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原來每一個人的羽觴之中,在那美酒之間,都瀰漫着一股,流光溢彩的光芒。
這光芒如高山流水,帶給人磅礴之氣,居然是剛纔沈今朝,以古琴所奏出來的琴音,演繹出的天地異象!
古琴和書法一樣,皆是三千大道之一,想要引發天地異象,並不難。
可一般來說,天地異象的出現無跡可尋。
而沈今朝,卻能‘精’準操控,這是不是,也太誇張了一些?
這些酒杯中,琴音化爲金芒流淌,並凝結成爲“今朝”兩個字。
“諸位不用多想,音律本就是一門控制節奏之法,這便是我能‘精’準控制天地異象的原因。”
似乎看出了衆人心中疑惑,沈今朝微微笑道。
“可即便是如此,沈小姐你已經踏入了‘入微’境界,我等佩服,佩服!”
林夫子捻了捻白鬚,望向沈今朝的目光,越發敬佩。
“姬先生,所謂寶馬贈英雄,這把焦尾古琴,自明朝人王舜華之後,再無一人能懂。”
“今‘日’‘你’之於這般古琴,譬如伯牙遇子期,高山遇流水。”
“今世之人,也唯有你能聞此琴絃,而知雅音。”
“我將焦尾託付於你,也算是了結心願一樁。”
纖手流轉間,沈今朝將名琴焦尾呈上,一臉笑吟吟的望向姬林。
“此琴雖不凡,然則君子不奪人所愛。”
“我修煉的是,‘人世間一切有情衆生’道,而非‘高山流水’道。”
“此琴留在我的手中,意義並不是很大。”
“可此琴如果留在,沈小姐你的手中,卻是紅塵贈佳人,相得更益彰。”
迎着一片羨慕嫉妒的目光,姬林擺擺手,一臉不以爲然。
焦尾古琴固然不凡,堪稱傳世絕琴,但對於某老妖來說,真心不算啥。
能以時間來衡量價值的古董,對姬林來說,那都不過是一件舊物罷了。
充其量,也就是新舊程度不同罷了。
“臥龍兄,莫非往了當年陳留郡中,你對沈家小姐說的那些話了嗎?”
沈今朝微微一笑,說出了讓姬林,勃然色變的話來。
“你……究竟是誰?”
姬林額頭冒汗,望向沈今朝的目光一片凌厲。
……
世人皆知蔡邕(yōng)造焦尾琴,卻很少有人知道焦尾琴的真正來歷。
當年蔡邕隱居吳地之時,經常彈琴,以琴聲來抒發自己壯志難酬,卻反遭迫害的悲憤,以及感嘆前途渺茫的悵惘之情。
忽一日,蔡邕正在彈琴,忽然發現隔壁女房東做飯之時,扔到竈中的一截木頭,迸發出悲憤之音,頓時動容。
這天地之間,大凡通靈之物,皆有不凡之處,它們平日裡默默無聞,但當生死之際,卻往往會做垂死掙扎。
木頭本是尋常凡物,可用來當柴火的木頭,卻爲何能如此通靈?
當時蔡邕心中一動,趕緊走到隔壁。
蔡邕見那木頭霞光萬丈,似有鏗鏘之音‘透’體而出,頓時色變,明白自己遇到了天材地寶。
蔡邕慌忙將木頭從竈中搶救出來,一番研究,這才明白此木頭,居然是一截鳳凰木!
鳳凰是白鳥之王,乃是傳說中代表祥瑞的神獸。
鳳凰棲息過的木頭,即便是一截普通的梧桐木,可歷經千百年的歲月後,依舊可能成爲天材地寶。
當時蔡邕大喜,遂以木頭制琴,因琴尾尚留有焦痕,此琴故名焦尾琴。
……
此乃千古秘辛,也是野史中流傳很光的版本。
但焦尾琴具體如何得來的,這一直是史學家爭議頗多的一個問題。
而姬林,恰好就是焦尾琴問世的見證者。
……
當年姬林並不認識蔡邕,只是偶然路過陳留郡,心中忽有所悟,於是決定找個地方閉關。
巧合的是,姬林尋找的閉關之地,剛好也是蔡邕借宿之地。
那是一家姓沈的大戶人家,沈家兩口子頗爲好客,對往來賓客都很不錯。
即便是這樣,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姬林也蔡邕依舊不認識。
這其中,姬林也偶爾在夜間,聽到蔡邕彈琴,卻也只是覺得此琴音不俗罷了,並沒有多想。
沈家有女初長成,沈小姐雖是一介女流,卻好遊俠,最喜歡纏着姬林問這問那。
姬林眼見沈小姐很是可愛,天賦也是俱佳,便在閒暇之時,傳了一些武藝給她。
忽一日,沈小姐興沖沖的拿了一根木頭過來,言是重金買到的好寶貝。
當時姬林一眼就看出了此乃極爲罕見的鳳凰木,但因爲煞氣太重,並不適合凡人,於是騙沈小姐,說這只是一般木頭罷了。
沈小姐信以爲真,遂將木頭扔於竈下。
而後就有了女主人燒火造飯,蔡邕搶奪木頭,造焦尾琴的典故。
……
“你……究竟是誰?”姬林目光凌厲,望向沈今朝的目光,滿是森然。
如今已是公元2015年,距離當年,已經近乎兩千年。
當年的人和事,早已灰飛煙滅,根本沒有在凡塵,留下任何漣漪,沈今朝是如何知曉的?
“人生如夢,一輪金樽空對月!”
“佳期渺渺,一曲離殤夢千古!”
“臥龍兄,今世乃五千年未見的莫法時代,證道之路坎坷崎嶇。”
“此琴,雖是不祥之物,卻是破煞之關鍵”
“今日且贈與你,助你破妖星斬三尸,珍重!珍重!”
譁!
言罷,卻見漫天桃花紛飛,伊人已經是腳踏清風而散。
沈今朝來時逍遙,去時飄渺,不帶走一片漣漪,只留給人無限遐想。
“姬大哥,姬大哥?”與此同時,一道悅耳之音輕柔傳來。
循聲望去,姬林這才發現,上官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
几案之旁是炊煙裊裊,古銅小鼎中小米飯正香,已經快到了成熟之時。
姬林掃了一眼四周,卻發現每一個賓客的几案前,都有一個煮飯的青銅小鼎。
“沈今朝人呢?”
姬林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
“沈今朝?她是誰?”
上官雪纖手流轉,輕輕的撩動食鼎,美眸中滿是茫然。
“剛纔我們不是正在爭奪古琴焦尾嗎?沈小姐人呢?”姬林試探問道。
沈今朝離開前說的那些話,太過於驚悚,讓姬林有些發虛,不明白爲何兩千年前的事情,會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丫頭知曉。
“有這事兒嗎?剛纔你不是說自己困了,靠着黃粱枕頭小憩了一會嗎?”
聞言上官雪有些發懵,愕然的望向姬林。
“一枕黃粱?剛纔我所經歷的一切,僅僅的一場夢?”
姬林瞳孔一縮,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