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蒼真人接話道:“據說你小子有一手出色的烤肉功夫,可惜當日在你和玉丫頭的雙修法宴上不好展露。
這次可是說好了,到時候大家一定要嚐嚐你的手藝,看看是否浪得虛名。”
林照聞言對着衆人拱手一禮,才自信的說道:“師伯放心便是,到時候定然叫大家滿意。
不過這食材卻是需要大家自己來出,誰拿出的東西好,師侄我才能將一身來自大吃貨帝國的絕技發揮到極致。”
衆人正哈哈大笑,忽然看到復尚和復慈兩位真一比肩而來,不禁都收束了聲音,連忙上前行禮。
兩位真一見到殿中的衆人神情歡悅,頓時覺得軍心可用,復慈真一大手揮動間,衆人踏入傳送陣,向着東部凰洲破空而去。
而在衆人心中,卻是記住了“大吃貨帝國”幾個字眼。
心道以後若是到了這個地方,不妨盤桓一二,哪怕不學烹製美食的手藝,品嚐上一番也是好的。
一刻鐘後,東凰別院的一座大殿內,復覺、復慈等八位真一,加上霍天都和玉明妃兩人總計十位元神,正在商討着什麼。
大殿兩側,放置着十幾個蒲團,東凰別院的掌院太古真人、鬥戰司的太絕真人、林照等人在旁聽。
此時太古真人在介紹如今東部凰洲的形勢。
“自半年前,妖神山的行爲就透着古怪。
根據捕影司探查到的信息,其各處據點都在暗中有所動作,搞不清到底在幹些什麼?
而最近則密集調動人手,有大肆進攻各宗的跡象。”
“就是說現在我們並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了?”復尚真一白眉微蹙,看向太古真人道。
太古真人無奈的點點頭。
“其他宗門可有確切情報?”這時復慈也詢問到。
坐在邊上的復覺真一開口了:
“各宗都未曾探查到具體信息,故而只能暗中加強戒備。
復幽師弟前幾日曾經探查到金須妖王和撕風妖王在附近活動。”
在場衆人聽到“撕風妖王”時,都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林照眼簾下垂,聽着幾位宗門長輩的談話,心中也在暗中分析着目前的形勢。
自幾年前元氣風暴過後,凰聖宮的勢力又一次收縮了很多。
如今只是佔據了北域一小塊地盤,在兩位妖神的帶領下抵抗着妖神山的壓迫。
但是據各宗得到的情況顯示,凰聖宮宮主一直不曾現身,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讓幾萬年來,一貫強橫無比的凰聖宮虛弱如斯。
如今雖然整個東部凰洲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但妖神山一家獨大的局面已經形成。
而且其勢力和實力,都有越來越強的趨勢。
人族各宗雖然實力也很強大,但對付妖神山的核心力量還是中洲各宗。
不過包括神霄宗在內,這些宗門的基本盤都在中洲。
故此誰都不願意在東部凰洲投入過多力量,行事風格也比較保守。
偏偏如今的妖神山不知有何底氣,行事風格越發肆無忌憚。
這些緣由綜合起來,直接導致各宗在決策上進退維谷,打也不是,退也不是,當真是憋屈的很。
最後復覺等人決定建立三個精英小隊,在別院不同方位隨時探查,若是戰鬥起來,也能形成支撐力量。
太蒼真人、霍天都、玉明妃、林照、苟仲海、和生、木冰藍、以及東凰別院的太谷、太寒兩位真人爲一隊,駐守東凰別院東北方位。
復尚、復隆兩位真一帶人在正東方位。
復幽、復虞兩位真人帶着一隊駐守東凰別院東南方位。
相對而言,林照這一隊高階戰力較弱,霍天都和玉明妃都是新晉真一。
但是綜合實力並不算差。
