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聽了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這小師弟於滾滾紅塵中成長,哪怕晉階到了天人,都沒能擺脫尋常人的思維。
與道門並列三教的佛門儒家,怎麼可能會用陰私手段暗殺道宮弟子?
林澤雖不知莊周心中所想,但看他的表情,大概能猜到幾分。
對莊周的不以爲然,林澤是嗤之以鼻的,易地而處,若是殺掉趙佗和劉季能讓儒家佛門出局,他一定不會介意當回刺客。
只可惜南越和劉季勢力的組成與西秦完全不同。
西秦是林澤一手建立,亦是林澤一言堂,道宮牽涉不深,一旦林澤身死,絕對分離崩析。
據錦衣衛打探回來的消息,南越官員和將領要麼換成了佛門弟子和信徒,要麼變成了佛門弟子和信徒。
若趙佗死了,南越上下頂多悲痛緬懷他一段時間,然後該幹嘛幹嘛。
真正掌控南越的是玄棠,是佛門。
劉季稍微比趙佗好一點,文有以張良爲首的三大謀士,武有以龍且爲首的一衆將領,雖行事受儒家約束,總歸還有一定的自主權。
只不過劉季本身並不管事,光頂了個沛公名號,將事情一溜串全丟給了張良他們,真正做到了垂拱而治。
也幸好是這樣,不然以林澤的性格,趙佗和劉季兩個人,估計別想睡好覺了。
自從晉升天人境以後,林澤不知有多少手段,能讓天人境之外的凡人不知不覺在人間消失。
莊周看着一臉正色的林澤,笑着說道:“索性近日無事,師弟既然都開口了,就陪你走這一趟。”
林澤面露微笑道:“趁着現在有空,師兄何不與我說說各派的情況,例如實力如何,行事風格如何。”
“到時候去了泰山,也好對症下藥,多招攬幾派,增強道宮一方的實力。”
莊周想了想回道:“萬年前各派什麼情況,師兄我倒是一清二楚,然而萬載時光荏苒,滄海桑田,各派情況如何,師兄我亦不太清楚。”
“若變化太大,師兄說出來豈不是誤導了你?恐怕還得師弟想辦法自行去了解。”
林澤聞言幽幽說道:“師兄剛纔還篤定,除三教與鬼谷以外,各派第三境天人不過五指之數,如今又跟師弟說不太清楚,兩者似乎有些自相矛盾。”
莊周輕咳一聲,緩緩搖頭道:“這兩者其實一點都不矛盾。”
“萬年前,有資格參與大劫的宗派共三百二十六家,總計四百八十七名天人,大多數宗派,只有一名天人坐鎮。大劫期間,共有一百二十八名天人隕落,九十五人晉升天人。”
“時隔萬年,在此期間,說不定有人新晉天人,或者某個天人晉階第二境,亦或者有人如佛門玄棠一般,轉世重生。”
“亦或者,有的宗派並不適應天外的生活,門人弟子大量損傷,所剩無幾,或者延續門派時出了問題,不小心斷了傳承,以至於天人性情大變。”
“師弟問實力如何,行事風格如何,讓我如何回答?”
林澤臉色一怔,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那天人第三境呢?就不會出現新的嗎?”
莊周一臉正色回道:“師弟可知晉階天人第三境有多難?”
“除三教與鬼谷以外,單憑自身晉階天人第三境的,絕對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林澤一臉好奇問道:“那各派天人第三境都有誰?”
莊周緩聲說道:“墨家墨翟,醫家扁鵲,兵家姜尚,農家許行。在師兄記憶中,除此四人以外,再無他人,恰好在一手之數以下。”
林澤聞言神色一動,暗自盤算:墨翟傳信過來,似有表露投靠之意,造作司可有不少墨家弟子任職。
除此之外,兵家傳人韓信在自己門下,農家傳人許高在自己門下。
這樣算起來,除了醫家以外,其他三派都能搭上點關係。
有了這層關係,自己說服兵家和農家的成功率將會提高很多。
畢竟,再堅固的堡壘,從內部攻破總要容易很多。
林澤甚至在想,要不要去泰山的時候將許高一併帶上?
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話,跑一趟極西之地,將韓信帶過來也不是不行。
先不說其他,單單天人第三境本身攜帶的龐大氣運,都足以讓林澤垂涎三尺,不擇手段拉攏過來了。
看着林澤正在沉思,莊周笑了笑,飄然離去,丟下一句:“師弟慢慢尋思,三日後記得叫我,師兄先去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補個覺。”
林澤望着莊周離去的方向,微微搖了搖頭。
……
三日時間,轉眼即逝。
四月初八那天一大早,天矇矇亮,林澤就跑到莊周所住宅院,將莊周喚醒說道:“師兄,時辰到了,該去泰山了。”
莊周看着一片白霧的窗外,以及一襲普通裝束的林澤,搖了搖頭,無奈起牀。
經過一番簡單洗漱,莊周便被迫不及待的林澤拉着,直往泰山而去。
高空之上,大風拂面的莊周,忍不住問道:“各派會盟再怎麼早,也不會早到這種程度把,小師弟爲何行事匆匆,着急趕過去?”
林澤想都沒想回道:“當然是爲了佔據一個有利位置,好觀看各派究竟有個謀劃。師兄莫不是忘了,道宮本不在邀請行列,你我是不請自來。”
“若是被各派看到,就算礙於道宮,不會對你我羣起而攻之,但師兄還指望他們會當着你我的面暢所欲言嗎?”
“萬一他們聯合起來,想要算計道宮呢?豈不是錯失一個挫敗對方陰謀的好機會?”
莊周聞言不禁有些無語,他突然有點好奇自家小師弟腦袋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怎麼總覺得有人要害他似的?
長安離泰山雖距離遙遠,可這點距離在天人面前,卻是有些不夠看。
就談話這會功夫,兩人便隱隱看到了泰山的輪廓。
當兩人剛要抵達之時,一道聲音突然在空中響起:“道宮莊聖大駕光臨,本君不勝榮幸。”
林澤聞言一愣,滿臉疑惑看着莊周,似乎在問,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