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哦,冰兒。你和她是沒法兒在一起的。”
詭異而酥軟聲音突然介入敖冰和哪吒的二人世界,讓敖冰心中一嚇,像個被家長推門而入的孩子,脫口而出:
“師傅?!你這是……”
“冰兒~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別和你命中註定的宿敵有過多糾葛,到最後傷心的人……”
黑裙女子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來到敖冰面前,指了指她的心臟,柔聲道:
“……還是你自己。”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平時一樣的柔聲細語,敖冰此時卻感覺自己的冷汗都要流出來了。
但是,此刻在哪吒面前,她依然下意識想要否決:
“可是、師傅……”
“沒有什麼可是的,冰兒。”黑裙女子彷彿知道敖冰想要說什麼一般,笑着阻止了她:
“要我說,乘她的那個保鏢還在和雷劫較勁個,咱們豈不是可以一勞永逸?”
“師傅!別!哪吒她不是李星刻,她是李星刻的孿生妹妹李哪吒,是李家的第四女。那個正在被雷劈的傢伙纔是——”
“哈哈哈……”黑裙女子的笑聲打斷了敖冰,她對於敖冰焦急忤逆的樣子也不羞惱,反而輕鬆道:
“冰兒莫急,師傅不會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寶貝徒弟啊。”
“師傅你……”
“但是有一點你搞錯了,我也搞做了。你的有緣人不是那個什麼李星刻,而就是你所親近的這個【李哪吒】呦,呵呵呵……”
留下這樣的一句話,黑裙女子不等敖冰反應,轉眼間又飄然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敖冰站在原地發愣半天。
直到哪吒的呼喚將她從內心的亂流之中喚醒:
“敖冰、敖冰……!你怎麼了?”
“啊、嗯……”
敖冰擡頭看見哪吒一雙好奇而純淨的大眼睛就在她的面前,似乎非常奇怪的問道:
“剛剛你怎麼了?爲什麼突然開始發愣呢?而且表情這麼緊張。”
“剛剛我的師傅說的話……”
“嗯?師傅?敖冰你想你師傅了嗎?”
“……不,沒什麼。”
敖冰突然意識到,師傅的到來似乎只有她能夠看到、聽到,在哪吒的眼中卻只是她一個人在發愣。
剛剛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像是幻影、心魔一般,僅僅只纏繞在她自己的心裡。
“哪吒,今天時間不早了,你要是不擔心你哥哥的話,我就先送你回家好了。”
——這裡對你來說真的不是那麼安全。
“唉?~海底這麼大,人家還沒玩夠呢。”哪吒有些不情願。
今天的天空一直很暗,烏雲密佈之間她也沒注意到此時已經傍晚。
“沒關係,等以後有機會的話還能再來嘛,我這裡隨時歡迎。”
——對不起,哪吒,等我弄明白一切的真相,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嗯,那好吧……”
得到了敖冰的承諾,哪吒雖然不太情願,但是也懂事的妥協了。
但是,她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興致勃勃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說道:
“敖冰,我們來學着哥鍋,發個誓吧!~”
“什麼?等……”
不等敖冰阻止,哪吒的心魔大誓也已經開口——
“天道爲證,我,李哪吒,在此發誓——
我一定不會忘記和敖冰一起遊玩海底的約定,一定不會忘記她是我的朋友,一定也會要邀請到我的家裡做客。
如若不然,天打雷轟!~”
開玩笑一樣的調皮語氣,開玩笑一般的不嚴謹的語句,開玩笑一般的誓言……敖冰卻能感覺到,天道卻已經在此刻承認了【心魔大誓】的成立。
——可能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自己會有違背誓言的可能性吧。
——可是,你能嗎?
敖冰的心裡不知道爲什麼這樣想到,然後她像是受到了哪吒的感染,滿臉苦笑和無奈的也舉起來自己的右手——
“天道爲證,我,敖冰,在此發誓——
我絕對不會違背自己對朋友許下的諾言。
如若不然,魂飛魄散,真靈泯滅。”
——看來自己是沒辦法抵賴了。
有些失魂落魄的放下自己的手掌,敖冰反而感覺身上輕鬆了不少。
隨即微笑着伸出手,道:
“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
敖冰這一次沒有變回龍型,只是單純的以一個大了哪吒一些些的小姐姐形象,領着哪吒向海面之上游去。
兩人都已經修成金丹大道,明晰了自己的本心,身周的護體靈氣溢散而出,將相輝映着,在這片昏暗的海底留下一道光河……
—·—·—·—
只是,先走的兩個孩子不知道,就在她們剛剛停留的地方,卻是有兩個金仙大能者在互相較勁。
一般人看不見,在須彌的反面,精神的間隙之中。
一副富態老爺爺形象的太乙和一身嫵媚黑裙的女子相互對立着,相顧無言,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
但是,最終還是太乙無奈先開了口:
“師姐,別來無恙。”
“呵呵,太乙你別來這一套,我有恙,而且還是大恙。”黑裙女子笑呵呵的反駁,非常熟絡的數落起太乙來:
“太乙,沒想到啊,你年紀輕輕辦成個老頭兒模樣就算了,你還偷偷藏起來壞我好事……你個猥瑣胖子。”
太乙被罵了也不惱,他早就習慣自家世界這種不冷靜的蠻橫性格了。
“唉……師姐,此言差矣。哪吒她是我內定的徒弟,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些保護措施是理所當然的。”
太乙扶了扶鬍鬚,想起剛剛的場面就是驚險。
要不是他提前很多年就將一道分身煉製成金鐲讓哪吒戴在了手腕上,哪吒差點兒就死在了這個狠毒的女人手上。
“反倒是師姐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狠毒——竟做出了將自己化爲【心魔】,埋在自己弟子的元神之中的勾當——你沒覺得這樣有失身份嗎?”
“身份?什麼身份?”黑裙女子不以爲然,瀟灑的笑道:“闡教棄徒的身份呢?還是爭道敗者的身份?”
“否,是道教修行者的身份!爾把師尊的教導當成了什麼?爾可還記得何爲【道德】?!”
說到此處,太乙的衣袖和鬍鬚無風自動,顯示出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但他依舊還是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勸道:
“師姐,念在兒時舊情,回頭吧,你的道已經……”
“閉嘴,太乙,輪不到你教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