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州東部,山川連綿起伏,平原盆地夾雜其間。由於比鄰巽州,受到無極之海洋流影響,倒也是氣候宜人,風景秀麗。
原本震州東部平原居多,最大的山脈也只有當年的千幻山脈。但是因爲數年前的一場變故,整個八州地形地勢皆是發生了巨大變化。這震州東部也是山脈隆起,密林高深了起來。
崇山密林多兇獸,隨着這地形的變化,鳥獸蛇蟲自然是多不勝數。雖然其後確實宜人,但因爲這許多多毒物,凡人便極少居住於此地,多是搬遷到了震州中部等地。
此時在一處盆地中,數萬修士齊聚,靈力激盪。當先是一座金輦,八鷹駕馭,看來甚爲威風,正是陸渙所領朝暮天宮的五萬大軍。
只見陸渙依舊是喬裝着崆峒散人,眼睛微閉,面上淡淡斜靠在金輦之中,也不知在想着什麼。而五行獸便在陸渙身便靜臥,也是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只聽見外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啓稟副宮主,前面探查的斥候回來了。”
陸渙聞言,不由眼睛猛然間睜開,閃過一道精光道:“哦?前方情況如何,雷長老快快說來。”
那雷長老看着金輦外的簾子,面上甚爲恭敬,低聲道:“想不到那八州餘孽行動這般快速,此時的巽州卻是盡數被餘孽所掌控,防的直如鐵桶一般,我們的探子也只能在外圍查探一番,不敢深入。”
陸渙聽罷,心中也是一喜,暗道:“這般雷厲風行,莫非真是李大哥他們?若是這樣的話,倒是得想個辦法與他們取得聯繫纔是。”
一念至此,陸渙便對那雷長老道:“既如此,那我們便在此處休整一番,待老夫想想辦法,看看如何進入這巽州纔是。”
那雷長老道:“回副宮主,其實我們也不必要這般麻煩。我們大軍五萬,即便是硬行攻打,也是能夠闖進巽州的。”
陸渙搖頭道:“雷長老所言雖不失爲一個辦法,但是這樣我們勢必會有損傷,而且也難盡奇兵之效了。”
雷長老卻似是不贊同陸渙的觀點,傳音道:“副宮主莫要擔心傷亡,其實只要能夠打勝,急變是這些小輩弟子死傷再多,對於你我也是沒有影響的。”
陸渙聽到這雷長老如此言語,心中不由怒哼一聲,暗道這些朝暮天宮之人果然都是這般利己小人。旋即又是一想,這雷長老這般心急火燎的想要打完,莫非還有什麼事不成?定然是了,若非這般,能夠減少傷亡,保存實力獲勝豈非是更好?
一念至此,就聽見陸渙沉吟道:“雷長老說的也有道理,老夫本想爲我天宮保存實力,方便宮主日後大事。但是方纔卻是陡然間記起過兩天有一件大事來到,這倒是讓我好生難辦。”
陸渙說話雖未說明,但也正是這半遮半掩最是讓人相信。果然,就聽見那雷長老道:“原來副宮主也是知道了,看來宮主果然待副宮主不薄,這便是好辦了。三日後,乃是宮主的鬼魂回血之日,我們還是得回去護衛宮主要緊。”
陸渙聞言,心中暗道果不其然。聽這雷長老的意思,似乎無名宮主三天後會遇到類似於九難之劫一般的災禍,所有天宮中心腹之人都是要回去護法的。倒是可以利用這個時間來大幹一場。
想到此處,陸渙便道:“既然如此,那就這樣。老夫先去巽州一探,等到老夫回來,我們即刻發動攻擊!”
