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道和雨霏霏望着離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雨霏霏道:“你還是跟上去吧,他一個人,實在不讓人放心。”
“這樣也好。你要好好保護好苗苗。”聽了李道道的話,雨霏霏點了點頭。之後二人相視一眼,李道道身形一閃便跟了上去。
崑崙雪域
崑崙雪域之中,白雪茫茫。雪域最深處,人跡罕至,鳥獸絕跡。一座高逾千丈的宏偉雪峰拔地而起,傲然挺拔。厚厚的積雪早已結冰,整座山倒像是一座冰山了。冰面像一面巨大的鏡子,晶瑩而剔透。陽光照射在堅冰之上,閃着寒冷的光芒。
這裡的溫度極低,層層寒氣從堅冰之上騰起,即使有陽光照耀着,但那陽光似乎也是冰冷的,根本不能感受到任何的熱度。
如果仔細觀察雪山之上的堅冰,一定會發現它的不尋常之處。因爲在堅冰深處,可以隱隱約約看見人形的輪廓。有的模糊,有的清晰,但無疑可以肯定的是,在這些堅冰之中,正冰封着一具具人形的身體。
這些被冰封的人兒,男女老少皆有,形態各異。或站着或臥着,或坐着或倚着……他們或笑着,或哭喪着臉,或滿臉恐懼……目光從山腳一直往上看,這一座雪峰,堅冰之下,竟然密密麻麻冰封着上千個人兒。
淡淡的綠色光點任意在堅冰之下一動着,如果離在這裡,他一定會驚訝的發現,這些飄動着的綠色光點竟然全部都是妖種,數量之驚人,足有上千之多。光點在那些人形的周圍飄來飄去,它們就是不受到堅冰的禁錮一般,自由自在……
這座雪峰,名曰:冰峰。乃雪域禁地,妖族秘地。
此時蒼和老妖正並肩立在冰峰之下,凝視着冰峰之中的那些人形。被冰封在這裡的人,都是已逝的妖族歷代妖王及妖皇。傳說,這整座冰峰乃第一代妖皇所化,時機成熟,冰層消融,第一代妖皇便會復活,重臨世間。
但這也僅僅是個傳說而已,因爲這麼多年以來,這座冰峰非但沒有消融的跡象,反而冰層越來越厚,第一代妖皇復活,恐怕永遠都只會是一個傳說了。
“萬人鮮血養之,這一千一百零八個妖種,必然會加速甦醒。”老妖似乎很是滿意的盯着冰峰。此刻的冰峰,早已經大變樣了。
冰峰山腳,圍繞着整座冰峰,開鑿出了像護城河一般的寬闊溝壑,像一條小河。此時那寬闊的溝壑之中,正流淌着鮮紅的液體。冰冷的風吹過,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聞之令人左右。即使是蒼聞到如此濃郁的血腥味,也不禁皺緊了眉頭。
那“護城河”中,流淌的紅色液體,不是鮮血又是什麼?
“還差最後十個人的鮮血,估計這兩天也該帶回來了。”蒼冷冷道。
這河溝之中的血液正是最近半年收集來的。爲了得到這些血液,蒼派人四處捉人,抓回來便割其喉嚨,倒掛於血河之上,讓其身體裡所有的血液都倒流而出,注入血河之中。如今已經殺了九天九百九十人,只差最後十人的鮮血了。
“他們太慢了,我已經等不及了。”老妖用沙啞的聲音道。
“近來我們的行動已經引起了各大門派的注意,已經派出弟子嚴加防護,自然沒那麼容易得手。再等兩天吧。”蒼的已經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
老妖聽罷,冷哼了一聲,道:“我不等了。”說罷,老妖身形一閃,下一刻發出十聲慘叫,蒼瞳孔劇烈收縮,但他看到的卻是血河之上,又多出了十個人倒掛在血河之上,血流如注。
那十個人穿着黑色大袍,大袍之上繡着鮮豔的梅花。
正是蒼的手下。派來守衛血河的手下。
老妖只去了短短的幾秒時間便回到了蒼的身邊,道:“這樣不是挺好?”
蒼冷哼一聲,他心裡多有不快,但他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蒼的每一個手下都是他精心培養出來的,卻不想就這樣被老妖殺了。他很心痛。
但爲了玉兒,他只能忍了。老妖是他讓玉兒活過來的唯一希望。
“萬人鮮血聚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老妖蒼老的面龐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直到現在,他才終於看到了妖族復興的希望,他堅信,不久的將來,妖族必然重臨世間!
