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與江城子分席而坐,便有道童送上來幾盤瓜果與乾果。
江城子熱情地招呼道:“道友請用。”
林澤微微一笑,順手拈起一顆松子,手指輕輕一搓,將脫殼後果仁送入嘴裡。
松子剛被消化,便有一股精純而又不弱的元氣爆發了出來,林澤忍不住讚了一句道:“好東西。”
江城子指着這盤只有聊聊數十顆松子,面露得色地說道:“道友若是覺得此物甚好,儘可多用一些。道友可別覺得這盤松子量少,非是老道吝嗇,而是這松子得來不易。”
“好叫道友得知,這松子乃道宮後院一顆五千年松樹所產,那松樹曾多遇雷擊而不死,產出的松子也是別有功效,堪爲四品地寶,最適合道友如今的武道境界不過。”
林澤微微笑道:“那在下就謝過前輩這番盛情款待了。”
江城子故作不悅道:“我輩修道之人,何必在意這些繁文縟節,道友也不必再稱我前輩,喚我一句道友即可。”
說完不等林澤回答,又將一盤白色的瓜果推到林澤面前說道:“道友再嚐嚐這參果,這可是道宮獨有的奇珍異果,除了富含充足的元氣外,還能助武者清理體內的雜質,對於武道資質差的武者來說,甚至可以提升資質。”
林澤依然笑呵呵地拿起一個,仔細品嚐了一下,嗯,有點梨的味道,甘甜又多汁。
吃下去後,體內也確實有股清涼的感覺,至於清理雜質的功效,林澤卻是幾乎感受不到,他雖然武道修煉極快,根基卻也無比的紮實,自是沒有太多雜質在體內存留。
緊接着,江城子又請林澤一一品嚐了其他幾種瓜果,俱是特效非凡的好東西,放在世俗上,怕都能引起一番小規模的腥風血雨。
林澤則是來者不拒,這江城子的一番“苦心”,自己可不能隨意“辜負”了。
俗話說,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江城子的想法,林澤早就從他與玄明之間的針鋒相對,猜到一二。
果然等林澤表現出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後,江城子從席上站起,對着林澤深深躬身行禮道:“老道心有執念,遲遲難以釋懷,望道友不吝相助。”
林澤連忙站起來,扶住江城子,義正言辭地說道:“道友何必如此作態,就憑道友的這番熱情招待,在下若力所能及,必定不會推辭。”
轉而林澤又故作嘆息道:“只可惜,我此生武道修爲尚未恢復至前世水平,許多手段用不出來,恐力有未逮啊。”
“不知,道友到底有何執念?”
江城子聽到前半句還心中竊喜,聽到後半句,臉色不由一滯,以他這種年老成精的人物,哪裡聽不出林澤話中的推脫之意。
只是這江城子不但不惱,反而心裡鬆了口氣,眼前這位轉世先賢只是有所推脫,而不是沒有手段,不怕他難伺候,就怕他沒貨啊。
江城子借勢站直身說道:“不怕道友笑話,老道修道至今,已有六百年矣,昔日同道早已灰飛煙滅,按理來說,老道應該滿足了纔是。”
“可未料想到,越到了晚年,越發覺得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長生之慾,積鬱心頭,漸漸化成了執念,老道曾多次因此日夜不得安寧,望道友能助我化解一二。”
林澤聞言不由動容,倒不是因爲江城子坦誠地說出了他心底最深處的執念,而是嘆息自古以來,長生不老是多少英豪都繞不過去的坎。
秦皇求仙,漢武拜神,又何償不是爲了長生不死?縱是科技發達的後世,又有多少人爲了延長壽命,不惜花費大代價去盲目養生。
這江城子,能成就宗師,自然也是一代天驕,沒想到也是滿懷長生的希冀。
只是,你江城子的長生執念跟我有什麼關係?
林澤臉上卻表現唏噓的模樣,附和道:“是啊,自古以來,多少武者追逐着傳說中的天人長生境,可真正到那境界的又有幾人?”
轉而又臉色肅然:“只是道友的執念,在下恐怕也無能爲力,在下若有長生之法,如何淪落到轉世重修的境地?”
江城子連忙說道:“道友誤會了,老道我就算再老糊塗,也不敢奢求道友傳我長生之法啊,老道是另有所求,請道友容我慢慢道來。”
林澤頷首微笑道:“願聞其詳。”
江城子面露緬懷之色道:“如道友所想,老道我一開始也是自以爲能與諸聖比肩,一心奔着天人長生境而去,奈何蹉跎多年,才領悟到:此生無望長生。”
“原本老道求之不得,心中執念也開始漸漸淡去,直到六年前,道友隨秦皇來到了道宮。”
“老道因身份特殊,無緣當時得見道友,卻從其他長老處,聽說道友乃是轉世先賢,老道那顆沉寂多年的道心,又忍不住活絡了起來。”
“既然此生長生無望,可若來世呢?故老道真心向道友尋求轉世秘法,如何才能真靈不昧?”
林澤這才明瞭,暗暗想道:“說了這麼多,原來打的是求取轉世秘法的主意,可我應該是屬於穿越纔對,跟你這轉世不同啊。況且我也不知道轉世秘法啊。”
江城子見林澤面露沉思之色,不免心下着急,忍不住開口說道:“老道乃是真心求取秘法,也願付出任何代價,一應條件可任由道友開口,望道友看在老道一片赤誠的份上,成全老道。”
說完後,江城子那蒼老的臉龐上,盡是哀求之色。
林澤不免想道:“要是我跟他說沒有秘法,甚至自己都不是什麼轉世先賢,會不會被他一掌打死?”
林澤根本不敢去賭一位絕望的宗師爆發起來有多可怕。
只見林澤輕輕地摸了摸下巴,故作淡然道:“在我記憶裡,這等秘法倒不是沒有,只是適合於我的,未必就適合於你啊。”
江城子聞言幾乎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連忙說道:“請道友教我,無論是否有用,老道都不甚感激。”
林澤長嘆道:“求道艱辛,既然如此,我就助你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