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陸渙隨着黃土城長老來到長老殿,便即被帶到了一處密室之中。此時密室中僅僅只有長老、陸渙與魔靈三人。
陸渙此時才道:“不知長老所說是何辦法可以安然進入那聖城?”
長老笑了笑,反問道:“千水兄認爲怎樣才能最快最安全的到達某個地方?”
陸渙心中一動,道:“自然是傳送了,可是那聖城周圍卻並沒有傳送城••••••”說到這裡,不由面色一變,看着長老道:“莫非?”
長老笑道:“千水兄果然聰明,不錯,我可以將千水兄一行傳送到那聖城外。”
陸渙聽罷,卻是不再說話,沉默片刻方纔道:“說說條件吧。”
長老眼中精光一閃而沒,朗笑道:“千水兄果然快人快語,不錯,我正是有所求。”
“哦?”陸渙點點頭,看着長老,等待下文。
長老道:“此事對於千水兄說來甚爲容易,未有聖城召見,我們其餘城之人是不得進入聖城的。所以還請千水兄幫忙,屆時只需要藉助你的人馬讓我的人混進城去即可。至於別的,倒是不方便多說了。不過,總不會是害千水兄。”
陸渙點點頭道:“多少人?”
那長老見到有戲,不由面露微笑道:“三百人。”
陸渙遲疑道:“這次每城所帶之人不得超過一千人,要是多了三百,那我的人••••••”
長老笑着擺手道:“這點我早已想好,不會給千水兄帶來麻煩的。皆是隻要我們混進城,恢復土巫部裝束,這樣千水兄不就可以去接那另外的隨從了?”
陸渙點點頭笑道:“既如此,那我倒是可以不必急着趕路了。”
長老見到陸渙答應,大喜道:“李非同欠千水兄一個人情,若是大事能成,必然萬倍以報。”
陸渙聞言暗道:“卻原來此人叫李非同。他倒是小心的緊,我不答應,連名字只怕也不會告訴我。”
而這時,腦海中傳來了魔靈的聲音道:“小子,這李非同心機極深,倒是不可不防。”
陸渙也是點點頭傳音道:“不錯。這李非同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圖謀,不過卻也與我們沒有關係,他們鬧得更大,對我們卻是更有利。”
魔靈聽罷,傳音道:“這倒也是,不過還是得有所防備。”陸渙點頭應了。
就在這時,只聽到那李非同大笑道:“來來來,千水兄遠道而來,待我給你接風。”說着就拉陸渙一起向外行去,甚爲熱情。
而方一行到門外,就見李非同另一隻手垂下,悄然間一道青光向着身後射去,落在密室中。而自己卻是步子不停,拉着陸渙向前走去。
等三人轉過前方拐角處,那密室中卻是出現了一位老者。到那青光落下之處,撿起一方小小的令牌,眼中寒光一閃,自語道:“終於是有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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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州大陸,震西戈壁。
萬里震西戈壁,由於一片荒涼,倒是少有巫族踏足。畢竟不會有哪個門派會設立在這樣荒涼,毫無靈氣的地方。
此時,距離青木山不遠,卻是出現了四人,爲首是一男子,手中提着一把金色長槍,修爲隱隱的快要突破到化聖。身後三人與爲首男子裝束相差不大。若是陸渙在次,定然會認得這四人便是當年同門的張子揚,丁一夫婦和姜輕雨。
卻說當日有了魂修消息,他們四人便自告前來這震州西部查探。一則是爲了尋找此地的一處魂修山門,二則是想看看當年陸渙少時所居之地,爲陸堪輿上一炷香。此時他們已經聯繫到了那處魂修山門,正向着青木山而去。
此地距離青木山還有三十餘里,四人一路潛行而來,雖然巫族甚多,但好在四人修爲不算得低,也是有驚無險。這時四人慢慢的低空而飛,不敢飛得過高。雖然此地巫族未有理會,但也難保不會突然出現巫族修士。
雖然飛行緩慢,但是三十里也不過是轉眼就到。當年陸渙拔出定住靈脈的永日鳳凰劍,這青木山靈氣損失極大,雖不至於變成荒山,但是曾經的蔥蘢卻是早已不再。四人此刻在山下,怔怔的看着青木山,目光復雜,心中思緒萬千,百感交集。
許久之後,丁一嘆道:“這便是當年陸老弟居住的地方麼?想來當年陸師叔仙去,獨留陸老弟一個人,山居悽苦,不知他是怎樣過來的。”
張子揚與趙敏聞言也是一嘆,許久不說話。而姜輕雨卻是輕輕道:“悽苦麼?若不是這樣的孤獨地方,又怎麼會有那樣的赤子之心?”
