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場邊忽然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笑聲。
“嗤嗤嗤……嘿嘿嘿……哈哈哈……”
所有人全都忍俊不禁地想要捧腹大笑,但懾於王一舒此時的王八之氣,只得苦苦忍住。馭靈宗這邊,谷德志嘴角肌肉一陣抽搐,一張臉漲得紫紅紫紅的。只有那個杭啓明放聲大笑,肆無忌憚。
此時,王一舒因爲夙願得償而一度揚眉吐氣的臉,也在此刻,緩緩地變得僵滯而鐵青了起來。而所有原本只是打算目睹一場雪恥之戰的觀衆,也不由得暗暗一振:嘿嘿,這場免費的大戲不僅沒能到此爲止,而且看樣子還有繼續搞大的趨勢啊。
“狗雜種!”王一舒手指着凌霄,咆哮起來:“你家的狗爹挺屍太早,沒人教你怎麼做人是不是?老子今天就……”
突然之間,景師兄一聲大吼:“王師弟,當心!”
這剎那間,衆人只覺眼前一花,似有一道白影一閃,好像是凌霄的身子動了一動。定睛再看,卻見他仍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只是臉上浮起了一絲冷酷的譏笑。
“嗬……嗬……嗬……”
王一舒兩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的一雙眼睛凸了出來,大張着嘴,似是想要大口呼吸,卻又怎麼也提不上氣。
只聽砰的一聲響,王一舒身子晃了幾晃,突然向前直撲下去,像一口破麻袋似的頹然倒在了地上,就此一動也不動了。
王一舒,死了!
衆人皆是張口結舌,滿臉都是不可思議。就算靈元境比靈武境高一個境界,但是靈元境的戰鬥標籤不是法術和靈技嗎?可是很明顯王一舒不是那樣死的啊!
而且,王一舒是靈武巔峰晚期了啊,離靈元境只有一步之遙,靈元和靈武雖然理論上是兩個境界,但是人人都知道,這兩者之間的差距並沒有達到像是天塹一樣的地步啊!
王一舒本身的戰鬥能力,就算是在奔雷門的全部記名弟子當中,那也是能叫得上號的!而且,他現在手裡還有那個炎火咒,他的戰鬥值肯定又能向上拔個一大截……但就是這樣的實力,事發之前也沒人捆住他的手腳,他卻是毫無反抗、莫名其妙地就被人殺死了!
王一舒究竟是怎麼死的?如果他的死真是凌霄帶去的,那後者又是怎麼辦到的?
就在場中諸人或百思不得其解,或渾身直冒寒氣的當口,景師兄沉着臉兒走到了王一舒的屍體面前,用腳一挑將他的屍體翻了個個兒,從俯臥變成了仰躺!
“那是……鎖喉手!”
無數聲驚呼響起,此時衆人終於看到了王一舒的死狀-他的喉嚨被人抓開了一個洞,喉結也被一把捏碎!
這一下,場中頓時響起來一陣不絕於耳的低聲驚呼!
是凌霄,真的是他殺死了王一舒!而且,他只用了一招!
只有一招!沒有用到靈元境的任何功法和靈技,單憑身法,一招秒斃靈武境!
要是這一招不是衝着王一舒,而是衝着在場的自己,那我……能不能接得住?
就在大家心懷震駭、人人自危之際,景師兄瞳孔一縮,淡淡地道:“嘖嘖,凌師弟,景某還真是錯看了你!沒想到你不僅靈脩資質驚人,一身凡界的武功竟然也是如此的超凡脫俗!可笑的是,竟然有人大放厥詞地說你是廢柴!”
景師兄說這話之時,很奇怪地並沒有看着凌霄,而是將那一雙蘊含了極深恨意的眼眸,若有意若無意地對着站在場邊、目瞪口呆、面無人色的齊軒一掃。
要不是這個廢物剛纔口口聲聲說凌霄的一身境界是用丹藥喂出來的,王一舒怎會對其毫無防備?而自己又怎會因爲不以爲然,導致眼睜睜地看着王一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秒殺,卻連抵抗的念頭都沒來得及興起!齊軒啊齊軒,你個狗|日的嘴上不把門兒,信口雌黃,卻連累得王一舒暴死,老子也被人當衆狠狠打臉,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小王八蛋,你給老子等着吧!
齊軒被他冰寒至極的眼神掃到,不禁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戰,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一陣心慌意亂地尋思:“景師兄這麼奇怪地看着我幹什麼?王一舒的死又不是我……哎呀,不好!”
突然之間,齊軒福至心靈,驀然明白了景師兄那個眼神的含義,頓時雙膝情不自禁就是一軟,砰的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景師兄,我……我不是故意瞞騙,我……我也不知道這小子有這麼……”
“好了,此事回去再說!”景師兄厭惡地看他一眼,不耐煩地一揮手,轉過頭來直視着凌霄,道:“凌師弟,王師弟跟崔師弟的生死鬥,跟你有關係嗎?”
