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五章 心境

當越凌風出來之後,就被柳乘風安排到了庭院之中一處靜謐的竹屋所在,四周是大片竹林,一切都很原始而又自然清淨。竹屋很簡單,一牀一桌一椅,房間裡有股淡淡的竹香。他很喜歡這種安靜的環境,他從來不是將吃住奢華看的很重的人,如此環境倒也正合他心意。

推開窗戶,已是太陽落山之際,夕陽的餘暉落在四周竹林,多了幾分色彩,平添了幾分絢麗。有蟲鳴,卻反而更顯得異常的寧靜,彷彿在這寧靜之中人也平息了很多。功名、權力、地位,一切離這裡很遠,也只有這樣的所在才能將外面喧囂的世界隔離在外。

可以看出,柳叔的確是一個清淨的人。

越凌風就這樣站在窗前,將外面的一切看在眼裡,他的表情無悲無喜,冷漠淡然,心裡沒有任何波動,彷彿他已經與天地融爲一體,與自然融在一起。

雖然近段時間的經歷很是震撼,特別是就在看書的那段時間裡,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但現在的越凌風並沒有客氣去追尋什麼,如此靜謐的所在,一切,都要自然。

是的,自然!

縱使那天地輪迴,玄黃異變,你又當如何?是苦憤哀思,痛哭流涕,抑或是沉默以待,無悲無喜。

你能擺脫那天地異變,能看穿前因後果,卻終難逃自己的宿命。

有什麼好悲哀,又有什麼可悲嘆?

自然,僅需自然!

自有因,自有果。這就是自然。

雖然也要去爭,去、努力爭取,但並不是只流於表面,沉默心底,而是展開實際行動,既然爭取就得全力一爭,不然倒不如放棄罷了!

當黑暗籠罩了整個天地,越凌風依舊站在窗前。他就那樣默默地,站在窗前,彷彿超脫了世俗,靈魂已經離竅,俯瞰整個天地。

天邊,一輪彎月懸掛在上,周圍有着一些雲朵。高天之上,那點點星光正閃耀着,如那調皮小孩的眼睛眨眨。風淡雲輕,正是夜涼悽清時。

黎明姍姍而來,那一絲曙光讓黑暗的天地燃起了一束光明的希望。

天地終於褪去它的黑暗衣裳,穿上了絢麗的霓裳,那些都是天地的顏色。那是它的本真。

本真難得,知道本真更難得。

難得的並不是你現在站立的地方,而是你將要前進的方向。

難得是把握!

“大哥,你如何看他?”正當越凌風在窗前靜默,而遠處另一房間裡的柳乘風旁邊的一個矮胖的中年漢子詢問着。

“我看不穿。”柳乘風依然是那副和氣的表情,只是那和氣的表情下那淡然的落寞又有多少人知道。

“什麼!”矮胖漢子大驚,要知道,柳乘風可是這淨土中有數的高手,就連他自己都承認有自己看不出的人,而且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那是何等讓人驚異的事情!

“我確實看不穿,”柳乘風搖頭嘆息:“如此年齡就有如此實力讓人驚訝,即便是我年輕的時候恐怕就比不比他好多少,特別是他的身體中有着一種我看不透的紅色氣流,更是讓我看不穿了。而且,你也看到了,在那場爭鬥中你作爲評判人早就看到這孩子的確很不一般。何況,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境修爲,這就更爲難得了!”

“你的意思是?”矮胖漢子詢問道。

“如果不出所料,這孩子,只需十年就可到達我現在的境界。不可與之敵,何況我們和他本就是友非敵。”

“呵呵,十年……,”柳乘風嘆息,聲音充滿了無盡落寞:“江山代有人才出,我們老了!”

聽到柳乘風的話語矮胖漢子心底一震,聽着這落寞之言,心底似有同感,一陣沉默。

良久,柳乘風收起落寞之色,正色道:“吳鵬,你我兄弟二人,既然答應了別人的託付就一定要做到做好!”

“是,大哥。”那叫吳鵬的漢子立刻直着身體,嚴肅地迴應着。

當然,越凌風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並別人觀察着,雖然他六覺靈敏異常,思感也可離體百米探測環境,但若是對方實力高出自己太多,或者對方只是無意之舉,沒有傷害自己的衝動,自己就發覺不了。

一整晚的時間,他都沉浸在自己的感悟中,對於自己現在修習的道路,越凌風越來越感覺到了玄妙異常,或者說是《長天錄》的神異。其實,道家經典,他也是看過許多,雖然說家傳神功的確玄妙,但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哪怕是家傳神功再玄異,也終究不是自己創出,不是最適合自己的。功法只能作參考,就算將已有的功法練至化境,卻終究不是自己的。

唯有自己所創,纔是最適合自己的!雖然因爲年歲閱歷實力的問題,可能自己現在並沒有自創功法的能力,但惟有博採衆長,不斷參考提煉其他功法,纔能有創出功法的一天。

而且,對於“道“的理解,越凌風已經停留在一個相當高的境地了,唯一遺憾的是自己的心境提升太快,而實力修爲卻沒有跟上,依然還是有着瓶頸制約。

唯有不斷經歷戰鬥,纔能有所突破,這就是越凌風現在的狀況。

的確如此,若他還是一直停留在中級武士頂峰而未邁入高級武士境界,就會造成一系列的鏈接反應,最終會制約自己的發展,何況,在親眼目睹了場域強者的戰鬥之後,他迫切希望自己能夠早日成長,擁有那毀天滅地的實力。

時間,纔是他最爲熱烈渴求的東西!五年,他給自己訂製了五年的時間去達到那種境地,他唯有快速成長才能有安全感,不知道爲何,他老是感覺到一種生命受到危險地感覺,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而又確確實實存在着的。實力越強,才能瞭解更多,才能在將來立於不敗之地!

