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意樓的地下,是白弱水用來對千意樓以及千意樓在其他地方的生意的下一任管理人員進行訓練的地方。
再次之前,都是風月和她輪流訓練的,但是現在風月不在這裡,那就只有全部交給她了。
“主子。”
一路過去,見到白弱水的人都一一打了招呼,然後跟在了白弱水身後。
直至走到了這條暗道的盡頭,纔看到一扇門擋在那裡,白弱水伸手將門給推開,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衆人見白弱水是這樣一副表情,連話也不敢多說一句了,就怕惹到這位。
“都進來,從今天開始,我們需要用七天的時間,將所有的東西都學會,學精。”
七天,白弱水剛說完這句話,明明只有六個人的房間,就炸開了鍋。
“安靜!”
白弱水帶着幾分怒氣地吼了一聲,手使勁兒拍在桌子上,就差沒有那把劍指着他們,讓他們閉嘴了。
躁/動的人聲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白弱水這才坐下,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相當平和了。
“請坐。”
五個人中三男兩女,相互看了看,都不明白自家主子一會兒風一會兒雨,這是要鬧哪樣,然後才一一坐下。
之前白弱水都沒有這樣吼過他們,剛開始將他們從幾千個人中挑選出來的時候,他們還以爲他們千意樓的主子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
沒想到,在第一次真正見到白弱水之後,才發現,原來他們的主子是一個長得文文弱弱的年輕男子,而且,長相還帶着六分女氣。
一看就知道是特別好欺負的那種,然而,他們當初想得也實在是太簡單了。
纔開了幾堂課,他們的確是將白弱水給欺負了個徹底,但是卻在同時,一一被她給報復回來了,而且,還是加倍的那種。
白弱水看了一眼這五個人,五個人面色各異,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
“給我專心點。”
“好。”
衆人被白弱水這一吼,立馬異口同聲答道,這是他們長久相處以來產生的默契。
“剛纔我說七天的時候,大家都挺亢奮的,嗯?”
說完,白弱水就拿起酒壺,翻開六個酒杯,一一倒上。
五人見她這樣,竟然都不敢出聲,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是將頭低下。
白弱水一一將倒了酒的杯子移到他們面前,發出一記冷笑來。
“知道爲什麼偏偏是你們五個嗎?”
五人擡起頭來,看了一眼白弱水凌厲的眼神,搖了搖頭。
“好的商人,往往有最敏銳的判斷力和最沉穩的心,而當初的你們,就是具有那樣的能力的。”
“只是,剛纔看你們的表現,似乎有些讓我失望了。”
五人見白弱水這樣說,臉色一個比一個蒼白。
白弱水端起酒杯,直接送到了脣邊。
五人端起酒杯,有些猶猶豫豫的。
最後,還是一個瘦高瘦高的男子將酒杯決絕地放下,站了起來:“主子,我們可以的,請你相信我們。”
酒杯中的酒灑了一點到酒杯外面,但是卻在桌上停留了。
白弱水瞥了一眼那杯酒,才道:“剛纔我說出七天的時候,你們便開始議論了,讓我怎麼相信你們是沉穩的?”
“剛纔你們猶猶豫豫,似乎是在徵求其他人的意見,沒有獨/立的判斷力,又怎麼能夠和大家一起商量出更加正確的決定來,你們好好想想吧,明日辰時,我在這裡等你們,我有些累了,先走了。”
說完,白弱水就起身,拉開房門,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訓練五個合格的商人,她只剩下七天時間了。
諸方孤逝讓她在下個月十五之前回去,從雲涼到西域皇宮,馬不停蹄,披星戴月地趕路也需要七天時間。
而今天離十五,只剩下十六天了,她的時間不多了。
只要十五之前回去,應該就可以了吧。
在此之前,諸方孤逝一定不會動蕭煜的,一定不會。
白弱水從暗道裡出來之後,一片心煩意亂。
而外面的人,因爲她的命令,也沒有人敢進來打擾她。
如今天色已晚,白弱水乾脆就睡下了。
然而,這整個晚上,白弱水都在做夢。
夢見小時候的蕭煜和自己,然後又是以葉景涼的身份出現的蕭煜和自己,最後就是她不相信闖入清絕的房間,看到的蕭煜。
後來,他們成親了,但是這個時候突然電閃雷鳴,一道閃電下來,蕭煜就消失不見了。
而她,則是被關在了一個籠子裡。
面前站着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
那個男人對她說——這是錯的,所以你要受到懲罰……
“不!不要!”