雷長老聞言,點點頭道:“這樣便是最好了。那屬下先行告辭,去整頓大軍。”說着便向陸渙一抱拳,轉身離去。
看着雷長老的背影,陸渙面上不由露出一絲冷笑,暗道:“哼,既然這樣,卻是天賜良機。”
這時,就聽見五行獸傳音道:“小子,這確實是一個機會。但是那無名宮主爲了制約你,此次派了五位長老前來,若是都讓他們回去,卻是爲自己加了阻礙。”
陸渙看着輦外,嘴角冷笑更濃。無名宮主雖然對於自己極力拉攏,但是卻是一點兒也不給自己權利,這一點從無名宮主每次出征都是事必親躬就可以看出。
陸渙當時聽聞有人攻打朝暮天宮的老巢,很快便想到也許會是調虎離山之計。這些“餘孽”的真正目標極有可能便是上界,故而才自告奉勇領兵前來圍剿。雖然惹得無名宮主猜疑,但卻是不僅分散了上界一部分兵力,更是將數位長老都給牽制住了。也算是能夠給那些“餘孽”減輕一點壓力。
然而方纔聽聞雷長老這般說,陸渙卻是心中另有一計。此時聽聞五行獸的話語。陸渙傳音笑道:“他們回不去的,既然他們這麼想打下巽州,那就讓他們永遠留在這裡好了。”
五行獸聞言不由心中一驚,急忙道:“小子,你的意思是要滅掉這幾名長老?但是以你我二人,雖然實力都是比他們高,但他們一心要走,我們卻是留不住的。”
陸渙搖頭道:“我不僅要滅掉他們幾個,我還要讓這五萬人一起給他們陪葬。”
見到五行獸驚駭的眼神,陸渙笑道:“獸兄莫要擔心,雖然我們依舊是留不住那幾個長老,但是隻要有這五萬人作陪,我保證他們心甘情願的引頸待戮。眼下我先去巽州探探情況,你在此地給我盯緊了,一有變故,馬上神念喚我。”
五行獸見到陸渙自信滿滿,心中雖然不知道陸渙打的什麼主意,但是自它識得陸渙以來,陸渙卻是很少計算錯誤過。當下便傳音道:“你快去吧,此間我自會看着。”
陸渙點點頭,不再多說,身形一閃便已經衝出了金輦,向着遠處疾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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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州,臨海城。
臨海城自從當年巫族之戰後,便沒有了凡人居住,都是由修士鎮守。而隨後的朝暮天宮與巫族打來,臨海城終於是落入敵手。直到昨日,方纔重新被八州修士佔據。
此時臨海城城主府大殿中,坐有數人。正中卻是一名女子,那女子通體被白霧所包圍,根本就看不清楚容顏相貌,卻正是流鶯。而坐在右手邊的,自然都是隱宮的長老高手了。左手邊坐的,赫然就是當日被人救走的李太白等人,姜輕雨也是坐在其中。
當日一戰過後,八州戰敗,與陸渙最爲親近的人中,除了歐陽后土父子被抓之外,其餘人都是被人救走。
這時,就聽見衆人正在大殿中議論,只聽見一位老者道:“諸位,眼下既然朝暮天宮上當,派了人下來對付我們,上界定然空虛,我們不一舉攻上,卻還是在猶豫什麼?”說話的正是希夷長老。
希夷話音方落,就聽見左手邊第一人沉聲道:“趙老莫要急躁,那朝暮天宮此次不過派了五萬人來此,絕大部分力量還在上界。我們這般貿然前去,不是羊入虎口麼?”只見此人相貌冷峻,器宇不凡,赫然便是林中天。
希夷皺眉道:“林道友,那照你看,我們就在這裡窩着,一動不動?”
林中天搖頭道:“非也,在下是想我們何不先頑力抵抗,等到他們久攻不下,再派人來。上界實力大減之時,纔是最佳動手時刻。”
希夷聞言,道:“林道友,你所言雖然是一個方法,但是我們抵抗也是會有損傷。這樣老夫就怕到時候實在是無力再進攻上界了。”
林中天聽完希夷所言,略一思索便知不假,一時倒也是頗爲躊躇,不知該如何是好。而坐在衆人之中的姜輕雨,見到衆人都是面露難色,一時間卻是不由想到了陸渙,心道,要是他在此間,定然會有什麼辦法吧。
流鶯見到場上衆人驀地都是沉默了下來,自是不願讓這場戰前議事變成這樣,當下笑道:“諸位道友莫要焦急,我們還是好好想一想,未必便沒有辦法了。”
衆人雖然是點頭,但還是一個個眉頭緊皺,偶爾有人張口欲言,但隨即又是頗覺不妥,便住口不說。過了許久,依舊還是沒有什麼很好的意見。
流鶯見狀,微微一嘆,道:“既然諸位一時還都沒有什麼建議,那此事••••••”
豈料這時,流鶯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一個聲音道:“我倒有一計,不知諸位可否一聽?”隨着話音,就只見一名老者立在大殿之上,環視着衆人。
衆人修爲都是不低,但這老者是怎樣來的,卻也都是沒有看出什麼端倪,當下紛紛站起,冷視着老者紛紛道:“你是何人?”
流鶯也是緩緩站起,盯着老者緩緩道:“九難高手?不知閣下是誰,來此有何貴幹?”聲音清冷中平,身上也是慢慢的騰起一絲絲靈力波動。此地唯有流鶯修爲最高,若是此人乃是敵人,也唯有流鶯勉強可以應付了。
衆人一時間或緊張,或防備,而唯有姜輕雨,看了一眼老者的眸子,便嘴角微微泛出一絲笑容,心中輕輕道:“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