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看着馮劫等人,滿臉期待地問道:“你們在御史中可有相識的人?不若請出來,由本公子設宴款待一番。”
馮劫立刻說道:“公子莫不是忘了御史大夫王綰?昔日他也是十分支持公子的,只是受了儒家之事牽連,如今聲威大不如以前,可他畢竟還是衆御史之首,定然能幫助公子的。”
扶蘇聞言撫掌道:“大善,馮劫,你替本公子修書一封,立刻送到王綰大人府上,就說本公子今晚宴請他,請他務必賞光。”
馮劫大聲應諾道:“在下遵命,請公子放心,家父與王綰交情匪淺,在下定然替公子將他請過來。”
“如此甚好,”扶蘇點了點頭,又對着其他人說道:“諸位對此可有其他意見?”
世家行列中,昭家家主昭陽正欲上前,卻被項梁緊緊拉住,對着他搖了搖頭。
其他人齊聲回道:“我等對此並無異議,公子英明。”
衆人散去後,昭陽不由對着項梁抱怨道:“項兄爲何阻我?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着,那幫不學無術的權貴子弟慫恿公子亂來?”
項梁搖了搖頭道:“昭兄何必要與景兄一樣,與那些權貴子弟針鋒相對?須知同心協力才最爲重要。”
昭陽回道:“可我等所做一切,難道不是爲了那個偉大的目標嗎?如果不在扶蘇那裡佔據一席之地,家國大事,何時能成?”
項梁勸道:“家國大事,非一時半會能成的,我等還需耐心等待,趙政在位一天,我等就不要去想此事。”
昭陽聞言默然不語。
……
王綰府上,馮劫與王綰相對而坐。
王綰率先開口道:“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賢侄許久不見,今日到訪,所爲何事啊?”
馮劫拱了拱手說道:“世叔別來無恙,小侄今日來,乃是受人之託,特來求世叔幫忙的。”
王綰臉上露出玩味的笑,打趣道:“哦,卻是不知誰有這麼大的面子,能說的動賢侄出面幫忙?”
馮劫略帶羞澀搖了搖頭說道:“世叔就不要打趣小侄,實話說吧,是扶蘇公子託我過來,請世叔幫忙解決麻煩的。”
王綰臉上笑容斂去,嚴肅道:“哦,不知扶蘇公子遇到了什麼麻煩?”
“世叔,此事說來話長,容小侄慢慢道來,”隨後馮劫將林澤身爲黑衣衛指揮使,如何濫用職權,打壓扶蘇勢力的惡劣事蹟都說了出來。
王綰聽的義憤填膺道:“這林澤身爲黑衣衛指揮使,竟敢如此仗勢欺人,真當是該死,難道你們就沒有向蒙恬說過此事?蒙恬還敢包庇於他?”
馮劫連忙解釋道:“世叔請聽我一言,這林澤,既是國師徐福的親傳弟子,又是胡亥公子的首席門客,爲人又十分狡猾,專門打着大秦律的名義抓人,蒙恬世叔也拿他無可奈何。”
“故扶蘇公子纔不得已求助世叔,希望世叔能領着御史,糾察不良風氣,彈劾這林澤,讓他輕則丟官,重則入獄,如此一來,扶蘇公子門下方不會惶恐不安,不可終日。”
王綰聽後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後,王綰搖了搖頭道:“聽你這麼一說,這林澤怕是胡亥在背後指使,歸根究底還是大位之爭嗎?如此一來,世叔我恐怕幫不上忙了。”
馮劫聞言急道:“這是爲何?”
只見王綰面露苦笑:“昔日世叔我與儒家衆賢一同上書陛下恢復分封之制,隨後陛下震怒,焚書坑儒,世叔也不可避免的被牽連進去。”
“後來陛下念我爲大秦盡心盡力多年,只是下旨申飭了一番,並未過多的處罰,世叔我僥倖之餘,對陛下更是感激涕零。”
“然而,後來李斯私下找到我,告訴我說,陛下讓他給我帶句,此後不得再沾染與大位相關的事,不然數罪併罰,抄家滅族,就在眼前。”
“若此事關係到扶蘇公子與胡亥之間的博弈,世叔真不能介入,否則,陛下若是想起了不愉快之事,世叔這百口之家,怕將不復存在。”
馮劫聽了臉上盡是愕然,他雖猜到王綰會因焚書坑儒一事,日子不太好過,卻沒想到,此事竟還有如此內幕。
馮劫不由臉色黯然,看來自己此行要無功而返了,卻是不知該如何跟扶蘇公子交待。
然而馮劫臉上並未露出異樣,淡然道:“原來如此,小侄完全不知此事,貿然開口倒是有些冒失了,請世叔見諒。”
王綰擺了擺手道:“不知者不怪。”
馮劫並未就此放棄,開口問道:“世叔謀略過人,不知對此事可有更好的建議?”
王綰想了想說道:“此事易爾,雖然我不能插手,可不代表別人不行啊,賢侄再找其他人便是。”
馮劫苦笑道:“小侄可不敢害了世叔,就算小侄再找他人,世叔乃御史之首,恐怕都會被牽連進來吧。”
王綰默然。
馮劫想了想說道:“如此一來,便只有一個辦法了。”
王綰好奇地問道:“哦,是何辦法?”
馮劫一臉正色地說道:“那就是公子親自出馬,出任御史之位。”
王綰搖頭:“以扶蘇公子之尊,如何能做這等小官?”
馮劫眼神堅定地說道:“既然胡亥都能出任廷尉府右監,扶蘇公子當個清流御史,又有何不可?”
隨後馮劫對着王綰行了一禮道:“若扶蘇真決定出任御史,還請世叔多加照顧。”
王綰滿口答應道:“那是自然。”
接着馮劫拱手一禮道:“事不宜遲,小侄就先告退了。”
王綰站起身道:“賢侄既有要事要辦,世叔我就不留你了,慢走。”
馮劫隨即匆匆離去。
……
啓陽宮,馮劫將在王府經歷的事全都向扶蘇彙報了一遍。
扶蘇聽後臉色陰沉地說道:“你認爲本公子出任御史真的可行?”
馮劫行了一禮說道:“胡亥都能做那臭名昭著的黑衣衛右監,公子擔任清流御史又有何不可?況且,公子莫要忘了,胡亥的右監之位可是陛下賞賜的,可見陛下是認可公子做官的。”
扶蘇聽後,面露思尋之色,不一會後,扶蘇猛地點頭道:“好,本公子這就去拜見父皇,向他提出此事。”
馮劫在一旁鼓勵道:“預祝公子順利出任御史。”
……
養心殿,扶蘇對着秦皇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
秦皇漠然回道:“你來找寡人,有何事?”
扶蘇又是一拜:“兒臣想出任御史之位,請父皇成全。”
秦皇臉上浮出一絲詫異之色,沉聲道:“爲何?”
扶蘇臉上閃現正義的光芒說道:“兒臣願替父皇監察百官,糾正不良,爲我大秦一肅官場不良風氣。”
秦皇嘴角泛出一絲微笑:“如此甚好,朕準了,回頭自有旨意下達,你先回吧。”
扶蘇聞言大喜:“兒臣拜謝父皇。”
說完緩緩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