“沒有。”凌霄淡淡地道。
“那王師弟之前跟你有過節?”
“也沒有。”
景師兄提高了聲氣,陡然一聲怒喝:“既無關係,又無過節,你這樣草菅人命,置門規於何地?”
凌霄冷冷地看着他,一字字地道:“門規再大,大不過孝道!王一舒辱及先父,罪不容誅!”
剛纔王一舒罵凌霄“狗雜種”,又說什麼“狗爹挺屍”,頓時激起了凌霄胸中的無盡殺意。
如果只是前一句,凌霄雖然也會大怒,卻還不至於對他生出殺機,但他好死不死地連上了後面一句,這就成了對義父招福的侮辱,而這,正是凌霄最大的逆鱗!
一聽凌霄是這個理由,旁觀衆人都是哦的一聲。無論如何,一個孝子爲了維護父親的尊嚴對口出不遜者痛下殺手,縱然手段激烈了一些,但佔據了孝道的名分,那也讓人無話可說!而且,他和被殺的人又都是記名弟子,這樣一來就算門主親至,只怕也說不出什麼。
景師兄聽了也是一皺眉,他剛纔的質問,原本是想找一個道義上的出手理由,不料這個想法被凌霄的那句話一抵,頓時冰消雪融。不過,今天這個場子無論如何也必須要找回來,否則回去以後怎麼跟師尊交待、以後自己哪還有臉在門裡混?
當下景師兄聲寒如冰地道:“即便如此,王一舒跟崔智友尚在生死鬥,你也斷無插手的道理!你這是壞了規矩,景某可無法置之不理!”
“不對吧……”凌霄淡淡地道:“生死鬥要麼不插手,要麼插手就視同爲參加決鬥。今日王一舒出言不遜,辱及凌霄先父,故而小弟與之進行了生死鬥,並在本宗崔師兄的協助下擊殺了王一舒……小弟、崔師兄和王一舒,我們三人都是同級的記名弟子,生死鬥的決鬥資格也沒問題,不知道景師兄說的壞了規矩,壞在了哪裡?”
“這……”景師兄本來認爲凌霄未必瞭解生死鬥是怎麼回事,所以悍然以此發難,不曾想凌霄竟然也是個門兒清。當此之際,他也懶得再廢話了,臉色一沉,道:“既然如此,那景某今日就向凌師弟討教一二。”
凌霄的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譏笑:“這不合適吧,畢竟我與景師兄身份有別……”
“凌師弟,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景師兄的目中陡然迸發出刀鋒一樣的厲芒:“你雖是記名弟子,但卻是不折不扣的靈元境,就算景某與你動手,那也不算以大欺小。既如此,你我在此論個高下又有何妨?”
凌霄眉頭一皺:“那我崔師兄今日的事怎麼說?”
景師兄目光一冷:“好說。反正你也替他攬下了此事,如果我贏,你便跟我回去接受烈火宗的處置;如果我輸,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凌霄的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緩緩搖頭道:“不妥。你贏了,我跟你走;你輸了,卻什麼事也沒有……凌某可不做這樣虧本的生意!”
景師兄目光一凝:“那你到底想要怎樣?”
兩人在那裡討價還價之際,杭啓明在一旁看得木木呆呆,只覺從未見過如此之人,如此之事。崔智友被他攙扶着站在場邊,忽然一聲羨慕的長嘆:“凌師弟頭角崢嶸,小小年紀已然有了一代人傑之風範!”
“我也覺得凌師弟以後會是我們馭靈宗最有出息的弟子,呵呵,六羊八子果然有眼光。”谷德志忽然詭異地一笑,悄聲對崔智友道:“見面的機會我可給了你們,能不能把握得住,可就是你們兄弟的事了。”
崔智友也低聲回道:“谷師兄放心,你那五個兌換點,一會兒下來我就給你……”
就在這時,圍觀的衆人,忽然齊齊發出一陣倒吸冷氣之聲,然後全場一片肅靜。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崔智友急忙轉頭問道。
“凌師弟的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啊……”攙扶着崔智友的杭啓明明顯有點神思不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震撼過度:“我杭啓明這輩子,還從來沒見過敲竹槓敲得這麼狠的!”
“敲什麼竹槓?”谷德志和崔智友頓時豎起了耳朵。
杭啓明喃喃地道:“凌師弟要求跟景師兄賭兩百個兌換點,他才同意跟其當場比試,否則,他不會對王一舒之死負任何責任!”
“兩……兩百個兌換點?”二人異口同聲地結巴起來,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去。駭異地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來兩個字:瘋狂!特別是身上有傷的崔智友,竟然一陣氣短,有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這位凌師弟,真的是來靈脩,而不是來搗亂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