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看,那條綠線卻是由十多顆綠瑩瑩的小小丹丸組成的,這些丹丸翠意盎然,彷彿品相上乘的翡翠豆,渾身散發着陣陣令人神清氣爽的氣息,正是凌霄昨日開爐煉製的那批迴氣丹!
凌霄原本心裡以爲,時隔這麼久再次煉丹,第一爐凝丹過後能得到個兩三顆就不錯了,卻沒有想到此次不僅凝丹異常順利,而且竟然神奇地無一失敗,得到的回氣丹數量也遠遠地超出了他的事前預估!
不過,凌霄卻有些感到困惑起來:爲什麼自己的凝丹率竟然能高到如此的地步?這樣看來,到底是煉丹師的難度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誇張呢,還是自己真的是天賦異稟,所以煉起丹來才如此事半功倍、有如神助?
其實,這是凌霄一下子想岔了。
煉丹師的確是一門門檻極高的職業,而煉丹術也絕沒有凌霄目前感受的這般容易。一個普通水準的煉丹師,沒有上萬次的試驗和近乎天文數字的財力支撐,根本走不到他現在的地步。
但凌霄的成功卻是不可複製的。首先,因爲他有萬土靈母這個靈草的聚寶盆。那些對常人來說是天塹一樣的材料供應的瓶頸,對他來說就是一躍而過的小溝。其次,四年之前他在修域閉關之時的那段丹修苦練,也被凌小寶完整地拓印到了他的記憶。第三,這段時間他廢寢忘食地狂修,特別是修煉金闕真經,這在極大程度地提升了他的精神力。最後,再加上四龍鼎、定神蒲團這兩樣煉丹的極佳器具,方纔成就了凌霄的一揮而就!
要知道,這些裝備,即便再是財大氣粗的宗門,能提供出一樣來都算不錯了,現在卻被凌霄一個人完全擁有,而且他還有着那位無名大師寶貴的煉丹心得……如果這樣都還跟普通人一樣的煉丹進度,那才真是咄咄怪事呢!
不過,凌霄自己一時倒沒有想到這些。他尋思半晌不得其解,也就暫時摒棄了查根究底的念頭。他只是迅速地收拾好屋中的一切,鎖上房門,留下一縷神識在萬土靈母這裡,然後再次駕雲趕往了靈草肆,準備抓緊時間去解決一下制符術的疑難雜症。
他的目標,自然是七星堂那位阮翠萱了。
見凌霄不請自到,阮翠萱不禁相當吃驚。在聽說了他此來的問題之後,她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奇,同時還用一種讓人看起來有些發毛的眼神,異樣地盯着他,要是那目光是刀子的話,估計凌霄現在已經被她徹底解剖了。
“我說小妹妹,你這樣看着我幹啥,難道我臉上長的有花?”凌霄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開口問道。就這一會兒的工夫,他已經迅速地反省了一下自己剛纔說過的話,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啊,咋對方的眼神這麼奇怪呢。
“大哥,你放着肖前輩這尊大神不去請教,反而跑來問我這樣的小蝦蝦,你什麼意思啊?”阮翠萱終於開口了。
凌霄神情自若地道:“一事不煩二主
,再說我肖師伯每天那麼忙,我哪好總去打擾他。”
“那你來打擾我就好意思?”不知怎地,阮翠萱的眼裡忽然盪漾起一層神秘的羞澀:“你今天真的就只是來問我符術這一件事情?”
“呵呵,當然了,不然還能怎樣?”凌霄呵呵一笑。
阮翠萱瞄了他一眼,目光之中浮起一絲微微的笑意。旋即,她神色一正地道:“你今天是不是第一次接觸符術?”
“是的,要不我怎麼會連一張冰雹符都弄不好。”凌霄老老實實地承認下來,他沒覺得這有什麼好丟人的。
“呵呵,看樣子你對於符術的理解相當淺薄啊。”阮翠萱嫣然一笑:“冰雹符可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你知道我爲了畫出那五張符,用去了多少時間?”
“多少?”凌霄心裡一奇,在他看來,這個應該用不了多少時間啊。
“我從五年之前就開始學習製作冰雹符,但直到上個月才能畫出來,在這五年當中,我用掉了不下上千張的符紙!”說到這裡,她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用的是普通的符水,像你師伯買的寄符草和還真水那兩樣我可不敢隨便用,我可不敢那麼敗家!”
