,白弱水這才推開姬楚殤的腦袋,輕輕放好,起身看了過去,只見一個穿着緋色衣羣的女子背對着她揉着腦袋。
“唔,好痛。”
白弱水一驚,這聲音,聽着好熟悉,這背影,似乎在哪裡見過……
“雪姬?”
緋色衣裙的女子聽見有人叫她,趕緊轉過頭來“主……主子,你怎麼在這裡啊?還有,爲什麼沒有戴面具?”
剛問完,一雙眼睛又轉向了躺在席子上睡得正香的姬楚殤,頓時滿眼的驚豔表露無遺。
“哇哦,這……這個該不會是主子你的新寵吧?”
“新寵啊,那那個什麼太子怎麼辦,還有肅王怎麼辦?難道……”雪姬突然瞪大了雙目,眼中滿是激動和佩服。
“難道什麼?”
白弱水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雪姬這孩子說話是不太經過大腦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被她忽悠着去纏住明霜了。
“難道主子你想開後宮?!”
白弱水:“……”這孩子果然想多了。
“怎麼可能,現在這些事情,跟你說不清,對了,你在這裡幹嘛?”
“採藥啊。”說完,就攤開了剛纔緊握的手心,那裡躺着幾片木芙蓉的花瓣。
“這東西能做什麼藥?”
“這東西能清熱解毒,涼血止血,做止血藥還不錯,而且我想着,主子你以後要做解藥也可以用這個。”
“所以我將別處的木芙蓉花樹移到了這裡來,種了一大片。”
雪姬一個人講得眉飛色舞,好看的眸子朝着白弱水眨了眨,像是再說,快表揚表揚我,看我做了多大一件好事啊。
“你說你是移的?”
“嗯,對啊,一大片哦。”
白弱水繞着圈,上下打量了她好幾遍,這才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嗯,勇氣可嘉,居然沒有被人打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