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一片藍色的世界,陰寒迫人。這方世界極大,天上的日月星辰也皆是藍色,就連那陣陣而過的風,也隱隱的透着藍光。唯有大地,一片雪白,卻是天空中飄散下來的雪花將原本的藍色覆蓋。
不遠處有一處高山,山腰突出的一塊空地上,一座石屋寂靜的立着。屋內此時坐着三人,其中一人正是那受重傷的李非同,此時仍然昏迷着。而另外兩人分別是一位青衣女子和一位獨眼老者,兩人皆是一頭白髮。
此時那女子道:“你是誰?爲何要帶我來到這裡?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老者道:“老夫活了千百年,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了。前不久奪舍了這個化形的天絕獸,他叫做天絕老祖,那你便叫老夫天絕老祖也好。”
女子低聲道:“天絕老祖?”
天絕老祖道:“不錯,你這樣叫也成。”
女子道:“那你爲何帶我來到此處?此處又是什麼地方?”
天絕老祖笑道:“你身爲巫族聖女,三生靈石陽半的執掌者,豈能認不出此爲何地?豈能猜不到我帶你來此是爲何?”
女子正是巫族聖女,此時聽罷天絕老祖話語,眉頭輕皺,心中卻是在急速的思索着。
正在這時,只見天絕老祖輕“咦”一聲,自語道:“嘿,這兩個小子來得真快。”說着看了聖女一眼,手上打出一道藍光,將聖女瞬間包裹住,然後才返身出去。
陸渙與公孫佑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小心。此時公孫佑道:“仙尊,接下來我們當怎麼辦?雖然那天絕獸引誘我們到此,可是除了這面石碑,卻是根本見不着入口在何處。”
陸渙也是點點頭,盯着那石碑沉默不語。豈料就在此刻,二人身下那沼澤陡然間動了。只見沼澤緩緩裂開,露出了一道巨大缺口,彷彿月牙一般。
與此同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道:“既然來了,那便進來吧!”說着只見那裂口處泛起淡淡藍光,將四周的沼澤阻擋在外,不讓其流下。
陸渙與公孫佑對視一眼,驀地打定主意,雙雙向着那入口處飛去。二人方一進來,就見到這輪迴之井其中竟然是一方世界,這世界甚大,滿目皆是藍色。
而身後那缺口也是隨着二人的進入瞬間閉合。此時前方站着一名白衣老者,老者一頭白髮,一隻獨眼閃着妖異的紅光。陸渙看見老者,眼中精光一閃道:“天絕獸?你竟然化形了?”
老者聞言笑道:“老夫前不久奪舍了這隻天絕獸,老夫並不是他,只是用了他的身體而已。你們可以叫我天絕老祖。”
陸渙與公孫佑聞言,心中登時一怔。按着陸渙之前所遇的那天絕獸修爲,竟然被眼前之人奪舍,由此可見眼前之人修爲之可怕。畢竟要知道被奪舍之人,修爲越高,便越難被奪舍。之間的修爲差距至少要在兩階以上。
天絕老祖見狀,不由笑道:“老夫對你們沒有惡意,只是奇怪你們爲何要一路跟來?”
陸渙此時道:“因爲要救人。”
“哦?”天絕老祖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先回去吧。那女子老夫求她幫一個忙,事成之後自會送回去的。”
陸渙搖搖頭道:“既然來了,又怎敢勞煩老祖大駕,還是我們二人接回去妥當些。”說着身上氣勢隱隱散開,隨時準備出手。
天絕老祖眉頭微微一皺,正要說話,卻是驀地發現對方氣息有異,暗道:“不對,這兩人的氣息,不是巫族之人。莫不是來自那無極之海對岸的八州大陸?要是這樣,說不得他們能幫老夫找到那三生靈石陰半。”
一念至此,天絕老祖不由笑道:“也罷,既然如此,那你們便隨老夫來。”說着當先飛去。
這一下倒是讓陸渙二人面面相覷,怎樣都料不到這天絕老祖竟然這般好說話。此時公孫佑傳音道:“仙尊小心,這天絕老祖處處透着古怪,不是善茬。”
陸渙點點頭,看見那天絕老祖已然飛得遠了,輕聲道:“我知道了,我們快走吧。無論如何還是得跟過去一探。”說着便向前飛去。
公孫佑見到陸渙如此,心中隱隱有些恍然,不由微微一嘆,也是隨即跟了上去。
