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沒有去觀看任何一場比賽,他實在沒有那心情。他今天也沒早起,而是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睡的時間雖然長,當他真正睡着的時間卻很少,即使睡着了都做了許多噩夢。所以即使已經起來了,但他的精神卻不如往日。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萎靡。
其間雷浩在比試場沒有看到離的身影,曾來看過他。從雷浩口中他得知了周玉峰的遭遇。雖然這樣的結果有些在預料之中,但他沒想到優竟然會下此狠手。
用心狠手辣四個字來形容也毫不誇張。
聽到這個消息,離本來已經平靜不少的心再一次掀起了波瀾。
蒼的身影在他腦海裡浮現,這個男人,會給崑崙帶來怎樣的災難呢?
入夜,三清殿,一個房間之中。
周玉峰整個人上半身全用紗布包了起來,從腦袋開始,除了露出兩隻眼睛,便在沒有任何縫隙了。周玉峰已經徹底暈了過去。這一次,他受到的創傷實在不小,估計沒有十天半月是好不了了。
白劍秋立在周玉峰牀前,柔和的元力不間斷注入周玉峰的身體,他保持這樣的元力灌入療傷已經一個時辰。終於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收功。
白劍秋一臉凝重踱步到窗前。在那裡,大長老正負手而立。
“這火雲宗也太不把我崑崙放在眼裡了。”大長老感覺白劍秋踱步到了他的身後,憤怒道。
“火雲宗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白劍秋沉默許久之後,滿臉擔憂道。
大長老背在身後的雙手放了下來,測過身看着白劍秋。
“你也注意到了吧。”大長老道。
“這次參加比試的火雲宗弟子都有些怪,但具體哪裡怪我也說不上來。”白劍秋道。
大長老沉吟一陣,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不光如此,火雲道人恐怕也有古怪。”大長老眼中精光閃過,面色陰沉。
“哦?”白劍秋道。
“他的眼睛讓我想起一個人。”大長老道。
白劍秋也看着大長老,道:“誰?”
“他是……”
嗖!
正在二人說話之間,一陣破空之聲直往白劍秋的面門而來。白劍秋毫不慌亂,身體微微一側,右手伸出兩根手指,用力一夾,一把飛刀被他夾在了指間。
飛刀之上,一張信箋紙被飛刀從中貫穿,掛在飛刀之上。
白劍秋冷哼一聲,將信箋紙取下。上面簡單寫着一行字。
“明日午時,神劍峰見。”白劍秋看到這幾個字面色一凝。在這張信箋紙上只簡單寫着這麼幾個字,沒有落款。而且字跡也是他從沒見過的,要想從字跡上推測那人的來歷顯然不可能。
就在白劍秋接住飛刀的時候,大長老已經追了出去,只是很快大長老很快就回來了,對着白劍秋搖了搖頭。
白劍秋將那張信箋紙遞給大長老。
大長老接過,看了一眼紙上的字跡,也是一頭霧水。
“會是誰?”大長老似是自言自語道。
“這個人能悄無聲息靠近,並且將飛刀擲出後迅速離開而不留蹤跡,來人絕不簡單。”白劍秋道。
“看來,平靜的日子終於要到頭了。雖然我已經隱約感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大長老道,“我最近聽說長生塔再次被提及,恐怕不久的將來……”
白劍秋靜靜聽着並沒有說話,他很清楚大長老的意思,只是,眼下他最想弄清楚的還是今晚所發狠的一切。
白劍秋隱約有兩個猜測。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蒼,但又覺得不太合理。聯想起火雲宗的怪異,他又覺得這件事可能和火雲宗一行人有些關係。
……
養心苑,離的房間。
蒼無聲無息出現在他的房間之中。
“明日午時行動。”蒼淡淡道。
離心裡一咯噔。心跳突然加速。
來了,終於還是來了。
離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顯得有些落寞。
“我……需要做什麼?”離聲音都有些顫抖。兩隻手緊緊握着拳頭。
“什麼也不用做。裝下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當你的崑崙弟子。事成之後,我會來帶你回去。”蒼道。
離點了點頭。
“把這個吃下去。”說話間蒼手中已經多了一個白色的藥瓶,遞到了離的面前。
“這是什麼?”離接過瓶子問道。
“不用多問。服下便可。”蒼盯着離,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離小心打開藥瓶,將藥瓶中的東西倒了出啦。那是一顆白色的小指頭大小的藥丸。
“吃下它。”蒼依然淡淡道。
離盯着那藥丸看了許久,雖然不情願,但他依然將那藥丸放進了嘴中。他沒有吞下。