據復慈等人所知,無論是林照,或者是苟仲海,都是短期內可以跟妖王較量一二的成丹期高手。
其它太蒼、太谷、太寒都是老牌真人,殺伐經驗豐富無比。
故而如此分派,衆位長者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且妖神山從東北方位襲擊的可能性也最小,因爲一直以來,東凰別院正東方位,纔是正面戰場所在。
從東凰別院出發,向東北方向前行八千餘里,有一處連綿四、五千多裡的山脈,該山脈被命名爲“翠玉山脈”。
翠玉山脈中有數條靈玉礦脈,儲量龐大,裡面出產衆多靈玉和寶石。
比如青靈玉、冰晶玉、封元玉、蘊華石、墨玄晶等等,都是煉器、符籙、陣法等等方面的重要資源。
神霄宗對此地極爲重視,故而駐守了不少門人。
至少就林照所知,如今宗門秘密煉製的“鎮劫之舟”上面,就會用到大量此地出產的資源。
這裡有八位成丹真人駐守,其它玉液期弟子不下四十位,培元期的弟子則有近百位。
林照等人要去的地方便在那裡。
當林照等人趕到時,以玉太宗、洛太靈、呂太奇、烏雲峰等真人爲首的同門已經提前接到通知,等候多時。
玉太宗乃是金丹境修爲,看上去四十多歲,身形高大,五官俊逸,神色肅然,看到玉明妃時卻露出慈愛的神情。
玉太宗跟玉明妃同出一族,說起來還是玉明妃爺爺輩的人物。
可林照明顯感到身邊的玉明妃渾身冰冷了幾分,顯然跟其不太對付。
這中間有何故事此刻無暇問及,林照只能將其記在心中。
其它呂太奇、烏雲峰都是修行家族出身,對於霍天都的態度非常熱情。
洛太靈身形消瘦,面容普通,乃是出身師徒派系,卻是個寡言少語的性子。
“玉師弟,最近可有發現異常?”太寒真人三縷長鬚飄飛,身披鶴氅,面容清奇,正看着玉太宗,神情肅穆。
此刻衆人坐在一間石室當中,林照等人在抓緊時間瞭解情況。
“並無太大異常。”
玉太宗看了呂正奇一眼,略作沉思,纔出聲道。
說完後,又似想起了什麼,連忙再次補充:
“要說異常嘛,就是化妖期的小妖最近多了起來,四處出沒,我等讓下面的弟子驅趕了開來,對於礦石的開採並無影響。”
太蒼和太寒兩位真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後就聽太寒真人對玉太宗道:
“很好,還請師弟吩咐下面弟子,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要儘量擴大警戒範圍,有何異常隨時聯絡。”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這日深夜,林照正和玉明妃並排而坐,各自調息煉氣。
忽然林照心靈之中雜念泛起,連忙收功。
之後磅礴的神識悄無聲息間向着八方細細搜尋而去,連地下都不放過。
邊上的玉明妃依舊在行功,林照站起身形,念動之間,一道微不可查的鐘鳴聲響起,輕輕在石室內迴盪。
這是一門術法“醒神鍾”,對於正念定神有着奇效,也時常被修士用來喚醒入定的同伴。
玉明妃這才轉醒過來,目光投向林照道:“師弟,可是有什麼異常?”
兩人行走域外虛空時,經常遇到危險,相互之間早已配合默契。
“不錯,千里外地下有高手潛行,雲空中似乎也有動靜。
我剛纔已經通知了霍師兄他們,我等先匯合再做計較。”
林照神色如常,目光似能看透幽冥,輕聲低語道。
十幾息後,林照看向霍天都:
“大師兄,你們稍後開啓法陣,注意防護,我先去把地下的那個傢伙揪出來,以免他從中作亂。”
霍天都緩緩點頭,並未出聲。
邊上的太蒼真人卻擔心的說道:“和照師侄,你要多加小心,萬一遇到妖王,定要第一時間避讓!”