白弱水從夢中驚醒,她萬萬沒想到,夢中那個男子所說的懲罰,是讓她親眼看着還活着的蕭煜的身上的肉被一塊塊割下來。
“主子,你沒事兒吧?”門外傳來了明霜的聲音。
“沒事,你們去休息吧,不用管我。”原來他們還是一直不放心她,在門外守着的。
“沒事兒,我們輪流守着就是了,沒什麼的。”
“那你守吧,反正那兩天的飯,還是不會給你吃的。”
白弱水剛說出這句話,外面就沒聲兒了。
重新躺下,白弱水就聽見門外的人再次開口了:“那我還是回房間去休息吧,這樣弄得肚子怪餓的。”
然後,就是明霜離開的腳步聲。
白弱水嘴角泛起一抹笑來,重新將眼睛閉上。
翌日,白弱水醒來的時候是在卯時,出門吃了早飯之後,就進了暗道。
意料之中的,暗道裡面沒有一個人,白弱水一個人走到了盡頭,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來。
有些不太想伸手去推那扇門。
磨磨蹭蹭之下,最後還是將門給推開了。
結果,看的的是,圍着房間裡的圓桌坐在一起的那五個人。
“你們……”
“主子,昨晚上我們商量了一晚上,我們都覺得,我們有能力成爲主子希望的那種商人,要是我們就這樣放棄了,那千意樓的老老少少豈不是又會陷入危機之中?”
“主子,七天時間,太長了,我們想要五天就學完。”
“主子,請將所有的東西都教給我們。”
“主子……”
“主子……”
看着這五人一個個站起來表明自己的決心,白弱水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輕鬆多了。
“那我們就開始吧,誰喊累,我可不管。”
然後,五天的教學之期就這樣開始了。
而南越那邊的某人,因爲白弱水出的主意而已經順利地進入了南越皇宮。
自然不是以她自己的身份了。
“雪姬姑娘,你這樣連脈也不把,能知道孤王的愛妃得的是什麼病嗎?”
“當然。”無雙看了一眼躺在牀/上,偶爾將眼皮子掀開一條縫的西域女子。
衛澈坐在凳子上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品了起來,似乎一點兒都不着急躺在牀/上的那個女子一樣。
“雪姬姑娘,請問孤王的愛妃如何了?”
“南越王,這位姑娘的身子並無什麼大礙。”
“神醫果然是神醫,文姬,還不快起來,你還要騙孤王到何時?”
衛澈話音剛落,就見牀/上的女子顫巍巍地走了過來,梨花帶雨地跪在了衛澈面前:“王,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只是想要獲得王的寵愛,所以才……”
“小心!”
只見電光火石之間,文姬手上的突然轉出來一把匕首,直直刺向衛澈的腹部。
無雙趕緊奔過去擋在衛澈面前,順帶想要將文姬手上的匕首給擊落。
“叮咚”的一聲,匕首應聲落地。
外面突然闖進來一隊人馬。
“將這個細作押進天牢,小心點,別讓她自殺了。”
“是,臣遵旨。”
無雙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挑了挑眉。
原來真的如白弱水所說,衛澈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有問題了,那她這麼多天,瞎操心個什麼勁兒啊。
“雪姬姑娘,你救了孤王的性命,孤王賜你黃金萬兩可好?”
“不必了。”
“那孤王該如何感謝姑娘?”
“我剛纔救南越王,要的不是南越王的感謝。”
“但是孤王有個毛病,要是欠了別人的人情,就恨不得將他給殺了。”
無雙臉色一凜,衛澈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怪癖了,她怎麼就沒有聽說過?
“要不這樣好了,之前替南越王找我的那個小姑娘拜託我替她問一件事。”
“小姑娘?”衛澈有些疑惑,他可沒有派一個姑娘去找雪姬,他只派了無雙去。
無雙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那小姑娘女扮男裝,跟在你身邊多年,只爲了能守護你的安全,前段時間終於鼓足勇氣,向南越王表明了心跡。”
“南越王你拒絕了,但是卻沒有給那個小姑娘拒絕的理由,可否告知與我,我代爲傳達?”
聽完無雙的話,衛澈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不對勁起來:“雪姬姑娘,請問她現在在哪裡,孤王想要親口跟她說。”
“爲何?”
“有些話,孤王想親口跟她說,就是這樣。”
無雙臉色一黑,多透露一點,會死嗎?!
“衛澈,那你看着我。”
“大膽!你……”竟然敢直呼孤王的名諱……
然而,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衛澈就看見一隻指尖和虎口處有繭子的素手,已經將那張和雪姬有九分相似的臉皮剝落了下來。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無雙的臉。
衛澈是第一次看到無雙穿着一身女裝站在他面前,先是有些驚愕,然後竟然像是一個愣頭小子一樣紅了臉。
“無雙,你竟然敢這樣作弄孤王,就不怕孤王罰你?”
“屬下也是沒有辦法,請皇上恕罪。”
衛澈居高臨下地看着單膝跪地,抱拳作揖的無雙,冷哼了一聲,才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活罪?”
無雙有些疑惑地擡起頭看向衛澈。
衛澈將無雙直接拉了起來,鎖在懷中,熱氣縈繞在無雙耳邊,只聽見這樣一句話。
“以後孤王的後宮歸你打理了,要是有什麼處理不當的,孤王會另行責罰的。”
“好。”
無雙伸出手,回抱住衛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