蒼見那藥丸進了離的口中,神色似乎輕鬆了幾分,右手揚起,順勢抓住離右手手腕。頓時一股氣流順着離的手腕竄入他的五臟六腑。更令離驚慌的是,隨着那股氣流入體,離含在嘴裡沒有吞下的藥丸竟然化開了,變作一股白色的氣流融入他的血液之中。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蒼放開了離的手腕。
“從現在開始,你已經是暗的一份子了。”蒼道。
“暗?”離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我所在的組織,也是我的組織。從今以後,你便和優三人一起執行任務吧。”說話間蒼已經將一件黑色的袍衣遞到離的手中。在那袍衣之上,一朵鮮豔的梅花繡在上面,跟蒼身上的黑袍一模一樣。
離接過衣服,蒼沒有再解釋什麼,身形變得虛淡,卻是已經離開了。
……
第二日,午時,神劍峰。
神劍峰最高處有一座小亭,小亭中有石桌石凳,石桌山已經擺滿了一桌酒菜。蒼負手立在小亭之中,眺望遠處。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他的身後。正是白劍秋。
“等你好久了。”蒼道。他卻沒有轉身。
“果然是你。”白劍秋臉上看不出半分的感情波動,立在蒼的身後,也不上前。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蒼轉過身來,從白劍秋身旁走過,徑直到小亭中央的石桌旁坐了下來。
“坐下喝酒。”蒼似乎是自說自話,也似乎正在和白劍秋說話。
白劍秋聞聲,在蒼的對面坐了下來。此時蒼已經爲白劍秋斟好了一杯酒。
“醉花村,十大名酒之一,你應該會喜歡。”說話間蒼已經爲自己斟了一杯酒。
白劍秋瞥了一眼放在面前的酒杯,冷哼了一聲,道:“再好的酒,我也不喝。”說話間蒼的眼中甚至有了一絲厭惡。
“看來你還是放不下。”蒼獨自喝了一杯。
“你就放下了?”白劍秋神色冰冷。臉上已經有了痛苦的神情,似乎想起了往事。
這次蒼也沉默了下來,他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痛苦,雖然不易察覺,但依然被白劍秋捕捉到了。
“你約我來,恐怕不是想跟我敘舊吧?”白劍秋道。
“是,”蒼看了白劍秋一眼,“也不是。”
“哦?”白劍秋道。
“是敘舊那是因爲把你越來是因爲她,不是敘舊,那是因爲我們該有個了斷了。”蒼道。
“是該有個了斷了。”白劍秋嘆了一口氣,“要知道,我們已經不是兄弟了。白楊。”
蒼的身體微微一震。白楊這個名字他都快忘記了。白劍秋,白楊,這曾經的一對親兄弟,如今爲何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呢?
“好久沒人這麼叫過我了。現在我叫蒼。”蒼道。
“蒼。不錯的名字。不過是蒼老的蒼,還是滄桑的滄呢?”白劍秋道。
“蒼天的蒼。”蒼淡淡道。
“蒼天無情,倒是很像你。”白劍秋冷道,“我倒是很好奇,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裡?”
“有情也好,無情也罷。天就是天,這就足夠了。至於我去了哪裡,我會慢慢告訴你。”蒼喝了一杯酒。
“願聞其詳。”白劍秋道。
“你應該聽說過暗吧。”蒼盯着白劍秋。
“當然聽說過。行跡無蹤,殺人無數。莫非,你去了那裡?”白劍秋沒有太大的驚訝。這一切,他早有所猜測了。
“我的確在暗之中,不過,卻不是我去了那裡,而是我在哪裡,它就在哪裡。”蒼淡淡道。
“這麼說來,暗是你組織起來的了?”白劍秋現在有些驚訝了。這是他不曾想到的。
蒼沒有答話,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你就不想知道我爲什麼約你來這裡?”蒼已經站了起來,重新回到小亭前,眺望遠方的白雲遠山。
“你不是已經告訴了我,爲了她而來嗎?”白劍秋道。
蒼沉默了許久,道:“我想崑崙山上已經在上演一出好戲了。”
“你是說火雲宗?”白劍秋輕描淡寫道。
聽到火雲宗三個字,蒼的心跳明顯慢了一拍。心想,他是怎麼知道的?但他卻沒有表現出驚訝來,而是淡淡道:“火雲宗?”
“你應該知道的。”白劍秋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沒聽說過。”蒼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那麼,離呢?”白劍秋也不深究,而是直接轉到了離身上。
“他是我的人。”蒼依然背對着白劍秋,淡淡道。從他的聲音裡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
“他現在,恐怕已經不在了……”白劍秋這時已經來到了蒼的身邊和蒼並肩而立。“這裡的風景真不錯。”白劍秋隨意說道。似乎真在欣賞遠處的風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