衆人都不再說話,而是緩緩地向着山上飛去。
後山山腰木屋在百年的吹打下,早已頹圮不堪。那一處墓前,也是雜草叢生,一片荒涼。
輕輕撥開雜草,露出一塊陳舊的墓碑,劍痕依舊。上面字跡雖然早已沒有了色彩,卻仍還算清晰。張子揚帶頭抱拳道:“山河宗天峰弟子張子揚攜地峰師弟師妹,見過陸長老。我們,我們都是陸渙師弟的朋友,特來拜祭長老。”
張子揚話音方方落,忽然起風了。幾人不由眉頭一皺,此地地處後山山腰,四面皆是高地,按說不會有風。而此時,卻是起風了。
風吹動着墓前的雜草,向兩邊倒去。露出了整塊的墓碑,一股隱隱躁動的靈氣激盪飄散。
張子揚見狀,靈識散開,四周並沒有人。隨即看着墓碑,心中忽有所覺。當下仍是躬身對着墓碑抱拳道:“陸渙師弟如今已然是整個八州大陸的仙尊,帶領萬千修士抵禦外敵,眼下雖然遠赴險地,但卻是安然無恙。”隨着張子揚的話音,就只見靈氣慢慢的平穩了下來,而那風也是漸漸地停了。
墓前的雜草復又漸漸挺立,彷彿門戶一般緩緩閉合。衆人此時才明白方纔卻原來是這陸堪輿的墓引起的變動,聽到陸渙的消息後,卻又是漸漸地恢復。衆人不由得又是一陣悵惘,陸堪輿早已先去多年,卻是依舊對於陸渙有所感應,身爲關懷。這,莫非就是屬於至親之人間的那種生死不斷地牽念麼?
四人就那樣靜靜地站立,此時太陽已然漸漸地斜了下去,映紅了半天的雲彩。
許久之後,張子揚才道:“諸位,此間事了,我們也是該回去了。”
此時的幾人或多或少心中都是有些沉重,聞言只是點點頭,便即隨着張子揚往回飛去。
幾人走後,那墓碑卻是緩緩地發起了光來,一道青色的虛影漸漸凝聚,化爲了一箇中年。只見其相貌甚爲俊逸,眉宇間與陸渙頗爲相似。那中年身體彷彿流水一般,隱隱透明,就那樣虛空站着。望着天際幾人遠去的身影道:“這個小子,卻是拜入了山河宗,還當了仙尊。雖然於我當年想法不同,但也算是不錯了。”
男子緩緩行到木屋跟前,只見木屋早已經頹敗不堪。也不伸手推門,身影漸漸渙散,便即出現在了屋中。只見屋頂許多地方都已經透出了天光,屋內一片塵埃。前方案上還有一對殘燭,透過厚厚的塵土,隱約能看出來是紅色的。男子見狀,不由一笑,輕道:“這小子倒也不笨,竟然成家了。”
旋即男子又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着那角落裡的兩張空牀。眼睛漸漸模糊了,看向那木牀,彷彿其上有一個身着紫衣的女子,對着自己輕笑。男子喃喃道:“冰淚,冰淚,是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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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此時張子揚一行已然飛得遠了,天際最後一抹光芒也是消失殆盡。
張子揚轉頭對衆人道:“眼下天色不早,這樣回去恐是多有不測,不如今夜便先在那枯木鎮待一晚上吧。”
丁一聞言笑道:“不錯,這倒也好。不過••••••”
張子揚笑道:“不過什麼?”
丁一道:“不過這枯木鎮沒有花只有酒,師兄不會喝起來覺得枯燥吧?”
衆人不由又想起來當年丁一在千幻城調侃張子揚的一幕,不由忍俊不禁起來。但僅僅一轉念卻又是想起陸渙至今身處險境,又是不由得爲其擔心。
此時張子揚道:“好,那我們兄弟二人今夜便喝個痛快!”說着當先向着枯木鎮方向疾飛而去。
豈料就在這時,大地驀地顫抖起來,發出轟隆聲響。就連虛空中都能感受得到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彷彿沉睡萬年的兇獸,一朝醒來一般。
幾人面色大變,猛然間將身子拔高,向下望去。只見前方不遠處地面上,緩緩一道裂縫伸開,慢慢變大變寬,最後足有十幾丈寬,甚爲猙獰。緊接着幽幽的藍光從裂縫中射了出來,一面巨大的石碑緩緩升起,只見上面寫着幾個大字“悠悠千古,入井輪迴”。
幾人面色大變,張子揚當機立斷道:“走,馬上回去,將此事稟報魔祖與宗主。”說着便帶着三人疾飛而去。
而這時,那裂縫中卻是飄飄蕩蕩的飛出一隻小鳥來,只見小鳥通體火紅,緩緩地向着青木山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