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山洞很大,也很寬敞,彎彎曲曲的還很深……
山洞內部彷彿一個巨大的會議廳,會議廳四周石壁很是光滑,地面也很平整,四個閃爍着亮光好似夜明珠的物體置放在會議廳的四方高處,把這不下於五十平方的山洞會議廳照的透亮猶如白晝一般。石洞中空空蕩蕩,唯有一張木質的學桌擺放在石洞一角,學桌上高高鼓起被一塊黑色的幕布蓋着,不知所藏爲何物。
學桌旁有一個和房門相似的長方形洞口,洞口處懸掛着一根根彷彿小指骨一般的垂簾,還在微微的晃動……這顯然是一個洞中洞,格局是經過精心策劃的,特意按照民居的結構開鑿出來的,那個村長老婦人正在洞中洞裡面,尚未出來見人。
客人來了卻避而不見,讓人感覺有點兒彆扭。
呼木爾將胡靈峰和王伯通帶進石洞之後,一轉身笑了笑,說:“兩位在此稍等,我先回去了。”
呼木爾走的很快,也很匆忙,就這麼把王伯通和胡靈峰倆個人稀裡糊塗的扔在了石洞之中。
一老一少相對而視,皆搖了搖頭。
王伯通突然眼睛一亮,朝石壁旁走去,胡靈峰也緊隨其後……這石壁上竟刻着東西!
“是壁畫,石壁上皆刻着壁畫!”
胡靈峰和王伯通看到的這幅是一隻翱翔在天空的鷹,下方是一個部族的諸多族人在聚集祭拜,第二副是那隻鷹化作了一個女人,嫁給了部族的首領……
王伯通淡淡一笑,對胡靈峰講解道:“這刻的是薩滿教有關於鷹的傳說,蒙古人的原始宗教薩滿教對鷹都有着自己的理解和崇拜……他們把雄鷹當作自身的神物象徵加以崇拜。薩滿教認爲鷹是天的神鳥使者,它受命降到人間和部落頭領結婚,生下一個美麗的女孩,神鷹便傳授她與天及衆神通靈的神術,並用自己的羽毛給女孩編製成了一件神衣,頭上插上羽毛做的神冠,讓她遨遊天界,把她培養成了一個了不起的女巫師……這幅壁畫所要表達的也就是這個故事。”
“呵,一個不錯的神話傳說,鷹!”胡靈峰想了想,輕聲問道:“王道長,我聽說蒙古族很崇拜狼的,這些個薩滿教怎麼崇拜起鷹來了?”
“這個問題,你待會去問剛纔那個老太婆吧……”王伯通白了胡靈峰一眼,搖頭朝一邊走去,繼續觀看壁畫。
胡靈峰眨了眨眼睛,鬱悶的念道:“哎,我真是個白癡啊!”
王伯通看了看面前的這幅壁畫,微微一笑說道:“果然,和我知道的一模一樣,呵呵……”
胡靈峰皺眉看了看壁畫,感覺有點看不懂……“王道長,這上面亂七八糟的都刻的是什麼啊?”
“噓,可不能亂說。”王伯通轉身張望了一下,對胡靈峰嚴肅的說道:“以後你要記住,到了別人的地盤,不想找麻煩的話,最好別對別人家的東西胡亂評價。”
“呵呵,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注意,一定……”
王伯通又看了看那個石門,見那老婦人還沒出來,這纔對胡靈峰講解道:“這幅畫看似亂而無序,其實不然。這刻畫的是薩滿教的三界說;薩滿教認爲,宇宙存在‘三界’,上界爲天界,是各路天神居住的地方,上界又劃分許多層次,諸如九天、三十三外天乃至九九天之類;中界爲人界,是人類和各種動植物共同生息的地方;下界則爲陰界,是各種妖魔鬼怪棲息的地方。下界也劃分爲許多層次。薩滿巫師闖九道關,蹬刀梯、穿火池之類,就是象徵上升九重天、下入陰間地獄。蒙古薩滿教認爲,東北方有一萬丈溝壑,人死後靈魂歸居之。原始薩滿教的特點之一,便是三界不全。天東北角的豁口,幽深的長洞,都得以中界爲中心。後來,從人間中界延伸出上界天國。在其他人爲宗教影響下延伸出了下界地猝的觀念。”
胡靈峰按照王伯通所說細細看來,果然發現這石壁上所刻和王伯通講的是一模一樣,還平添了幾分鮮活;“王道長,您剛纔說的那個九道關是怎麼回事啊?我聽起來怎麼感覺像街頭賣藝的把戲了!”
