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不曾虧待!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幽幽忽然捧腹狂笑起來,好像聽見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旋即,她又擡起頭來,俏臉之上浮起一抹強烈的妒忌和怨毒,惡狠狠地道:
“吳燭,你這個人就是這麼可恨,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偏偏就是要把話題故意岔開!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的就是這一點!是,你的確未曾虧待我,但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不,你沒有,你從來都把我當成你養的一條狗!”
她歇斯底里地狂笑起來:
“一條狗估計我都高看自己了,興許在你眼裡我連狗都不如,我就是一顆隨時都能被你一腳踩死的雜草!這麼多年來,除了分配任務、交待我辦事,你何曾正眼看過我一眼,更別提你還會私下召見我了!我爲你數度東征西討,幾次都是從屍山血海當中逃得性命,你卻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哪怕是一句窩心的話,你太冷酷太無情了!”
“我幽幽難道不美嗎?哪怕你就對我說上一句暖話,跟我在一起單獨待上片刻也好啊,但你沒有,從來沒有!你的愛意只屬於棺材裡面的這個活死人一個!聽說你要修煉一門秘術,需要雙修道侶,我聽說以後放下女孩子的矜持,主動願意做你的爐鼎,就這樣你都還是拒絕我,甚至以後還寧願去外面找回來一個相貌和她極爲相似的女人回來……吳燭,你這樣做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幽幽有哪點不好,你爲什麼要選擇一個活死人而不選擇我,爲什麼?你眼睛瞎了嗎?”
“夠了!你怎麼說我都行,但是我不准你侮辱她!”吳燭聞言,突然臉色一沉,單手一拂,頓時一股狂風將幽幽嬌軀一卷而起,並好像拔草似的將她直接甩向了空中。
砰!
幽幽從空中有如沙袋一般地重重摔回地上,一口鮮血噴得滿地都是。
“說,你到這裡來到底是想要幹什麼?你說了,我饒你不死!”吳燭的臉色猙獰得像一個魔鬼。
“哈哈,不用你饒我也會說,因爲我早就不想活了!”幽幽櫻脣一咬,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顧嘴角沁出的汩汩鮮血,指着冰棺瘋狂地大叫道:“這個女人叫作‘冰靈’,是你的戀人,你們當初強行修習一種秘術走火入魔,她爲了救你,強行將自己進行了獻祭從而爲你贏得了一線生機。所以,你把她冰封在了這裡,希望有一天能夠讓她復活!這麼多年來,你找了無數靈丹靈藥靈方,但還是無法達成你的願望……我不願意見你再這樣下去,於是便想來到這裡,徹底地了結她,讓你不再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賤婢,你該死!”
吳燭瞳孔深處閃過一絲痛恨,臉龐之上頓時變得一片鐵青。
一股龐大至極的氣息陡然從他身上瀰漫而出,身形一閃便是有如瞬移一般出現在了幽幽跟前,大手對着幽幽就是一拍。
砰的一聲悶響,猝不及防、絲毫沒有
興起躲閃之念的幽幽在吳燭的一掌之下,登時被拍成了一團肉醬,一團血霧倏然在眼前化開。
一縷黑氣從血霧之中激射而出,正是幽幽的一縷精魂。
“想跑?”吳燭一聲冷笑,五指一抓,黑氣便被一股陡然出現的靈力漩渦吸入了他的掌中。
旋即,他深深凝視着在他掌中彷彿泥鰍一樣拼命掙扎的黑氣,自顧自地道:“既然你在我身上花了那麼多的心思,那我也給你徹底說明白吧。你的功課做得不錯,但在細節上有一些出入。她的名字的確是叫冰靈,不過她卻不是本宮的戀人,而是本宮的妹妹。而且,她也不是因爲走火入魔變成的這樣,而是爲了讓我成就靈丹境,自願將她辛苦修煉的內丹獻給了我……正因爲這樣,我纔始終想要償還她爲我付出的這一切。所以,你可以在我面前做任何事,但唯獨不能傷害她。一旦你觸及了這條底線,本宮就只能對你心狠手辣了。”
話音剛一落下,吳燭的五指便是狠狠緊握起來,頓時一團刺目的銀光從其手中爆發而出。
一聲女子的慘叫,黑氣在銀光之中很快就被淨化得無影無蹤了-幽幽就這樣神魂俱滅了。
“站住!”吳燭忽然出聲冷喝道,轉身看向了通道入口。
冒明明見到吳燭現身,就知道此事不妙。因此在幽幽與吳燭對話之際,便開始悄悄地向着入口方向移動。
沒想到,吳燭早已發現了她的動靜,卻一直沒有說破。就在冒明明暗自慶幸之際,他卻是突然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冒明明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冰窟入口,正要邁步出去,忽見吳燭注意到了自己,不禁臉色大變,當即不假思索地狠狠一捏手中早已攥着的幾枚符籙。
噗!
