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真天攬月

世間萬界,多爲古今大能所開闢,雖然日月星辰交替,四季輪迴變換,但卻是少了一分先天之氣。真天界,號稱萬界之首,乃是天地之間唯一一處先天靈界,最遠古的生命便是在這裡出現。

真天界極大,據言至今仍沒有一個人能夠行遍每一處角落,天空高遠,大地厚重,滄海波瀾無垠。天地之間一直存在着一股極爲強大的壓力,重壓之下,真天界人體質皆是異秉,出生便堪比證道修爲。

真天界最高峰位於真天界東邊,名曰“攬月”。此時,攬月峰峰頂,逍遙道尊負手而立,俯瞰山下茫茫景象。陸渙也是站在逍遙道尊身後,看着身下景色,頓覺胸懷大暢,隱隱還有一種欲將天下盡收眼底的衝動。

寒意襲人,漸漸地在陸渙與逍遙道尊的髮梢上,凝結出一層薄薄的寒霜。冷風凌冽,吹打着二人的衣袍,但是二人身形堅定,卻是沒有絲毫動搖,就連那寒意也是似乎並沒有感受到一般。

陸渙微微擡頭,仰望星空,繁星閃閃,臨近而又悠遠。感受着身上還沒有適應過來的強大壓力,還有那濃郁的靈氣中隱隱的先天氣息,陸渙心中暗道,這便是真天界麼?難怪能夠出現那麼多大能之人,歷代更是道尊輩出。

逍遙道尊似乎是感受到了陸渙心中所想,不由輕聲問道:“你在想什麼?”

陸渙看向逍遙道尊,沉吟片刻,方纔道:“我只是在想,到底是何等樣的地方,能夠讓那麼多修士嚮往,能夠出現那麼多驚採絕豔之人,今日得見真天界,方纔真正的明白了。”

逍遙道尊聞言,轉過頭來,看着陸渙道:“其實真天界雖然靈氣更加濃郁,雖然無時無刻都有着強大的壓力來錘鍊着人的軀體,雖然還有先天之氣加持着人的修爲,但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這些雖然能夠造就強者,但卻是並沒有多強。”

陸渙不由面上閃過一絲奇色,旋即又是閃過一絲明悟,遲疑道:“師父意思是最主要的原因,僅僅就是因爲真天界大?”

“不錯!”逍遙道尊轉過身,張開雙臂,看着山下萬般景象,朗聲道:“唯有如此博大的天地,如此波瀾壯闊的山河,方纔能夠讓生活在上面的人們,心胸寬廣起來。當你心中裝住了天地,你才真正能夠領悟道的含義!”

陸渙心中一動,也是向着遠處看去,身在攬月峰頂,望着身下的一切,倒是心中真有了一種一覽衆山小的感覺。陸渙一時間也是心旌動搖,看着這恢宏的景象,久久無法平息。

這時,就聽見逍遙道尊道:“萬年前,我修爲大成,因爲我無門無派,便想尋一處洞天福地。當時我幾乎尋遍了整個東部,最終看上了這座攬月峰。但是這攬月峰原本是天機家族一位長老的福地,那時天際已然是真天界不多的強者,我不及他。但是這攬月峰依舊成爲了我的地盤,而那天機,卻是失去了道尊的名號。”

陸渙聽見逍遙道尊雖然說得很是簡單平淡,但是用心一想,就能夠想到那是怎樣的一段波瀾壯闊的故事。陸渙在逍遙道尊的話語中也是聽到了天機家族之事,心中想到之前極樂道尊告訴自己唯有天機能夠測算出不老泉的方向,才能夠救了妖嬈。

一念至此,陸渙便問道:“師父,你方纔說的天機家族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勢力?那天機究竟怎樣的強大?”

逍遙道尊轉頭看着陸渙,道:“天機家族不知何時便已然存在真天界,慢慢的發展至今,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家族了,若是論總體實力,極樂道尊的師門雖然號稱真天界第一大派,但卻也是難以與天機家族相抗。”

逍遙道尊說到了這裡,頓了一下,方纔又道:“至於天際家族的族長天機,此人野心極大,一直想要一統真天界。當年他本不叫天際,只是成爲道尊之後,方纔改名叫做天機,自言其一人便能夠代表天機家族。再後來,便是我們三大道尊聯手,將其打敗,讓其修爲永遠不能夠進入道尊的這個境界了。”

陸渙聞言,與極樂道尊的話語相印證,自然便了解到許多天機家族的事情。只見陸渙問道:“那既然他的修爲已經恢復不到道尊的境界了,爲何你們三人不將其一次解決了呢?”

