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兄無需如此,臥龍愧不敢當。”姬林微微一笑,趕緊將南先生輕輕托起。
長生五千年,姬林結交名人高士無數。
但差不多每隔一個百年,姬林就會改變一次身份,以免引人懷疑。
同時,姬林還會用易容術修改自己的容貌。
唯有這一次從終南山破關而出,姬林纔是用的伏羲時代真容。
可即便如此,姬林那一雙深邃而能穿透遠古歲月的眸子,卻依舊讓南先生一眼認了出來。
哪怕是,二人已經分開了整整七十年!
“南爺爺,您不會是認錯人了吧?姬林剛來蜀地不到半個月,是我們玉壘集團考古部門的員工呢。”上官雪有些愕然,不明白南先生見了姬林會如此激動。
“我這二十多年來,從未去過寶島,莫非南兄你將我認成了故人?”姬林淡淡一笑,有些感概。
民國之時姬林朋友滿天下,也是名動一時的人物。
只不過因爲某些特殊原因,姬林民國那個名字被淹沒在近代史之中。
可對於南先生這等歷經崢嶸,和“炮”火洗禮的過來人來說,自然明白“臥龍”這個名字,當年爲祖國默默的做出了何等卓越的貢獻。
“原來此臥龍非彼臥龍也,是老夫唐突了。”南先生呆呆的望了望姬林,然後發出了一聲歲月的長嘆。
“南爺爺,您口中那個臥龍大哥,究竟是誰呀?”上官雪一臉好奇。
“老夫雖出生江南,卻是在蜀地成道。”
“當年我年幼之時體弱多病,若非臥龍大哥孤身上天山,將那千年雪蓮採摘而來的話,恐怕我七歲那年就已經死了。”
南先生一臉感概,聽的上官雪暗暗點頭,暗道這名臥龍大哥,倒也是一名重情重義的好漢。
“其實,我不過是千年偶然路過天山,隨手灑向了幾顆種子罷了,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姬林有些哭笑不得。
姬林心中所想南先生自然不知道,沉吟片刻後,南先生目帶崇拜,唏噓說道:
“青年時代的我尚武好鬥,若非臥龍大哥傳我,太極‘無爲而爲之’的無上妙法,我恐怕都不知道哪一天,慘死在了江南街頭。”
“這麼說來,這位臥龍大哥,不但是爲兄弟仗義,也是一個德才兼備的大俠的嘍?”上官雪美眸發亮,試探問道。
“臥龍大哥俠骨柔腸,當年曾帶着我們那幫兄弟出生入死,在暗地裡滅殺鬼子無數。”
“只可惜因爲某些特殊原因,他的名字註定只能淹沒在歷史中。”南先生微微一嘆,眸子中滿是對兄長的懷念。
“既然如此,那這名臥龍大哥應該修爲也不錯吧?”
“南爺爺您別傷心了,若是有緣,日後您定能和臥龍先生有相見之日。”上官雪柔聲勸道。
“若有緣自能想見,當年臥龍大哥也是如此說的。”
“可如今已是和平繁榮之世,不知道臥龍大哥究竟身在何方。”
南先生擺擺手,化爲一道殘影灑然而去,背影之中,竟似有幾分落寞。
“若是我也能有一名有情有義的哥哥,如今的我或許是另外一番光景吧。”
似乎還沉醉在南先生話裡的美好之中,上官雪悠悠嘆道。
“你若不介意的話,從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大哥。”猶豫片刻,姬林還是如此說道。
……
一千多年前,大唐長安歌舞昇平,洛陽牡丹花開,武瞾欲取代天子坐明堂,好一派盛世繁華之象。
從長安到巴州的官道上,卻是寒風滿地。
馬車在滾滾紅塵中不斷前進,車輪似能碾碎大地的蕭索,卻碾不碎太子李賢心中的傷痛。
準確的說,李賢是前太子。
如今的李賢,不過是一個流放巴州的落魄之人罷了。
“婉兒。”李賢幽幽一嘆,正陷入沉思之間,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暴雨將臨,還請太子移步木門寺。”護衛凝重的聲音,隨風飄來。
“也好。”李賢點點頭,踏入木門寺中。
……
“姬林,這白雲寺下方,居然有一塊菜地呢。”
“你看這白菜好生茁壯,比外面打農藥的蔬菜不知道好多呢。”上官雪的笑聲,將姬林從沉思中拉回。
“是啊,當年在木門寺中,大約也是在寺下方這個位置,有一個菜地,菜地之中還有一顆石頭。”姬林點點頭,微微嘆息。
“咦,還真被你給說中了,這菜地之中,真有一塊石頭呢,上面還寫着‘曬經石’三個字呢。”
“還有這等事?”
姬林“渾”身一“顫”,快步向前,果然看到菜地中有一塊石頭,上面寫着“章懷太子曬經石”三個字。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章懷太子的曬經石應該是在木門寺吧,這也不知道是誰惡搞的吧?”姬林有些無語,這才明白自己看走了眼。
“其實這也沒啥,當年章懷太子也曾來過蜀地,如今開發商放一塊石頭假託章懷太子之名,這種事在旅遊景區很是常見。”上官雪笑道。
……
雨漸漸停了,秋風似在嗚咽,仿若太子李賢一顆冰冷的心。
“明允受謫庶巴州,身攜大雲樑潮洪。”
“曬經古剎順母意,堪嘆神龍雲不逢”
嘆息之間,太子提筆揮墨,在石頭上寫上了這首自己命運的詩篇。
……
“姬林,你……真的要當我大哥嗎?”
眼見姬林望着曬經石不語,上官雪捏着衣角,心中既有期待,似乎也有一股說不清的失望。
“我是修行人,此生註定孑然一身,認你做妹妹,似乎也不錯。”姬林點點頭,雲淡風輕。
……
落寞的李賢,在這秋風蕭瑟中,終於來到了巴州。
然而等待他的,卻僅僅是一杯毒酒——賜死。
“婉兒。”臨終前,李賢一聲苦笑,落寞的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爲!”
依稀間,李賢彷彿看到了漢代卓文君,撫輕琴低語《白頭吟》,一顆芳心託與相如的畫面。
一幅亦然當年那一襲紅衣如火,正笑吟吟望着自己的少女的絕美畫卷。
……
“昔日伊人耳邊話,已和潮聲向東流。”
“婉兒,原來不知不覺之中,一千多年就過去了啊。”
輕撫青城山白雲寺下方的仿古上曬經石,姬林目光中滿是歲月的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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