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渙聞言問道:“可是流鶯姑娘那日所言的那個地方?”
流鶯點頭道:“不錯,那個地方雖然對於修士有大造化,但是卻十分兇險,可以算得上是一處絕地了。所以你去不去,皆在自願。”
陸渙聽到流鶯所言,顯是微一沉吟,便即笑道:“自古便是山重水複,柳暗花明,越是兇險便越是有大的機緣。要是連這地方都不敢闖,日後還能夠成何大事?此地,我去了。”
流鶯見狀,妙目中不由閃過一絲光芒。此時陸渙的樣子,還有那說話的表情,都是那般的自信而無畏,化作一個永久的烙印,深深地印在了流鶯的心底,讓她一陣面紅耳赤,目眩神迷。
陸渙看見流鶯此時面色薰紅,呼吸些微有些急促,額上也是微微見汗,這些雖然對於常人來說再也正常不過。但是對於一個修士來說,卻是大有問題,與那走火入魔的情形相差無幾。陸渙不由問道:“流鶯姑娘,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流鶯聽到陸渙詢問,驀地醒悟過來,不由一陣窘迫,連忙轉身背對陸渙道:“我沒事,你快些準備一下,這便跟我前去那殞仙潭吧。”
“殞仙潭?”陸渙奇道。
流鶯笑道:“此時莫問,去了你便知道了。”說着便向外行去,陸渙眉頭輕皺,也是緊跟而出。
二人一路疾飛,陸渙雖然修爲高深,但還是遠不及流鶯,流鶯已然放慢速度,也是比陸渙快上幾丈。二人身下高山峻嶺急速的閃過,許久之後,就看見一座極其崇高的山峰。這山峰陡峭險峻,竟然比崑崙還要高上許多。山峰上面沒有一絲綠色,峭壁之上刻滿了符文。山腰之上有一道巨大的石門緊閉,隱隱有青光山腰,不知是作何用。
此時陸渙跟着流鶯浮空停在山腰石門處,只見流鶯對着石門十指輕舞,結出一個奇異的手印,向着門上印去。隨即就聽見轟隆一聲,石門緩緩打開。
陸渙向着門中看去,只見幽深一片,竟然什麼都是看不真切。這時,就聽見身後陡然傳來一個聲音道:“見過小姐,陸公子。”
陸渙與流鶯轉頭看去,卻是一名老者在對陸渙與流鶯行禮問候。陸渙面露奇色,正要回禮,卻是被流鶯輕拉制止。同時便聽見流鶯冷淡道:“希夷,今日輪到你當值了麼?”
那希夷恭聲道:“正是屬下當值,守護這隱仙之門。”
流鶯聞言點頭道:“眼下我和陸公子要出去,你們抓緊時間準備大事。還有,今日之事莫要對他人提及。”
希夷自然明白自己方纔來此,誤打誤撞看見了流鶯與陸渙兩人。雖然流鶯此時沒有白霧遮面,但是身上散發的氣息,希夷自然知道她是誰。本來想着隱藏起來,不去現身,這樣倒是不會讓流鶯因爲身份被自己知道而生氣。但是轉念一想以流鶯的修爲,定然會發現自己,這樣一來倒是讓人心起懷疑了,所以希夷這才大着膽子出了來。
此時希夷聽聞流鶯所言,急忙道:“這是自然,小姐放心,今日之事屬下必然不會說出去。”
流鶯點點頭,淡淡道:“好了,這會兒沒你的事了,你去吧。”
“是!”希夷說着,便離開石門處,隱於山峰某處不見了。
流鶯見到希夷已走,便轉身對着陸渙笑道:“我們走吧。”
說着看見陸渙面上微微有些奇異,流鶯輕聲道:“你可是奇怪這裡的人爲何對我都是這般恭敬,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而我們究竟是什麼人?”
陸渙搖頭道:“確是有些好奇,但是這些都是關係到你們的隱秘,而且對於我來說,知不知道也是關係不大。”
流鶯聽見陸渙這樣說,心中不由輕輕一痛,面色也是微微發白。許久,流鶯搖頭道:“你莫要這樣想,其實我們也沒有什麼隱秘。當年我父親屬於一方極大地修真勢力,手下萬千。與父親實力相當的還有三人,那三人後來暗算,將父親打成重傷,我們方纔逃避到了此處。韜光養晦,以待報仇。”
陸渙聽聞流鶯訴說,沉吟片刻便道:“流鶯姑娘,到時候報仇之時,也算上在下一個。”
“啊?”流鶯聞言不由一愣,旋即面色微紅,低聲道:“你又非是我的什麼人,幹嘛要讓你幫我報仇?”