“你小子,又在亂比喻了!”王伯通很是無語的搖了搖頭:“其實,薩滿教的九道關是一種考覈儀式,薩滿學徒期滿後必須參加考覈儀式,儀式很隆重,但也非常的嚴格。諸多的考覈項目加起來共有九道,所以被稱之爲九道關。我所知道的有上刀梯、穿火池、踏犁鏵、吞針包等等……經考覈合格者即可獲得薩滿巫師的稱號。”
“……”胡靈峰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一個宗教還搞出這麼多名堂來,真是讓人有點兒不可思議!思索片刻之後,胡靈峰小聲的問:“王道長,這樣的組織,這麼龐大的宗教活動,好像不合法吧!?”
“呵呵……”王伯通淡然一笑,隨即壓低了聲音在胡靈峰耳邊說道:“所以啊,要我說,這個黑薩滿教派根本就是邪教。”
“呃!”胡靈峰微微一怔,隨即輕笑道:“王道長,不能亂說,不能亂說……”
“咳咳咳……”老婦人的咳嗽聲。
胡靈峰和王伯通轉頭一看,剛纔那個老婦人已經換了一套衣服,現在穿的這一身非常雷人……黃色鳳袍,裙邊領口處是紅、白、黃、紫,四色邊條;胸口當中一大塊護心鏡;頭上戴的是一頂圓錐形帶着雄鷹圖案的皮帽,手中還拿着一竿大旗;身後揹着數根小旗,好似唱大戲的出場一般。
其實,這是正宗的一套薩滿巫師服。
老婦人出場之後,似乎也覺得自個這身裝扮在外人面前有些個尷尬,所以先咳嗽了幾聲,然後一板正經的說起了蒙古話來,聽得胡靈峰頓時鬱悶了……“老,老奶奶,您說的話我們聽不懂啊!”
“靈峰別說話,我可以聽懂!”王伯通很令胡靈峰意外的說了這麼一句。
胡靈峰一愣,心中很是吃驚……不過回過頭想想也合情合理,這王伯通喜歡四處遊玩,對蒙古的黑薩滿教派又這麼熟悉,能聽懂蒙古話也不爲奇。
接下來便是王伯通和那老婦人的對話,胡靈峰站在一旁和個二百五似的,聽也聽不懂,只能這麼傻站着。原本胡靈峰以爲對話會很快結束,誰想這倆個老人一聊起來就沒玩沒了,還越聊開心……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他們居然還在聊……而且還聊的很投機。
感情這王伯通是遇上第二春了!胡靈峰在心裡嘀咕了着……正準備繼續去看石壁上的壁畫,他們的談話卻突然終止了,王伯通拉着胡靈峰一起向那老婦人走去。結果,那老婦人沒有讓胡靈峰和王伯通發毒誓,而是直接給王伯通畫出了山谷中的神符分佈圖,這讓胡靈峰很是一意外,可是礙於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也不好向王伯通打聽是怎麼回事。
老婦人揭開學桌上的黑布,頓時露出一尊尊白色的人形雕像來,她從雕像前拿下一個破舊的器皿端在手裡,然後對着王伯通嘰裡咕嚕的說了幾句胡靈峰聽不懂的話。
王伯通轉過身來對着胡靈峰說:“靈峰啊,我們真是巧啊!原先我去過大草原遊玩,曾經遇到過一個薩滿巫師,恰巧就是這位扎伊爾巫師的父親!現在我們都認識了,這話也就好說了,咱們也不用發毒誓了。不過按照薩滿教的規矩,我們還是要走走形式的,每人放一滴血吧。”
王伯通也沒說明放血有什麼說法,而是說完話直接轉身從老婦人扎伊爾手中接過一根針來,在大拇指上扎出一滴血珠來,滴落器皿之中。
胡靈峰咬手指咬慣了,倒也不在乎這滴血。
