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音寺,大雄寶殿。
佛祖漠然高坐殿上,卜商微微低頭立在殿下。
因儒家佛門之間的盟友關係,卜商很快得到了佛祖的召見,在佛祖面前,清晰表露了儒聖的想法。
佛祖聽完之後並沒做出迴應,而是靜靜坐在寶座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佛祖忽然開口:“儒聖何在?此事本座要與他親談。”
卜商微微躬身道:“吾師在稷下學宮潛修,行動不便,佛祖若有指示,在下可多跑幾趟,代爲傳達。”
佛祖揮了揮手道:“不必了,本座親自去找他。”
佛祖話剛落音,卜商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目眩神迷,不知過了多久,定眼一看,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稷下學宮。
與此同時,稷下學宮的編鐘無風自響,似乎在歡迎佛祖的到來。
儒聖莊重的聲音隨之響起:“卜商,請佛祖來正堂相見。”
卜商連忙躬身引路道:“佛祖請隨我來。”
佛祖靈覺何其強大,早就感應到了儒聖所在的位置,哪需要卜商帶路,直接在卜商面前消失,一隻腳穩穩當當踏入剛打開大門的正堂。
緊接着正堂大門關閉,留下發愣的卜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佛祖高大的身影站在儒聖面前,沉聲問道:“爲何要和談?”
儒聖淡然回道:“佛門儒家聯手是爲了短期之內覆滅楚國,如今戰事膠着,短期之內根本無法分出勝負,再耗下去,也是徒勞無功,何不收手保存實力?”
佛祖不可置否道:“你該清楚,耗下去,最終獲勝的一定是佛門儒家。”
儒聖搖頭:“那又如何?佛門儒家耗費大代價將碧遊宮踢出局,然後讓道宮漁翁得利?”
“當初決定聯手滅楚,是爲了吞併楚國氣運,藉此對抗勢大的道宮,而不是爲了成爲道宮的急先鋒,賠上自己,替道宮掃清障礙。”
“佛祖難道認爲一時意氣比超脫的機緣還重要?”
佛祖眼神閃爍,沉默了一會,緩聲說道:“依你所言,保全實力,暫時與碧遊宮停戰。不過我有幾個條件。”
儒聖:“佛祖請說。”
佛祖漠然道:“和談一事由儒家出面解決,佛門與我,會在一旁盯着,但不會出面。”
儒聖微微點頭:“這個沒問題。”
佛祖繼續說道:“此事因通天劍主惡意坑害佛門弟子而起,和談之前,本座要出手一次,了卻因果。”
儒聖眉頭一皺:“既已答應和談,爲何要節外生枝?”
佛祖語氣堅決道:“此事沒得商量,這樁因果必須了結,否則本座念頭難以通達。”
“若非通天劍主惡意將我座下彌勒三人喚醒,導致三人境界由天人第三境跌落至第一境,我佛門實力因此大降,將來爭奪機緣,必定處於下風。”
“常言道,阻人成道之仇不共戴天,儒聖勸我大度,不怕有違天道嗎?”
儒聖臉上浮現一抹無奈之色道:“你若出手一次,和談還能談的下去嗎?”
佛祖淡然道:“你儘管放心,我就算出手,也不會太過分。”
儒聖苦笑:“通天劍主一向都小心眼,你若出手,他一定會報復回來,如此反覆,還怎麼和談?”
佛祖冷聲道:“那又如何?若通天劍主不肯和談,執意要報復回來,大不了你我一同打上碧遊宮,大家撕破臉皮大戰一場,將大劫提前引爆,提前結束,機緣誰都別想要了。”
儒聖聞言一怔,爲之語塞,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佛祖語氣幽然道:“與其眼睜睜看着別人上桌吃肉,還不如直接將桌子掀了,誰都別想吃。”
半響過後,儒聖深吸了口氣道:“你說的,不會太過分。”
佛祖神色平靜道:“當然,你若不信,本座這就做給你看。”
佛祖說完伸手掐算了幾下,似乎在推算什麼。
過了一會,正堂大門洞開,佛祖的身影在儒聖眼前消失。
儒聖見狀,微微嘆了口氣,朝佛祖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
鹽瀆,楚軍大營。
帝辛閉着眼睛,盤腿坐在營帳內,吐納紫色氣運,藉此恢復前世修爲。
忽然之間,帝辛睜開雙眼,走出營帳,臉上浮現一抹桀驁之色,仰天大聲道:“佛祖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披着金色袈裟的佛祖,揹着太陽,出現在半空中,楚軍擡頭望去,只覺眼睛刺痛,眼角留下兩行淚水。
聖人威勢無雙,面目豈能讓凡人隨意直視?
佛祖望着眼前這張陌生的臉,略微疑惑道:“你是帝辛?”
帝辛哈哈大笑道:“佛祖連孤的轉世之身都看不出來嗎?”
受到帝辛嘲笑的佛祖,非但沒有動怒,反而面露微笑道:“是你便好。”
帝辛聞言頓時有些丈二摸不着頭腦,沉聲問道:“敢問佛祖此來,有何貴幹?”
佛祖臉上笑意愈濃:“本座專門爲你而來。”
話剛說完,佛祖心念一動,佛國顯化,對着帝辛籠罩而下。
帝辛見狀大驚,一邊拼命溝通自身大道,想從佛祖手上逃脫,一邊不可置信大喊道:“你竟敢對孤下毒手,你就不怕天道反噬,氣運折損嗎?”
佛祖對此充耳不聞,專心驅動佛國,將帝辛使出來的全部手段擊散,鎮壓當場。
帝辛被鎮壓之後,猶自不敢相信佛祖會直接對他出手,嚷嚷道:“佛祖,你以大欺小對孤動手,你就不怕通天劍主找你佛門弟子麻煩嗎?”
聽到找佛門弟子麻煩幾個字,佛祖臉上浮現一抹惱意,伸出食指點向帝辛。
剛趕過來的儒聖看到這幅畫面,急忙大聲道:“帝辛死了,通天會發狂的,手下留情啊。”
然而佛祖沒有半點遲疑,如玉石一般的手指,點在了帝辛的額頭上。
“我命休矣,”帝辛腦海裡浮現這句,隨後腦海像是被人當中劈開,變成了兩半。
儒聖趕到佛祖面前,望着完好無損的帝辛,頓時鬆了口氣,開口問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佛祖將佛國收回,淡然道:“儒聖大可放心,本座可不會犯傻,在大爭之世擊殺世俗王朝之主,引來天道反噬。”
“本座只是覺得帝辛前世下場太過悽慘,不忍心見他深受前世記憶折磨,出手幫了他一把,喚醒了他當世的記憶和人格。”
儒聖聞言一震,如果一個人擁有兩份截然不同的記憶,以及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格,會變成什麼樣?
只見脫離佛國鎮壓的帝辛,雙手抱頭,大喊大叫道:“我是項籍,不,我是帝辛,我到底是誰,啊~”
聞聲趕來的龍且,望着半空中的佛祖儒聖,莫名恐懼在心底涌現,當即下令道:“保護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