行不遠處,就只見一座高山,此山通體藍色,遠遠看去便如那冰山一般隱隱透出這聖潔。山腰上,一座石屋孤立,天絕老祖正站在石屋邊上看着跟隨而來的二人。
陸渙與公孫佑也是隨即落在石屋邊上,天絕老祖道:“他們都在裡面,進去吧。”說着便推門而入。陸渙與公孫佑也是隨之進去。
只見屋中空間甚大,從外面根本無法看出這樣一座屋子竟然裡面這樣寬敞。粗略一算,竟然能容納二三十人。
而此時,陸渙只見道一側地上委頓着一人,那人一身黃袍,正是李非同。而另一邊卻是坐着一位青衣女子,那女子腰身纖細,兩條小腿雖然被衣物包裹,卻依舊能看出甚爲勻稱。只是此時卻是在微微的顫抖着。
陸渙此時也是心中一緊,目光緩緩地向着那女子面上看去。而隨着陸渙目光看來,那女子竟然顫抖的更加厲害了。沒錯,自方纔陸渙一進門,便沒有隱藏氣息。她清楚地感受到了當年那熟悉的氣息,那難以忘懷的味道。
此時陸渙目光終於挪到了女子的臉上,雖然早有準備,但是見到女子之時,陸渙還是身子陡然間一震,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女子一身青衣,被藍光所困住。那張明豔無鑄的面容那麼的熟悉,一個名字此時哽在陸渙的喉頭想要呼喚,卻怎樣都喊不出來。因爲,那一頭如雪的白髮,就彷彿當年崑山之巔那般聖潔。
天絕老祖見到二人此時異狀,不由心中暗笑道:“原來如此,那便好辦了。且待到時老夫略施手段,讓你二人戀姦情熱,到時候再挾持那聖女,看這小子不敢不從。”
打定主意後,天絕老祖一手提起李非同,一手推搡着正要開口說話的公孫佑,口中邊道:“人家二人親熱,我們暫且避一避。”說着便順手解了女子身上藍光光罩,隨即帶着兩人離去。
二人就這樣對視着,對一切似乎都沒有聽見,也沒有看見。許久之後,那女子方纔悠悠道:“我該叫你陸渙呢?還是叫你沈千水呢?”
陸渙聞言,苦澀一笑反問道:“我該叫你青青呢?還是應該叫你聖女呢?”
話音一落,二人又是一陣沉默。半晌後,聖女才又道:“我不叫青青的,我的名字是江悠悠,你記好了。”
陸渙輕聲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麼?”
江悠悠道:“陸渙,我能看看你麼?”
陸渙聞言,沉默了許久,方纔道:“見與不見又有多少差別?或許一切早已經註定了。”
江悠悠悽然道:“你是不是怪我騙了你?”
陸渙搖頭道:“既然過去了,那便過去吧。現在我們身份各異,註定了••••••註定了是敵非友。”說着陸渙便即轉身離開了石屋,只留下江悠悠一人怔怔的望着門外。
淚水漸漸地流落了下來,喃喃道:“當年我被困軒轅界崑山魔宮,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時遇見了你,有點呆,有點傲氣。可是隨着修爲的提升,我們都漸漸恢復了記憶,我便知道你定然不是凡人,便想離你遠遠的。那般氣你,不在意你,雖然我快要成功了,但我的心卻是無時無刻不在疼着。如今,你又出現在巫族大陸,還是那人人敬仰的仙尊,你是以敵人的身份來報仇的,我卻依舊念着你,想見你。或許真如你所說,身份不一樣了吧。”
只是這段話,除了自己卻是再也沒有人能聽得見,一滴清淚劃過臉頰,落在衣袖之上,留下了一個深色的水跡。
陸渙出得屋來,就見到李非同躺在不遠處一座巨石之上,而那天絕老祖正在和公孫佑下棋。
此地甚爲荒涼,竟然也是想不通那天絕老祖在何處找到的棋子棋盤。天絕老祖看起來專心致志,但公孫佑卻是時不時掃一眼那石屋,眼中露出幾分複雜之色,有擔憂,還有一絲感嘆。
此時見到陸渙行來,公孫佑急忙站起,抱拳正欲說話,卻是驀地想到周圍還有外人,便改口道:“千水兄,沒事吧。”
陸渙點點頭道:“沒事。”
這時那天絕老祖也是站起身笑道:“人家老相好久日不見,自是要好好親密一番,怎的你這小子卻是這麼快就出來了?莫不是因爲••••••”雖未明說,但是那目光卻是一直在陸渙的下半身逡巡。
陸渙不由一陣無言,但見到天絕老祖那促狹的表情,不再去管,而是問道:“天絕,天絕前輩,我們可以接聖女走了麼?”
天絕老祖笑道:“現在麼,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