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涉進階宗師的那一刻,產生的天地異變形成一道道波紋,往四面八方擴散了出去。
武道修爲高深的武者,立刻敏銳的感應到了這股奇特的波動。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李斯和趙高,兩人立在長安城上空,遙望東方,臉色複雜,有怒火也有些許悲涼。
半響後,趙高打破了沉默,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有人進階宗師了。”
李斯嘆息一聲,接道:“早在我大秦宗師死的死,逃的逃的時候,我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沒了他們鎮壓天下四方,民間就會龍蛇起陸,甚至還會攪亂天下。”
“倘若陛下還在的話,天下羣雄必定不敢輕易冒頭,如今陛下生死不知,沒了他的威懾,那些人恐怕再無顧忌。”
趙高漠然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我不如想想怎麼解決這個麻煩,是你出手還是我出手?還是你我一起出手吧。”
李斯聽了面露異色,反問道:“爲何要出手?你是想將危險扼殺在萌芽中?”
趙高目露寒光:“任何威脅到大秦安定的都該死,如今這新晉宗師剛剛突破,實力定然遠不如你我,只要你我合力,斬殺他輕而易舉,並且還能借此震懾天下不軌之徒。”
李斯搖了搖頭道:“剛突破的宗師也是宗師,想要斬殺他,難免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更何況,如今沒了陛下和武安君他們鎮壓,宗師境武者只會逐漸增多,以你我二人之力,又能斬殺的了幾個?”
趙高爲之一愣,不可置信道:“你想養虎爲患?”
李斯輕咳一聲說道:“那倒沒有這個想法,只是覺得出手將其擊殺太過麻煩,不若招安?如今朝中太尉之位空懸,用來拉攏這位新晉宗師,豈不皆大歡喜?”
招安?一個不明身份的宗師,有那麼好招安的嗎?
趙高看了看李斯那看似猶豫不定,實則堅定的眼神,暗自嘆了口氣,這位丞相大人,終究有了異心嗎?
他根本就不願冒險去解決大秦這個潛在的威脅,又或者,他故意放縱,想利用新晉宗師,去試探陛下是不是真的歸天。
想到此處,趙高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機,李斯不出手,憑他一人,是沒有萬全的把握擊殺一位宗師的,況且焉知李斯會不會趁他與新晉宗師兩敗俱傷,再坐擁漁翁之利?
“廷尉大人若沒有意見的話,明日本相就安排特使,去與新晉宗師商討歸順一事,屆時還望廷尉大人多多配合,”李斯說完這句,很自然的轉身離去。
趙高看着李斯離開的背影,眼中殺機閃爍不定,最終消散不見。
……
驪山,正在努力挖掘自身實力的林澤,猛的擡頭看向東方天際,臉上驚疑不定自語道:“這股波動,好熟悉的感覺。”
想了良久,林澤突然臉色微變,脫口而出道:“這是進階宗師境的異象,有人進階宗師了,是誰?”
林澤再也顧不上修煉,立即召來吳凡吩咐道:“發動所有的密探,打探東方到底發生了何事,務必確認,是不是有人成就了宗師境?若有確切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吳凡看着林澤臉色急切,又聽到宗師二字,立馬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領命離去。
吳凡離去後,林澤喚人泡了壺清茶,一邊喝着,一邊思考若真的有人突破宗師,對自己是好是壞。
首先坐觀李斯趙高相鬥,收漁翁之利,是沒可能了,除非他們兩個是傻子,纔會在出現不明身份宗師下,還內鬥。
接着,林澤大膽的推斷了一下新晉宗師的身份,倘若是向着大秦一方或者中立還好說,若是六國遺族的人,從此天下事多了。
唯一好處就是,暫時波及不到自己。
很快林澤就下定了決定,多想無益,等具體消息傳來再說,當務之急是要提升自己的實力。
對林澤來說,能用來對抗宗師的方式無非兩種。
一種是他的修爲,目前來看,林澤剛突破六品大圓滿,隨着他對自身實力的開發和應用,實力還能增強幾分。
只不過突破宗師還力有未逮,況且他拜託道宮煉丹沒多久,沒有丹藥的輔助,他對進階宗師沒有半點信心。
初步估計,如今的他,在宗師面前,保命不難,攻擊稍遜。
另一種就是剛被他收編的七十萬青壯,若是訓練得當,悍不畏死的話,在他的配合下,軍勢凝聚一體,說不定能圍死宗師。
很快有一個念頭浮現在林澤腦海裡,若是這七十萬勞役,上午軍訓,下午幹活,一切訓練均按當初訓練天狼軍的強度來的話,會不會好一點?
考慮了很久,林澤纔將這個念頭按捺下去,如今尚有李斯和趙高在,他們不會允許林澤如此肆意妄爲的,除非胡亥鼎力支持或林澤掌握了話語權才行。
以林澤的實力,或許可以一試,不過他並不想暴露實力,只能作罷。
不過林澤也並非什麼事都沒做,他召來馬洛吩咐道:“準備好七十萬人一年糧草,囤積在山下。”
馬洛當場就忍不住問道:“大人,這是爲何?”
林澤輕咳一聲道:“之前本官不是得罪了中書省的人嗎?本官懷疑他們會在補給上動手腳,所以想要提前準備。不然沒有吃的,勞役們作亂,那你我就死定了。”
馬洛聽後臉色凜然,連忙應道:“下官這就去辦。”說完風風火火的離去。
……
趙地,得知消息的復國會等人,俱皆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色:陳涉竟然宗師境了。
原本不過一個衝鋒陷陣,被握在手中的馬前卒,突然間就搖身一變,成了令人仰望的王者。
這種變化,實在讓他們難以接受。
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武臣幾個主事者,他們哪個不是六品巔峰中的強者,又坐擁六國遺產,不可謂資源不豐富。
至少不弱於當今那些頂級的世家。
可他們連宗師的邊角都沒摸到,如今陳涉一個邊緣人物,居然憑藉一篇秘法和一顆空冥草,就突破了宗師,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甚至不用他們之間相互通知,就很默契的,只用了半天時間,就齊聚鉅鹿城,商議對策。
武臣和田儋見到項梁,便皮笑臉不笑的拱手道:“恭喜項兄手下新添宗師境強者,楚國將要大興,復國之日,指日可待。”
項梁臉色陰沉拱手回道:“諸位言重了,六國同氣連枝,楚國之幸,亦是六國之幸。”
田儋看了項梁的表情,故作疑惑道:“不過項梁兄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難道出了啥問題,不會是因爲控制不住那陳涉吧?”
眼見田儋直接將事實捅漏了出來,項梁臉色不變道:“田兄竟然會想着去控制一位宗師?莫不是齊國巔峰時期都從未辦成之事,要在田兄身上實現?”
田儋頓時臉色一滯,乾笑一聲,坐在一邊不說話。
待到張良來到大堂,武臣不加掩飾的開口道:“張良老弟,當日你極力推薦陳涉爲試探者,莫非早就知道有今日?”
只見張良咬牙道:“若知道陳涉會成爲宗師,我怎麼會讓他做這個領頭人,你當我不怕他失控嗎?”
“那該怎麼辦?”武臣臉色陰沉道。
張良長嘆一聲:“如今之計,我們只能全力支持陳涉,讓他去和暴秦拼個你死我活,再見機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