數道耀眼的光芒激射而出,眨眼就在冒明明的身前佈下十餘道的光暈,而每一道光暈裡面,都出現了冒明明的身影,她們一起向着通道衝去。
千鈞一髮之際,冒明明不惜成本地用上了自己離開宗族之前準備的所有護身符,打算逃之夭夭。
吳燭一聲冷笑,身子一晃毫無徵兆地便洞穿了冒明明佈下的重重虛影,一支銀色巨手虛空一抓。
頓時,所有惑人耳目的氣息全都一爆而開,唯餘本體慌張地向外激射。吳燭嘴角一撇,猛地加速。
唰的一聲,吳燭宛如幽靈一般來到了冒明明的身邊,一把擒住了她的真身。
“宮主饒命,宮主饒命!我事先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做過,我是被幽幽這個妖女逼着來到。”冒明明被吳燭束縛,嬌軀一動不能動,心裡不禁亡魂直冒,趕忙在口中一迭聲地道。
“呵呵,你說的這些我不關心。既然況姑娘這個最合適的人選已經跑了,我看不如就借你的兩儀靈體用一用吧。說不定,真還能將冰靈甦醒過來。哈哈,你應該感到很榮幸吧……”
吳燭掃了一眼手中的冒明明,對其的話完全置若罔聞,
相反還跟其開了一句玩笑。
說到這裡,他忽然一轉頭,對着冒明明噴出一道白氣。
冒明明的嘴巴張了張,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之色,便就此昏迷過去。
吳燭提着冒明明來到冰棺之前,站在那裡溫柔地凝視着她,然後口中輕輕地道:“妹妹,讓你久等了。這麼些年,我實在沒有勇氣再等下去了。這一次,大哥無論如何都要將你復活!”
話音剛落,他的目中精光一閃,手掌之上突然靈光大放,一圈一圈的銀色光紋像是水波漣漪那樣現了出來。
駭人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冰棺在銀色光紋的盪漾之下,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開始溶解,慢慢地現出冰封在其中的女子的身形。而隨着這一進程的進展,一直雲淡風輕的吳燭,此刻額上開始佈滿了有如黃豆一般大小的汗珠。
一盞茶的工夫之後,剛纔的冰棺已經全部化爲了一灘晶瑩的雪水,而吳燭面前的半空之上,卻懸浮着兩名緊閉雙目的女子。
一人是一直被冰封在冰棺之中的冰靈,還有一人便是冒明明。
兩女的身下,有着一個明暗光澤吞吐不定的銀色法陣。
吳燭看了一眼那個法陣,突然袍袖一抖,一幅散發着淡淡銀光的畫軸飄浮而出。
畫軸緩緩來到宮裝女子的上方,並宛如有一支無形大手似的緩緩展開。那畫上的肖像嫣然便是那個冰靈,但是此時不知怎地,竟然面容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吳燭單手對着畫軸一點,口中開始唸唸有詞起來。隨着他的唸誦,畫軸之中的銀光越來越盛。
突然,噗的一聲,銀光自爆而開,從中飄出一道氣機衰弱到了極點的黑氣,一閃而入地沒入到下方宮裝女子的嬌軀之中。
吳燭臉色現出一抹異常凝重的神色,雙手結出一道法印,緩緩地向着宮裝女子身上放去。
正在這時,吳燭腰間懸掛的一枚玉牌,忽然閃起刺目的白光。
吳燭嘆了一口氣,手臂一抄,將玉牌抓到了手中。
玉牌之上白光連閃,傳出一句驚喜之極的話語,赫然便是那個青曜的聲音:“宮主大人,你回來啊,真是太好了!現在懸山族他們……”
吳燭打斷他的話:“青曜,本宮正在處理一樁急事,你們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就來。”
說完,也不等青曜回話,直接將玉牌丟去了一邊,啪的一聲,摔成了兩半。
然後,吳燭深吸一口氣,重新回到了結印狀態,接着雙手十指一陣飛快地點指,衝着冰靈身下的法陣連連彈出,同時口中唸唸有詞起來。
隨着吳燭的作法,原本紋絲不動的法陣,終於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並漸漸發出了嗡嗡的輕鳴之聲。接着,它突然銀光乍現,體積也像是吹氣球一樣地飛速膨脹起來,並最後化爲一道銀色的大幕將冰靈裹在了其中。
吳燭目光炯炯地看着這一切,突然道:“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