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決戰前後 第三十九章 奈何歌聲

卻說陸渙隨着三元老人在忘川水下空間行進,這方空地初時陸渙只覺並不是很大,所有之物也不過是那一座長生殿而已。豈料此時跟着三元老人前行,才發現這忘川水下空間竟然一大至斯。

從長生殿出來,二人向着前方疾飛,路途漫長,二人飛了許久也是未能到達。而藉此機會,陸渙倒是對於這水下空間,還有那奈何橋,忘川水的一些秘辛有了瞭解。

卻說這奈何橋和忘川水真如無常仙尊所言,皆是假的。而那一入忘川即輪迴的說法也是假的,這忘川水下原本是當年都城第一任城主私設的一處修煉之地,凡是落入水中的魂魄盡皆被吸下來,然後供城主煉化吸收。如此一來那些不慎落入忘川水中的魂魄,盡數被那城主吞噬,城主也是不過百年便已然天命大成,欲要飛昇仙界。

而那城主此舉大幹天和,以至渡劫時九九八十一重無間天劫降下,直接便將其轟的魂飛魄散,就此隕落。

至於這長生殿,則是城主死後,第二任城主來時發現。與此同時,更是發現了一個驚天之秘。輪迴之井原本並沒有四層,只有一層便是這忘川水下的這個世界。

二人前往之地黃泉,實則便是那輪迴之井真正的所在,衆多魂魄於此輪迴,於斯轉生。只是不知何時,一個神秘之人,以大神通於這一層上又開闢出四層,一層比一層詭異,一層比一層神奇。魂魄一來,便先進入的是這前四層,而那些魂魄,凡是有潛力的盡數被留下修煉,而普通的纔會被放出轉生。

天長日久,竟然發展出一個魂修帝國出來。由於各界各州人數龐大,轉生魂魄少上那麼三成,也是難以發覺。加上多爲凡人,對於鬼神之說向來是心存敬畏,自也不敢去妄加揣測,是故這個秘密除了三元老人等幾個都城有地位之人知道外,再也沒有人知曉。

陸渙聽聞至此,雖覺一切尚還有許多疑問,但是若然如此的話,那這神秘之人的野心也就昭然若揭了。如此的一股力量,若是再發展上千百年,恐怕就連仙界也是撼的動了。

三元老人此時見到陸渙驚駭的面容,才道:“不錯,正如你所想,要是那樣,這個世界怕就真的大亂了。而老夫要你幫忙,也正是和此事有關。”

陸渙皺眉道:“前輩怕是擡舉我了,就修爲而論,前輩恐怕都不敵那神秘人,又何況是我呢?”陸渙雖然對一切心中甚爲好奇,但自己究竟還是有自知之明,纔不會像那些年少衝動的少年一般,大着膽子去幹一些根本就不是自己這個層次所能面對的事。

三元老人驀地停住身子,看着陸渙,面色鄭重道:“陸渙,你必須要答應老夫。”

陸渙看見三元老人不似方纔那樣笑意吟吟,反而似乎是在面對一件驚天大事一般,甚爲嚴肅認真,便道:“爲什麼?”

三元老人長嘆道:“看來有些事不和你說明白,你是不會答應的。也罷,你且聽好。當年我和天易尚在山河宗時,便以蒼星軌跡和大衍天算算出了一事。”

陸渙雖然出身地峰,但對於天人二峰的各種神通並不陌生,此時聽聞暗道這兩峰神通同時測算,若是得出同一件事,那麼這件事十有七八是真的了。一念至此陸渙便問道:“何事?”

三元老人沉默片刻,便道:“當時所得僅僅四個字‘亂興風水’。當時我們只當是再言日後會因爲天下風水大亂而發生動亂。豈料在遇見你之後,卻都是發現自己錯了。那風水卻是指代的你名中那個渙字,你便是那平亂之人。”

陸渙皺眉道:“這樣解釋雖然可以說通,但是甚爲牽強。”

三元老人道:“不錯,可是你之後的許多事情卻是都在證明此事。當時你未來輪迴井中,老夫並不知道你叫什麼,長相如何,只是知道有這樣的一個人。你的一切事情老夫都能算到,可唯有你的姓名長相行蹤老夫卻是不能窺測。所以老夫便大致確定那人是你。”

見到陸渙依舊是皺着眉頭,三元老人又道:“及至你來到輪迴之井中,老夫看見你就更加的確信了。你身兼三家神通功法,且還都是至高秘籍。你也應當知道三家功法最後卻都是指向了那同樣的一句話,長生道訣的開宗明義。”