這個叫扎伊爾的老婦人,爲胡靈峰和王伯通分別取來兩個碗,分別接住了王伯通和胡靈峰的兩滴血,之後將兩個碗放回到學桌上用黑布遮好,這才露出了笑臉來。
王伯通拿上那張神符分佈圖,和扎伊爾說了幾句告別的話,隨後帶着胡靈峰出了山洞;可剛走沒多遠,這個扎伊爾又追了上來,她用異樣的眼神看了看胡靈峰,對着王伯通神色異常的說了幾句……
王伯通也用異樣的眼神看了看胡靈峰,然後搖頭對着扎伊爾說了好多句……
胡靈峰站在一旁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可以斷定他們在談論自己,從兩人剛纔那奇怪的眼神來分析,準沒什麼好事。
忍不住好奇,胡靈峰打斷他們的談話,詢問道:“王道長,你們在說我什麼呢?”
王伯通轉過身,剛要說話,就聽一聲巨響傳來!
“吼……”
就在這時,山谷中突然響起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猶如惡魔降世一般。
王伯通一邊四下尋覓着聲音的來源,一邊自言自語的疑問道:“怎麼回事?這聲音從哪來的?”
扎伊爾得臉色突然變得很是難看,只見她慌慌張張的拜倒在地……嘴裡面嘀嘀咕咕的,一邊磕着頭一邊訴求着什麼似的。
王伯通皺眉看了一眼扎伊爾,隨即掐指算了算,竟然什麼也算不出來……“好強的邪氣!”
“王道長,到底怎麼了?”胡靈峰急切的問道。
“現在還不清楚……”王伯通搖了搖頭,神情凝重的說道:“不過,我敢肯定這是妖邪之物發出的聲音,絕不是風聲。”
“吼……”
吼聲又起,這次王伯通發現了吼聲的來源!正是扎伊爾叩拜的方向。
王伯通猛的一轉身,雙手扶住紮伊爾大聲的問:“你知道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快說,你是不是知道?”
扎伊爾好樣被那吼聲嚇傻了一樣,吱吱嗚嗚的半天才說完全了一句話。
胡靈峰連忙問:“王道長,她說了什麼?”
王伯通愣愣的站起身,轉過頭來對胡靈峰說:“她說有人觸怒了鬼尊!”
“鬼尊……哪來的鬼尊?”胡靈峰問着沒有任何營養的話。
這時,那扎伊爾猛的爬了起來,一邊慌慌張張的跑着,一邊驚恐的大叫着,完完全全喪失了一個神秘巫師的形象。
看着一身奇怪裝扮的扎伊爾就這麼跑了,胡靈峰連忙詢問:“王道長,她在叫什麼?”
“她在叫趕緊離開,鬼尊發怒了!”王伯通彷彿在思索着什麼,說話的時候很是木訥。
胡靈峰這心裡很急,由於聽不懂扎伊爾的說的話,使得胡靈峰鬱悶不已。
王伯通轉身看了看山谷的東南方,自言自語的念道:“或許那個所謂的墓穴就是扎伊爾說的鬼穴,鬼尊是墓穴中的鬼王?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是有人進了鬼穴?又激怒了所謂的鬼尊?”
見王伯通在分析,胡靈峰連忙朝東南方看去……帝王谷的東南方可就是谷口位置,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有洞穴啊!
“吼……”又是一聲暴吼,帶着無盡的暴虐之氣。
王伯通被這聲吼震得心頭一震,“大事不好,我們趕緊去鬼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