時間緊急,林照只是微笑着頷首,隨後身形縱躍間,快速飛出了大陣。
待遁行至三百多裡開外,林照降落到地面,身上黃光涌動,施展出“土遁術”,扎入地下不見了蹤影。
地下百丈深處,一位身材圓滾滾的胖子正快速向前行進。
但見其周身金光隱現,上脣兩撇稀疏的鬍鬚不時聳動,鼻頭微抽,似是在分辨着什麼,隨後便變換了遁行的方向。
這胖子在泥土中自在的模樣,好似吃飯穿衣般自然而然,不見一絲煙火之氣。
雲層當中,一位面白無鬚,猶如凡俗文士模樣的男子負手而立,雙目帶着淡淡的橙色光華,顯得兇殘而冷酷。
在其身旁,站着一位身材雄偉,鬚髮如獅般蓬鬆濃密的高大男子。
這男子雙目漠然,身上的氣勢深沉雄渾,猶如山嶽。
站在那裡宛如洪荒巨獸,讓人望之生畏。
此刻聽到白麪文士道:
“獒兄,金須在地下穿行,我倆要不要靠近一些,以免他有所閃失。”
被稱作獒兄的男子稍作思忖,迴應道:
“不用,金須雖然鬥戰殺伐的本事稀鬆平常,但好歹也是位妖王,其天生的土遁之術神妙無方,應該不會有事。”
白麪文士臉上皮肉扯動,做出了微笑的動作,但是其目光沒有絲毫波動,依舊是那般冷酷。
“嗯,倒也是,那頭肥耗子打架不行,逃起命來跑的比誰都快,那我們就爲其壓陣好了。
但願金須有所發現,我們雖然四處辛苦奔波,但是總好過待在山上,一想到山上的氛圍,我就......”
“噤聲!”
白麪文士還未說完,就被那位獒兄打斷。
隨後就見那位獒兄轉首撇了其一眼,目光之中兇意隱顯,一股屍山血海般的恐怖氣勢透過雙目,向着白麪文士的心靈碾壓而去。
“多謝獒兄提醒,小弟差點失語了!”
白麪文士抱拳向着獒兄行了一禮,隨後雙目精光閃閃,快速向着周圍掃視了一圈。
“嗯,你也知曉,我們在外嚴禁談及山上任何信息,這關係到我妖族的大計,不可不慎!”
獒兄聲音低沉,緩緩說道。
這兩人正是妖神山的白麪妖王,以及撕風妖王。
白麪妖王本體乃是異獸幽影白狼成道,而撕風妖王的本體則是獅王犬當中的異類“獅獒”。
白麪妖王能身化幽影,遁形無雙,而且性情狡詐兇殘,一身實力強大無比。
而撕風妖王則兇猛暴虐,天生霸氣自生,行動之間有震懾精神,壓迫心靈的能力。
與其戰鬥,對手時刻都會有惶恐和驚懼的感覺滋生,一身實力往往發揮不出多少,就會被其擊斃。
兩妖口中的胖子名號爲金須妖王,也就是林照此刻準備前去攔截的傢伙。
金須妖王本體是一隻金光鼠。
金光鼠長年生存在地下,偶爾也在地面上行走,最是喜歡啃食各種金屬礦脈,以及靈花異草。
金光鼠天生靈性較高,對於搜尋靈材有着本能般的直覺,同時其長年啃食礦石和靈草,故而身體氣息純淨,有的修士喜歡身邊攜帶一隻,作爲尋寶寵物。
只是有道行的金光鼠都覺醒了天賦神通,更是精通土遁,故而修士馴養的大都是低階貨色。
說來這金須妖王的經歷也是一段傳奇。
當其還在幼年時,曾吞服過一株金色奇花。
這株奇花生長在一處地下靈脈當中,金須啃食完後,就陷入了昏迷。
隨後金須渡過了靈氣爆體之危,在靈脈中沉睡了上百年時光,醒來後已然是頂尖大妖。
此後的經歷更是福運連連,不知不覺就混到了妖王境界,乃是妖神山中的一個奇葩存在。
又被很多妖王戲稱爲“福金妖王”。
地底深處,林照突然停下身形,做思忖狀。
隨後便轉換了氣息,整個人如同頑石一般,再也不見了一絲生氣。
而在林照三裡開外,金須妖王正快速穿行而來。
忽然,金須妖王身形一頓,兩隻耳朵忽然變大,並直豎了起來。
隨後就見其身形猛然下沉,向着地底逃去。
不知逃了多久,這才停下了身形,然後快速在地下開出了一個大洞,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自言自語道:
“嚇死金爺了,老獒和白狼實在不當妖子,讓金爺去神霄宗那羣殺胚跟前打探消息。
這不是壽星公吃砒霜嘛!
老子且睡上一覺,回去後就說什麼都沒找到就是。”
然後又是一陣自得的“嘿嘿”奸笑,似是在爲自己的機智而稱讚。
十幾息過後,其鼻孔中有呼嚕聲響起,而其嘴中,還在不斷念叨: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