“再後來,你到了那長生殿中,久未展開的長生卷卻是生了變化,時開時合,將其中的內容展現在你面前。於是老夫便已然確定你就是那人,因爲當年仙界流傳長生道訣下界,便是隻有一人能夠得到,也唯有那一人是下界的變數。”三元老人看着陸渙悠悠道。

陸渙此時聞言,也是心中混亂,若真是按照三元老人這樣說,自己非要扛起這副重擔不可了。只是其中還是有很多匪夷所思之處,讓人無法徹底相信。

三元老人自然知曉陸渙在想着什麼,便笑道:“其實你也莫要擔心,按那次卦象來說,此事還有百年時間。若是到時候你能夠達到天命或者九難的境界,此時對於你來說已經不算是難事,隻手可爲。若是依舊你的修爲不夠,那便是難以化解的劫難,而當時我們的測算盡數錯了,遭劫的又不是你一人,也是與你無關了。”

聽到三元老人這樣說了,陸渙也是無奈,許久便道:“好,若是到時間我修爲大進,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三元老人聞言點點頭,方纔自己說了許多話,都是爲了讓陸渙答應。但是陸渙答應之後,自己確實殊無半點喜悅之意,反而心中涌起淡淡的不自信,暗道:“不知老夫當年所算到底是對是錯,這陸渙究竟是不是那人。”

想了片刻,也是不見得有什麼思緒,反而讓自己心神不寧起來。當下也不再多想,而是對着陸渙道:“好了,黃泉還有一些路程,我們走吧。”說着便當先向前疾飛而去。

陸渙見狀,也是不再多想,急忙跟着三元老人而去。又是過了許久,就只見不遠處是一塊界碑,寫着“黃泉”二字。界碑之後,一條長河滔滔不絕,其中水色泛紅,洶涌流淌。一座石橋橫跨兩岸,而河的對面,卻是一片虛無,唯有一口巨大的水井靜靜地冒着一絲絲青氣。

二人落在橋邊,頓時發現橋上漂浮着一道道虛影,慢慢的飄過奈何橋,向着那井中飄去。三元老人道:“這裡方纔是真正的奈何橋,忘川水,輪迴井。外面的,都不過是虛設而已。”

陸渙道:“那這一道道虛影,當是人的魂魄了?”

三元老人道:“不錯。這纔是真正的凡人的魂魄,也是人最本源的魂魄,沒有修煉過得魂魄。”

陸渙點點頭,想到有些人的魂魄是一團白氣,有的人更是魂魄能夠化形,其魂力雖然強大,但卻是已經不純粹,而人最爲純粹最爲真實的魂魄,卻是一道道肉眼難辨的虛影。

“一過奈何,

莫嘆奈何;

一入輪迴,

莫恨輪迴;

前塵多少事,

來生卻成盤中食••••••”

忽然一曲幽怨詭異的歌聲傳來,陸渙聽的不由眉頭一皺,喃喃道:“前塵多少事,來生卻成盤中食。”驀地涌起一股難言的情緒,長長地嘆了口氣,一股莫名的悲哀涌上心頭。

這首歌的詞甚爲淺顯,從那後兩句不難看出,一入輪迴井,來生並不一定還會是人。若是自己的愛人,親人死去,轉生爲自己圈中的家畜,逢年過節時,將其殺死做成盤中之肉,自己可還真的會感覺到熟悉的氣息?

而這時三元老人也是長長一嘆,道:“這便是奈何橋上的孟婆迴音了,但凡聽着這回音入輪迴井的,都會忘卻前塵之事,就算是來生做了他人盤中餐,也是不會記得。”

陸渙此時方纔道:“你帶我來此處卻是何意?”

三元老人道:“帶你來此處,無關於輪迴井,無關於奈何橋,卻是與這忘川水有着大大的關係。”說完看着陸渙,豈料陸渙也是淡淡的看着自己,並沒有多大的驚異。

三元老人見狀不由問道:“你猜到了?”

陸渙搖頭道:“沒有?”

三元老人問道:“那你怎的不問是有什麼關聯?”

陸渙笑道:“前輩要是說,自然不用問,要是不說,問了也白問。”

三元老人不由一愣,旋即喜道:“好,有此等心知,這樣的性子,辦起事來確實可以事半功倍。隨我來!”說着便縱身一躍,沉入到了忘川水中。

陸渙此時早已經知道三元老人沒有惡意,見狀也是不再猶豫,隨之進入到那忘川水中。

此時黃泉又是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忘川水中激流滾滾,奈何橋上虛影重重,那淡淡的歌聲依舊在迴盪:“一過奈何,

莫嘆奈何;

一入輪迴,

莫恨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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