“制符術竟然這麼難?”凌霄吃驚不小,那這麼說,自己這兩個月豈不是一張符也別想畫出來了。
“要不怎麼說制符師的門檻跟煉丹師有一拼呢。”阮翠萱嘆了口氣,幽幽地道:“其實就算在我們靈脩士當中,懂得並且能夠製作出符籙來,都是一件相當之難的事情。你別看很多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制符師,你要真要讓他自己畫一張,大部分的人都會傻眼。”
“那他們手裡的符籙又是從何而來的呢?”凌霄疑問道。
“笨蛋,當然是花錢買的了,比如在我們七星堂,就有各種各樣的靈符出售。只要你有錢,就能買到。”阮翠萱解釋道。
“制符師居然不會制符?”凌霄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一個消息,下意識地覺得不可思議:“那他們爲什麼又要說自己制符師呢?”
“很簡單,爲了哄擡價格。因爲專業制符師出售的符籙,價格會比市場上流通的普通符籙至少高上一半。”阮翠萱哼的一聲說道。
凌霄沉吟片刻,道:“你的話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培養出一名真正的制符師所要花費的成本太大,個人很難承受得起。就算對那些靈脩的大派來說,這也要狠下決心才行。所以,這就造成了制符師這個職業在靈脩界的稀缺和高高在上。”
“喲,小子,你很聰明嘛,居然能夠舉一反三。”不知不覺間,阮翠萱對凌霄說話的口氣越來越隨便了,而且還有一種無意的親暱。
凌霄只道這是她的脾氣使然,也沒多想,再說他目前的心思完全在自己的符修之上,便也嘆口氣道:“那我現在遇到的這點點挫折完全都不算事兒了,看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有待進
一步增強。”
“你覺得自己一連畫了三十多張符紙,結果一張冰雹符也沒有畫出來,感覺很是挫敗,對吧?”阮翠萱微笑着問道。
“跟小妹妹你的經歷比起來,好像挫敗感也不是那麼強烈了。”凌霄呵呵一笑:“不過,我也在想,就我現在耗費的成本,都可以買幾張現成的冰雹符了……看來要學習符術還真是一個高投入的職業!”
阮翠萱卻俏目一瞪,頓了頓足,道:“喂,以後不准你叫我小妹妹!”
“啥意思?”凌霄愕然地道,不知道明明兩人在談論符術之道,怎麼她卻把話題扯到了對自己的稱呼上。
“呆子,難道人家沒有名字的嗎?”阮翠萱俏臉微暈,卻嘟着嘴道:“小妹妹小妹妹,人家馬上都要十六歲了……”
“十六歲又怎麼了?這個小女孩咋的了?”凌霄越來越摸不着頭腦,只覺得阮翠萱的舉動越來越難以捉摸。不過現在還有求於人,也不好得罪她,便放緩了聲氣道:“那要不,我叫你……翠萱妹妹……”
“誒……”阮翠萱甜甜地答應了一聲,腔調拖得長長的,那聲音裡是說不出的嬌媚之意,就像是熱戀的少女在跟自己的情郎撒嬌一樣。
她瞥了一眼凌霄,低下頭輕聲地道:“你這個壞蛋,人家還是女孩子呢,昨天一見面都主動把名字告訴你了,你卻到現在都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眼前這小女孩剛纔的那一聲拖腔,以及現在陡然展現的女兒姿態,卻令得凌霄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他不知道爲什麼對方會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不過下意識地他心裡起了一種迴避的念頭,打定主意今天把問題問清楚以後,還是少跟她打交道。
“我叫凌大寶。”他信口說道。
“大寶?咯咯,你……你爹孃給你起的名字還真逗,簡直就是……可愛,對,相當可愛……”阮翠萱咯咯嬌笑着道,一張小臉也笑得通紅。
“我說翠萱妹妹,我剛纔的問題還沒有問完呢。”凌霄無奈地道。唉,碰見一個笑點很低的小妹妹,真的很讓人無語啊。
“行行行,大寶,大寶哥你問,你問就是……”阮翠萱嬌喘着,咬着嘴脣道,似乎隨時又準備笑出聲來。
“剛纔咱們說到制符成本……”凌霄想了一想,又接上剛纔的話題:“我想問一下,有沒有稍微節約一點的方法?畢竟這個消耗也太大了,長此下去誰受得了!”
“沒有!”阮翠萱斷然地道:“制符師必須是高門檻、高投入最後纔有可能高產出,它跟煉丹師一樣,是一個用錢堆出來的職業。你想要省錢的話,那還是從一開始就放棄好了。”
看着凌霄皺起了眉頭,她不知怎地就是心裡一軟,又柔聲道:“好了,你做這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幹什麼?天還沒塌下來呢,小氣鬼!要不然,我今天再送你一百張符紙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