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樓巔,人聲鼎沸。雖然不過是清晨時分,但這裡卻早已聚滿了人,全是聞訊趕來的修士,慕容靖康事先便將整個朱雀樓包了下來,除了店家小二,便再無其他凡人在場。
這短短兩日的時間裡,林牧的名聲早已傳遍了應元城,能夠以修元境的修爲逆戰閻象這個法力玄靈的高手,震驚四方,這才引來無數的圍觀者。
林牧率着周蒼、楚歸離等人趕到朱雀樓的時候,不過清晨光景剛過,距離午時三刻還有不少時間,慕容靖康還未趕來。反倒是獨孤絕、東方凌空、皇甫鬆和慕容仙兒這四大世家的第二傳人事先趕到,他們四人圍坐在一團,還有三張陌生的面孔湊在其中,分別是兩男一女,不論是相貌氣質還是服飾打扮都透露着一股上位者的氣息,顯然不是尋常的散修。
林牧把眼望向他們,目光中靈光一閃,便瞧出這新來的三人修爲全是在法力境之上,他心思靈巧,立即猜出這三人便是那四大世家的第一傳人,尤其是那女子,林牧只望了一眼,卻足足愣了片刻時間,難以迴轉精神。
這女子身着黑色絲緞,三千青絲隨意披落在肩頭,面容姣好且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朱脣嫣紅輕啓,正在跟衆人說笑,時不時傳來一陣悅耳的笑聲,聲音透徹清涼,似是溫脂軟玉一般,直讓人渾身酥軟。饒是林牧見多了天下奇女子,像慕容仙兒、花蝶舞、柳扶搖一流,俱是上等的女子,但放在這黑袍女子面前便都失了顏色,只能屈做二流。
蓋因這女子的氣質着實非同小可,身穿黑衣,帶着一股成熟的韻味,但調笑時的三言兩語卻又帶着小女孩的神態,臉上表情變化之快,似是精靈般靈動,讓人捉摸不透,難以猜破這女子的真實想法。
花蝶舞本擬自家容貌氣質已是少有,但見得這黑衣女子之後,卻也是愣了一愣,旋即纔回過神來,心中暗道不如,當她瞧見林牧那般癡呆模樣,臉色更是頓時一黯。
“快看,林牧來了!他真的前來赴約了。”
“是啊,他居然真敢來,慕容靖康可是前些日子剛剛修成法力通神的境界,乃是四大世家傳人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他能打得過嗎?”
“我估計懸,林牧雖然戰力逆天,但那次迎戰閻象之所以能取勝,恐怕是藉着走火入魔的趨勢才能力敵。我看這次他最多跟慕容靖康走三百回合,如若再走火入魔,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時,周遭傳來散修的討論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林牧投去,包括東方凌空等世家子弟也是如此。
林牧本來正注視着黑衣女子,不由自主被她的氣質吸引,直到全場沸騰,他才呼呼回過神來,卻見那黑衣女子正微笑着注視自己,嘴角勾勒着一抹詭異的微笑,似是玩味,卻又有些像是寬慰的笑意,讓林牧目眩神迷。
他當即一咬舌尖,努力的清醒下來,暗中慚愧道:“林牧啊林牧,你怎能總是被美色所惑?世間女色,盡是紅粉骷髏,唯有我道永恆,我心不朽,方是長生正道。”
林牧悄悄念起菩提淨心咒,便將心思滌盪了三四回,這才腦海清明,不被外物所惑。楚歸離和
周蒼見狀,雙雙讚道:“不錯,能夠抵禦慕容情的天生媚態,師弟你也算是第一個了。”
“嘿嘿,這慕容情天生體質特殊,生來帶着一股氣質,我等衆人第一眼見到的時候亦是你這般癡呆。”
聽完自家兩位師兄的敘述,林牧這才心中恍然,目光繼而又掃向黑衣女子兩眼,起了一絲好奇的念頭。不過不等他多做想法,便見東方凌空、獨孤絕、慕容仙兒和皇甫鬆幾人朝着自己走來,那黑衣女子赫然也在其中,正似笑非笑的緊盯着自己。
等到這四大世家幾人走近,方纔互相抱拳行禮,東方凌空苦笑了一聲道:“林兄,你真是瞞得我們好慘,那日在水火洞府之中居然那般誆了我們,如今又鬧出這般事情來,着實讓我們難做啊。”
皇甫鬆在一旁也是無奈道:“本來還想與你大醉一場,這下恐怕沒機會了,實在是可惜了……”
瞧這幾人的面色神態沒有半分的敵意,顯然沒有將林牧視作敵人,只是礙於慕容無量一事,衆人之間方纔有了隔閡,否則以林牧的脾性,說不準要好生結交一番。畢竟,東方凌空這幾名世家弟子沒有任何驕躁倨傲之舉,行事也不偏不倚,倒是可以相交之人。
念及此處,林牧忽而揚眉一笑,說道:“你我之間又無任何間隙,何來沒有機會一說?雖然四大世家一衣帶水,但我出手教訓慕容無量本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難不成要因爲這點小輩的恩怨,牽扯到四大世家和真靈門的關係?還是說慕容世家爲了包庇縱容一個無能之輩肆意妄爲,不顧天下大義?”
