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幹警一拍桌子,“這裡是派出所,你當是公共廁所嗎?先來就來,想走就走?”
“小李!”
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青年幹警忙起身,恭敬道:“所長!”
身穿藏青色制服的所長擺了擺手,青年幹警收拾文件起身,所長隨即坐在白鳳九對面。
所長年近六十,頭髮依然烏黑,面容慈祥,笑道:“年輕人,你叫白鳳九對吧?”
白鳳九點頭,道:“我沒有撞人,所以我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所長道:“我知道你沒撞人,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白鳳九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派出所。
幹警小李道:“所長,事情還沒查清,怎能讓他這樣走,如果那位老人的家屬來所裡鬧……”
所長擺手道:“那位老人的家屬已經幫他澄清,老人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人不是他撞的,而是老人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白鳳九離開派出所,一輛黑色奧迪A6L停在面前,車窗降下,露出一張白淨的青年男子面孔,不過臉上帶着積年養成的傲慢。
四目相視,白鳳九開口道:“我不打車。”
男子道:“上車,我們老闆要見你。”
“見我?”
男子點頭道:“我們老闆讓你過去幫點忙。”
“麻煩,不去!”白鳳九一口回絕,他最討厭麻煩了,這次出來是專門陪金無雙的,一切事情都要靠邊,就算魔族衝破結界降臨人間,他也不想插手。
白鳳九轉頭走開,青年掏出手機撥打出一個號碼。
“這個年輕人脾氣固執,他不肯見您。”
“我知道了。”
幽靜的茶亭內,一名五十多歲,西裝革履的男子掛斷電話,他拉了拉潔白襯衫上的藍色領帶扣,皺眉看向對面坐着的一名老者。
“王老,您說的這個年輕人,真的有這麼大本事?他真的可以解決我的煩惱?”中年男子狐疑道。
被稱作王老的不是別人,正是出院不久的王天樑。
他品了口香茗,道:“你是咱們市的父母官,生在紅旗下,長在新華夏,接受的是無神論教育,可有些事不得不信,當初我被邪穢折磨成什麼樣,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他,我這條老命就沒了。”
中年男子略一沉吟,道:“可是這個年輕人的脾氣……”
“奇人異士,脾氣秉性當然異於常人,他可不是你那些察言觀色,阿諛奉承的屬下,想要請他辦事,必須放下姿態。”
王天樑在身邊陶罐裡抓了把米,揚手灑在茶亭外的空地上,呼啦啦一羣鴿子飛來,咕咕叫着在地上啄食。
“你家老爺子的病怎麼樣了?”
中年男子嘆息一聲,道:“還是老樣子,年輕時在南方叢林作戰時落下的病根,今天偷跑出去在路邊摔倒,抓着人家不鬆手,非說是人家撞的,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就是白鳳九,也許是緣分吧。”
中年男子無奈一笑,想起自己的病,轉而又愁雲滿面。
王天樑拿起身旁的柺杖起身,緩步走下臺階,啄食的鴿子被驚擾,撲棱着翅膀飛走,腿上的哨子在空中發出嗚嗚如海浪的聲音。
王天樑目視遠方,淡淡道:“專業的事,要交給專業人士來辦,你這個病,也只有他能解決。”
麗都大酒店,302客房。
金無雙站在門口猶豫不決,今天工地上來了三次公務車。
停工、整頓、封工程車,一套組合拳下來,金無雙已經招架不住。
她知道,這是鍾亮在給自己上眼藥,如果今晚不來,明天就會開出天價罰單,這是金無雙不能承受的。
刀架到脖子上了,金無雙不得不低頭,就算知道門後是虎狼,也只能硬着頭皮進去。
深吸一口氣,金無雙擡手按響門鈴。
不多時,房門打開,門後露出一張讓金無雙極其厭惡的臉。
鍾亮洗了個澡,裹着白色的睡袍,手裡端着高腳杯,裡面半杯紅酒在燈光下散發着琥珀色的光澤。
“無雙來了,趕快進來,我就知道你不會爽約。”
肥胖粗短的手擡起,摟向金無雙的肩頭,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
白鳳九閃身出現,“借過,我進去。”
鍾亮甩開白鳳九的手,冷冷問道:“金總,這是什麼意思?”
金無雙故作無辜道:“這是我老公,原本沒打算帶他過來,可是他離不開我,死活要跟來,您也知道,新婚燕爾,如膠似漆,我也沒辦法啊!”
二人談話的時候,白鳳九大大咧咧走進房間,客廳長桌上擺放着燭光晚餐。
“這是給我們準備的嗎?還真有點餓了。”白鳳九毫不客氣的坐下,拿起刀叉大快朵頤,還不時的品頭論足。
“牛肉有點老了,蛋撻還不錯,這個草莓聖代太涼,無雙你胃口不好,就別吃了。”
看到白鳳九糟蹋了他精心準備的晚餐,鍾亮臉上的肌肉好似抽了筋,抖動個不停。
鍾亮雖然心中惱火,可是對白鳳九又無可奈何。
白鳳九一邊吃着,一邊道:“鍾局長是吧?你不說要指點我老婆****的事嗎?你們忙,不用管我。”
金無雙從包裡拿出文件袋,把需要****的所有資料擺在桌上。
“鍾局長,您看一下還缺什麼材料,如果沒有缺少的東西,您在這上面籤個字,明天我就可以辦理證書了。”
“簽字?籤什麼字?”鍾亮冷笑一聲,道:“我答應過你簽字嗎?”
鍾亮品了一口杯中的紅酒,聳拉着眼皮道:“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私人時間是用來享受的,而不是辦公,我這個人可是很有原則的,想簽字辦證,明天八點半你去局裡找小劉,他會幫你辦理的。”
皮球又踢回去了,金無雙咬了咬牙,今晚要不讓鍾亮把這個字簽了,明天他肯定給自己穿小鞋。
執法人員再去工地,這個項目就完蛋了,金鼎集團也要捲鋪蓋卷滾出東海市,投資的幾個億也打了水漂。
“你很有原則?”白鳳九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桌上的餐巾擦拭嘴角,跨步來到鍾亮面前,居高臨下,虎視眈眈。
鍾亮色厲內荏,喝道:“你想幹什麼……”
話沒說完,頭頂沒多少的頭髮被白鳳九一把抓住,然後猛地砸向鋼化玻璃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