陸渙搖頭正色道:“你錯了,不是一定要我是你的什麼人方纔能夠幫你報仇的,這次我受傷極重,要不是你們,我早已經廢了。雖然我知道我的修爲不濟,但是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兒心意,報答你們救命之恩了。”
流鶯聽完陸渙所言,面色驀地由紅轉白,眼中閃過濃濃的黯然,心中怒哼道:“你這個呆子,便是哄人家一下都不會麼?”
想到這裡,卻又是不禁面色一紅。流鶯偷看一眼陸渙,只見陸渙望着那打開的石門不知在想着什麼,流鶯心中登時一陣氣苦,冷聲道:“陸公子,莫要再看了,我們這便進去吧。”說着竟然是不再停留,直接急速飛入石門之中。
陸渙看着流鶯的背影,不由心中一陣奇怪,暗道方纔還好好的,怎的這會兒又是冷若冰山一般。想了片刻,便搖搖頭,緊隨流鶯而去。
方一進入這石門之中,陸渙只覺得一股陰寒的氣息襲來,以自己的修爲也是不由一陣寒冷。陸渙暗道:“原來此山的靈脈竟然是一條天然水靈根,而此時這條通道也應該是這水靈根的所在,難怪會有這樣的地陰之氣。”
陸渙不再多想,向着前方疾飛而去,這時前方隱隱有了光芒透過來。卻已經是到了山峰的另一端,前方也是一道石門轟然打開。應該是流鶯方纔進來時打開的了。
陸渙飛出了石門,就看見外面的天地陡然間不一樣了起來。天還是那天,但是卻是藍的迷人,藍的瑰麗。地還是那地,但是卻是靈氣濃郁至極,厚重而滄桑。
此時流鶯站在虛空向着遠方望去,這裡的天地是那般博大,無論是八州還是軒轅,都沒有這樣大的天地。陸渙不由讚歎道:“這裡不知是什麼地方,竟然會是這般的壯麗。”
流鶯此時聞言,卻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着遠方,最後方纔悠悠道:“仙界!”
陸渙聞言驚詫不已,正要問話,卻只見流鶯對着自己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多問。陸渙見狀,雖然心中疑惑萬千,倒也是住口不言了。
而就在這時,就聽見流鶯輕聲嘆了一口氣,然後道:“陸公子,我們走吧。仙界不比其他地方,沒有身份玉簡斷難行走,我帶着你,倒是可以免去不少麻煩。”
說着就只見流鶯整個人陡然間被一團白霧所籠罩,整個人都變得虛幻起來。而後陸渙只覺得身子一輕,也是被那團白霧籠罩住,耳邊聽到一聲“得罪了”,然後便急速的隨着流鶯向前飛行而去。
仙界極大,陸渙心中默默算計,按着流鶯的速度,早已經可以將八州遊遍,甚至都有可能橫渡過無極之海了。可是眼下據其所言,距離殞仙潭還是有一半的路程。
而流鶯的靈力也似乎是無窮無盡一般,飛行這麼久,竟然沒有絲毫疲累之相。陸渙此時被流鶯白霧所載,倒是不用費多大力氣,默默感應,只覺得流鶯體內修煉功法甚爲奇特,既不像軒轅界主修元嬰,也不同於八州主修內天地。流鶯的體內便是以人體各個大穴爲原點,道道靈力互相連通,形成一個個生生不息的循環,如此來保證快速補充所消耗的靈力。
發現此事,陸渙倒是不由心中嘖嘖稱奇。流鶯似乎是感覺到了陸渙所想,微微轉頭道:“我自幼便出生在仙界,仙界薈萃各種修煉方法,所以我的修爲與衆不同,倒也沒有什麼可以奇怪的。”
陸渙聞言不由點頭稱是,陡然間卻又是想到了流鶯之前所言隱宮之事和自己的身份,便道:“莫非姑娘所說的那個大勢力,便是這仙界麼?”
流鶯聽罷卻是默不作聲,似是不願回答這個問題。而背向陸渙的臉上,也是表情黯然,眉頭輕皺。陸渙見到流鶯此狀,便已然明白她是不願回答這個問題,當下也只好住口作罷。許久之後,方纔聽見流鶯的一聲長長的嘆息。
二人似是陷入了尷尬的境地,一路上再也沒有說過話。直到又是過了三五個時辰光景,陸渙感覺到流鶯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了一處高山之上。
白霧消散,露出陸渙與流鶯二人的身影,陸渙只見四周盡是高山峻嶺,卻並沒有遇見什麼潭之類的地方。一時間陸渙不由好奇道:“這殞仙潭莫不是還沒有到?怎的着四處都是高山呢?”
流鶯望着遠處,輕聲道:“莫言成仙逍遙遊,一入此潭命難留。這山下便是殞仙潭,我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