逍遙道尊沉默片刻,續道:“雖然他修爲下降,但是神通功法並沒有弱了多少。而且劍走偏鋒,還硬生生在不改變自己境界的情況下,將自身實力提升了一倍不止。而且他身後家族勢力強大,他本人也是精通易理測算,我們也是不想輕易動他。”

陸渙聽到此處,也是不由暗自點頭,忖道:“這天機看來倒也算是一號人物,竟然能夠讓三大道尊如此忌憚,即便是三人聯手也不輕易去招惹他。”

陸渙正想着,就聽見逍遙道尊奇道:“你詢問這天際做什麼?”

陸渙聞言,並沒有隱瞞,便將極樂道尊告訴自己的話語轉述了一遍。逍遙道尊聽完,不由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聲音更是冷冷道:“極樂道尊倒是好心計,先是藉着妖嬈將你牽制,讓你只能夠幫助於她。此時更是想到這個借刀殺人的方法,讓我再也無法去和她相爭。”

陸渙聽到這裡,不由一愣,隨即道:“怎的,極樂道尊是騙我的?”

逍遙道尊搖了搖頭,道:“她倒也不是騙你,那天機確實掌握着不老泉的動向,而不老泉也確實能夠救妖嬈那丫頭。但是,無論怎麼說,天機是不會救她的。”

陸渙道:“難道就是因爲你們和他的恩怨?這點極樂道尊也是說過了,到時候我們不說是道尊弟子就好了。”

逍遙道尊看了陸渙一眼,搖頭道:“雖然這也是一點原因,但卻並非是最主要的。”

“並非是最主要的?”陸渙奇道。

逍遙道尊道:“不錯,那不老泉世間只有一處,常年變換方位,唯有天機的強大卜算修爲才能夠掌控找到。這不老泉自從三千年前就是天機家族的至寶,每一滴泉水都會被天機家族所用,無論什麼情況,非是天機家族的直系內門弟子,休想得到一滴。否則,便是等於與整個天機家族爲敵。”

陸渙聞言,面色也是微微一變,皺眉道:“原來是這樣,不過既然只有此法能夠救妖嬈,那我便要去一試。”

逍遙道尊嘆道:“我知道你的性子,我也知道你我雖有師徒之名,但我並沒有教給你什麼東西,相反還是想利用你爲我辦事。你要去便去,我答應你,在這八千年內,我保你不死。”

陸渙聽完逍遙道尊話語,也是不由一愣。他雖然知道這些,但是逍遙道尊卻是明確的說了出來。雖然當時逍遙道尊帶自己離開八州的時候,使用的手段不怎麼光明,雖然逍遙道尊心中就是想要利用自己,但是方纔逍遙道尊這句話,卻是讓陸渙心中記住了。

陸渙自己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只要別人對自己有滴水之恩,他便可以涌泉相報。雖然逍遙道尊如此做或許是因爲自私,或許是因爲內疚,但至少明面上是幫着陸渙的。想到這裡,只見陸渙對着逍遙道尊一抱拳道:“謝過師父了。”

逍遙道尊微微一笑,道:“你也莫要謝我,我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只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一聲,極樂道尊師門傳承絕對不比天機家族時間短,門內定然有妙法可以救得妖嬈。妖嬈這個情況雖然難辦,但也並不是只有不老泉能救。”

陸渙聽罷,不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忙道:“師父,你的意思是極樂道尊本來就有救妖嬈的方法,但是她卻並不想救妖嬈?”

逍遙道尊點頭道:“這不過也是我的猜測,只要等到極樂道尊進入了長生境界,那妖嬈就沒有了作用,是生是死都已經對於極樂道尊不重要了。而那時候,你定然也是因爲不老泉之事被天際所殺,所以我就無法和她相爭。而你要幫助妖嬈在傳道大會奪魁,你和妖嬈如今的修爲,對戰厲天,只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這樣,天狼道尊也是無法再有什麼與她相爭的了。”

陸渙聽見逍遙道尊這般一說,不由陡然間升起一絲驚駭,心中更是隱隱的有了一種感覺。莫非之前在殞仙潭自己受傷,遇到水柔,竟然都是極樂道尊的心機?若真是這樣,那她就有些太可怕了。

逍遙道尊看見陸渙表情,自然也是想到了陸渙的念頭,輕輕拍了拍陸渙的肩膀,逍遙道尊道:“你要記住,現在是在真天界,比任何一界都黑暗,都複雜的真天界。”

陸渙聽見逍遙道尊這般說,再想想之前自己還沒有正式進入真天界,就遇見了這麼多的陰謀,看向山下景色的眼神,卻是變得不再那般清澈,而是有了許多深邃,有了許多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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