冰山之中如此多的妖種,只要他們都甦醒過來,那是多麼龐大的力量啊?他現在手裡的確有幾枚妖種,但數量實在太少了。憑藉着他手裡的妖種要想將妖族復興光大,那無疑實在癡人說夢。但現在不同了。萬人鮮血齊聚,只需再來一滴妖皇的嫡親血脈之血爲引,這一千一百零八個妖種,可都一一復甦了呀!
而妖族的嫡親血脈,不正在自己手裡嗎?
玉兒。只要玉兒復活,只要玉兒身體裡的血液開始流淌,這一切都將實現。
“長生塔並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七卷封印之書,我們手中只有兩卷而已。其餘的五卷至今仍下落不明,我們的時間很緊迫。”蒼當然知道這最後的東風就是長生塔,只是蒼卻並沒有老妖那麼樂觀。
“其餘五卷,有兩卷我是知道下落的,現在只剩下其餘三捲了,這還會困難嗎?”老妖眼中閃過一道綠光,整個人變得陰冷起來。但也掩飾不住他內心的欣喜。妖族,終於要在他的手下再次重臨人間啊。這麼多年的屈辱等待,終於要熬出頭了!
……
離離開半月城已經有半天的時間。本來從半月城到雪域只要半天的時間,但離卻並沒有直奔雪域而去。他走走停停,一邊爲自己這半年的去向想好了說辭,一邊打聽最近半年發生的事情。多多少少了解到了其中一些原委。
眼看太陽已經上了中天,離感覺有些餓了。恰巧前方不遠處有一處路邊茶攤。反正他也不用急着回去,正好上去坐坐。
離依然帶着斗篷。因爲他的臉在陳苗苗的一種針法之下,右臉重新變成了綠色,整張臉看起來有些怪異恐怖。爲了不嚇到別人,他只好戴着斗篷把臉遮住。
離來到茶攤前選了一張桌子坐下,要了一杯茶水,然後將斗篷解了下來。天氣實在有些熱,而且戴着斗篷喝水也不方便,索性他就取下了。
離剛喝了兩口茶,唰唰唰兩道人影落在小攤前,那兩個人擡着一副擔架,上面躺着一個全身裹着白布的人。白布之上隨處可見滲出來的鮮血,可見傷得不輕。兩人將擔架放在一旁,然後一句話也沒說便進來坐下。因爲小攤只有一張方桌,所以那兩個個人自然和離坐在了一起。
說來也巧,那兩個人卻正是楠和魁。離瞥了一眼躺在擔架上,全身上下纏着白布的人影,想來便是被自己大傷的優了。
那傢伙真可憐。離心裡嘆了一口氣便看向楠和魁二人。
楠和魁自然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他。
“是你?”魁有些不善道。離皺了皺眉頭,將喝完的茶碗放下,道:“是我。”
魁看離這身衣服有些熟悉,然後目光落在一旁的黑色斗笠之上,聯想起昨晚那個黑衣人也是戴了斗篷。魁臉色變了變,道:“沒什麼。只是昨晚我們好像見過。”茶官小心端上來三碗茶,然後立刻躲開了。
“哦?”離心道,難道被他認出來了。細心一想自己昨晚也是這身打扮,斗笠也放在一旁,以優的目力,自然能猜測到一些。不過離還不敢十分確定,只是哦了一聲,裝作很驚訝的樣子。
“昨晚,擋在崑崙狗身前的就是你吧?”魁直接明說了,他的臉色異常冰冷。魁在三人中,本就是性子最直的一個,他說話從來都是直來直去。這一點離是知道的。
“被你認出來了。”離的聲音非常平淡,雖然他親口承認了,但他的語氣聽起來卻像昨晚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聽到離親口承認,魁和楠同時盯着離。過了許久,很少說話的楠終於說話了,“你,爲什麼要那麼做?”
“因爲我想那麼做。”離冷冷給出了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所以你就把他打成這樣?”魁目光落在優的身上。此時優似乎聽到了三人的對話,他唯一還能動的眼睛中,閃出一道極度的恨意。
“他太囂張了。”離看也沒看優一眼,“難道你想替他報仇?”離盯着魁。魁也盯着他。一直以來,離、魁、優和楠四人都分成兩派。魁和優極爲親近,離五年前回到這個隊伍之中時,兩個人就曾聯合起來排斥他。楠一直支持離,兩個人自然成了一派。
如今優受到重創,魁自然要站出來說話。
“是。”魁毫不畏懼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動手。”離盯着魁。魁眼中寒光閃過,手掌一招,閻王斧赫然出現在手中。
“你敢!”楠向離的方向靠攏了一些,似是告訴魁,你別忘了,我和他是一夥的。魁瞥了一眼楠,對方兩個人,他自然不是對手,恨恨咬了咬牙,將閻王斧收了起來,冷哼了一聲,別過身去,不再看離和楠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