洋洋灑灑一席話,直接扣了一頂不仁不義的罪名給慕容世家,林牧話中機鋒任誰也可以聽得出,他雖然針對慕容世家,但卻只是自家恩怨,與他人無關,何妨跟人相交?若是有太多的顧慮,豈非正是做賊心虛?
一語不發的獨孤絕此刻忽然開口,豪氣干雲道:“好一個林牧,果真不讓我失望,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反正如今距離時刻還早,不如與我坐下大喝一場如何?”
林牧只是一笑,默認了獨孤絕的建議,兩人當即坐了下來,喚來小二取上酒菜,自顧自的吃喝起來。徐玄和藍陽道人則沒有什麼顧慮,緊隨二人坐下吃將起來。周蒼和楚歸離則猶豫了一陣,考慮着究竟要不要入席。
皇甫鬆一咬牙,朗聲道:“我皇甫鬆與人相交,哪來那麼多顧慮!喝便喝,林兄,我先敬你一杯!”
說罷,他也一屁股坐了下來,端起酒杯敬了林牧一杯。東方凌空看在眼裡,心中暗歎一聲,也不再做思索,帶着慕容仙兒幾人紛紛入席,你來我往,觥籌交錯的敬起酒來。
酒過三巡,黑衣女子忽然嬌嗔起來,惱怒道:“我等三人已然入座如此之久,也不見林少俠詢問身份,難不成是嫌我們不請自來,視作無物?”
這女子雖然嗔怒,但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的怒火,只輕輕地皺着眉頭,兩條柳葉眉微微浮動,一股似拒還迎的媚態展現出來,直讓周遭圍觀的修士們浴火沖霄。反而暗罵林牧不解風情,無視這麼個絕世大美人在側。
林牧兀自苦笑,他這倒是真的
冤枉,這黑衣女子和其餘兩名男子的身份他已然猜透,自家名聲也路人皆知,心底便先入爲主,認爲並不需介紹也能互相瞭然,這才省去了這一步驟,哪知黑衣女子突然那這個爲難自己,只能乾笑兩聲答道:“慕容姑娘真是折殺我了,情仙子的美名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我若再開口詢問,豈不是顯得自家無知了嗎?其餘二位也都是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我又怎會不知?”
那黑衣女子本名爲慕容情,乃是慕容家的第二傳人,應元城出了名的情仙子,與慕容仙兒併成爲慕容雙秀。修爲比起慕容無量和慕容仙兒只高不低,早已是成名之輩。至於另外兩名略顯年長的年輕男子,則分別是東方家第一傳人東方景陽和皇甫家第一傳人皇甫極。
這四大世家的第一傳人可謂是齊聚一堂,唯獨少了獨孤絕的兄長獨孤浪,林牧早已聽說這獨孤浪的劍術猶在獨孤絕之上,本想切磋一番,以驗證劍術高低,卻沒有料到今日盛事,他卻並沒有到場。
東方景陽和皇甫極並無任何架子,也同樣並不敵視林牧,安穩的坐在酒席之中,跟衆人互相暢談着。衆多青年才俊濟濟一堂,拋卻了世家恩怨,顯得格外融洽,周蒼跟皇甫極對上了頭,楚歸離則跟東方景陽談笑有加,東方凌空和皇甫鬆這些第二傳人則跟藍陽道人和徐玄二人打得火熱。
林牧瞧見衆人熱絡起來,自家心中也是歡愉無比,能夠結交諸多好友,對他來說也是人生一大喜事。他略有感悟,卻聽背後一陣嘰咕聲傳來,扭頭便見花蝶舞還怯生生的站在自家身後,臉蛋通紅,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腦袋。
林牧暗罵自己只顧結交,卻把花蝶舞拋在了腦後,這姑娘一大早跟着自家出來,便顆粒未盡,如今已經將近晌午,肚餓也是情理之中,當下便有些愧疚的拉着花蝶舞入了酒席,柔聲道:“蝶舞也一同吃點東西吧,難得如此熱鬧。”
花蝶舞還是第一次與男性這般接觸,本來只是臉蛋紅潤,這下就連粉頸也通紅一片,嬌羞道:“蝶、蝶舞不餓……”
話音未畢,便又是一陣咕嚕聲傳來,林牧故意板起臉來道:“蝶舞,難道你不聽我的話了嗎?”
花蝶舞見林牧變了臉色,生怕自己讓他不高興,強忍着羞意坐了下來。林牧立馬像是獻寶一樣,將一些可口的飯菜放在了花蝶舞面前,花蝶舞猶豫了一陣,還是抵不過腹內飢餓,捏起筷子張口吃了起來,她的動作十分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他人,因此吃起飯來也是小口小口的抿着,像是乖巧的小貓一般。
林牧見了好氣又是好笑,也不好多做追究,繼續喝起酒來。東方凌空等人拋開了一切恩怨,倒也是拿得起放的下,幾人年齡又正相仿,故而暢談起來無拘無束,怡然自樂。
倒是慕容仙兒始終板着張臉,面無表情的吃喝,似乎對林牧有什麼怨言。林牧瞧了慕容仙兒幾眼,知道自家廢去了慕容無量始終讓這冰冷仙子脫不去恩怨,他也並不在乎,反正結交的只是東方凌空幾人,至於慕容仙兒和慕容情這兩名女子,雖然俱是容貌無雙,氣質不凡,但林牧則抱着女人皆是紅粉骷髏的念頭,敬而遠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