吃過早餐,越凌風獨自離開莊院向外走去,要打破自己的瓶頸,唯有經歷生活百態,體驗人生滋味纔能有所斬獲,而他,對於淨土也的確有些好奇,一個連接三方卻極爲隱秘的所在,那是怎樣的一個地方呢,是否和外界有所不同。

走出莊院,向着街上走去,街上行人衆多,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遠處的叫買叫賣聲一片,有呼喊聲有孩兒啼哭的聲音,與外界並無二致。

這個異地他方的小鎮,這個異地他方的人呵。

初升的太陽將斜暉灑在越凌風的背上,拉出長長的影子。那孤寂而又略顯單薄的身體,在微微晨風中,微不可抑地輕輕顫抖,在這異地他方,他獨自一個人,面對着整個世界。

是踽踽獨行的無奈,還是孤寂無助時的憂愁,此刻,他一個人,靜靜地行走在熙攘的街道。外界的喧囂,外界的煩惱,都隔在淡定而漠然的神情之外,一個天地,兩種人!

遠方沒有風景,路在腳下,太遠太長,一眼不見盡頭!

行走在寬闊卻又略顯擁擠的街道上,越凌風彷彿一個人,與世界格格不入,這不是他的世界,他只是一個路人,一個即將遠去的路人,風景再美,終究不是自己的,自己也並不曾擁有,走過看過享受過,已經足夠!

這是另一個世界,卻也僅僅只是地方位置變換了但人們的風俗人情還是基本不變,很難想象,一個自成一體與外界隔離近五千年的居所居然與外界並無二致,還是說這裡的一切不斷影響着外界?

無從知曉!

感受着這條街道濃郁的生活氣息,這是他從小不曾接觸到得,越凌風淡然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畢竟,生活就是希望,到了任何地方都必須要有自己的生活,接受纔是好的,隨遇而安吧,管它今夕何夕,管它外界一切!

生活,新的生活,必須開始!

前塵已隨風而逝,今夕只有把握一切時光,融入當地生活,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何必迷惘曾經,何必哀怨現在,前方道路漫長,前方的世界一片大好!

越凌風想的極深,身心頓時豁然開朗,唯有不斷經歷方能成就自己,看清眼前路,前行而已,道路已經明瞭,唯走而已。

不覺間,已經在街上行走了極遠的路程,正要掉頭回去,卻看到了前方正有新的告示貼出,一羣人圍攏在一起,吵鬧無比。越凌風本就不是多事之人,並不願去湊熱鬧。

隨即,越凌風沿路返回,回到了那片幽靜的竹屋所在。

“咚咚”

午時剛過,正當越凌風打坐調息之際,竹屋叩門聲響起。微一沉吟,道:“是柳叔吧,請進。”

柳乘風應聲而入,看向越凌風,良久,才道:“如何?”

越凌風知道柳乘風是詢問自己對於這淨土的看法,略微思索,便道:“很好,與羅亞大陸的風土人情相近,只是多了些寧靜的氣氛,少了些世俗的虛躁。是一個很好的地方!”

“恩,的確,你能夠感受現在這兒的氣氛,已經很好,對你的修行是很有幫助的。”柳乘風還是一如既往的和氣地說着。

“柳叔。”越凌風沉默了一會,擡頭看着面前正站在自己身旁,面容和藹的長輩。

“什麼?”柳乘風淡笑地看着越凌風。

“謝謝!”越凌風不由感激道,對於他這個一直漂泊無助的人而言,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聲謝謝是發自內心的,柳乘風的幫助對於別人而言可能微不足道,可是對他越凌風而言就已經很難得了,他能夠感受到柳乘風的誠心誠意,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關切之意不難發現。

“呵呵,”柳乘風能夠感受越凌風發自內心的誠意,笑着說道:“你自己好好修煉吧,我有事再來找你。”

隨即轉身離去,在離開門的一剎那,又回頭看向越凌風:“今天的告示你看見了麼?”

“什麼告示?”越凌風疑惑道,他知道有告示貼出,但因爲他性格冷漠不願多出事端,也就並沒有太在意那告示的內容。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是這樣,每年的十二月十五日,我們都會在十二大城中舉行冒險團隊和傭兵隊的人員招募活動,到時候很多團隊和傭兵組織都會現場招募,有些熱鬧,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報名參加,對你的修行會有些幫助吧。”

“而且,這次情況有些特殊,在招募活動結束後,也就是明年的一月一日,博都城會開辦一次比武大會,你可以去看看。”柳乘風如此說道,也進行了以些建議,他也看出了越凌風如今正處於瓶頸,是以建議他去參加其他的事情鍛鍊一番。

隨即關上房門,轉身離去。

“冒險團隊”,越凌風默默想着,對於冒險團,他還是很清楚地,雖然沒有參加過任何相關的活動,可是以前在家的時候也曾經閱讀過有關書籍,冒險團,其實就是由兩人到十人組成的冒險隊伍,所謂冒險,就是去參加一些對有危險的地方地考察,或者是去組團歷練捕殺魔獸,以獲得收入和鍛鍊自己。

而傭兵隊,則是較爲大型的組織,以完成懸賞或任務以獲得收入,主要的任務有:保護、護送、獵殺。

關於淨土的資料,越凌風看過相關人文風情的資料,也清楚諸如冒險團和傭兵組織的規定。而每年十二月十五日將要舉行的招募活動,則是淨土極大地一次活動,很多年齡階段的人都會參與,的確會熱鬧非凡。

是否去,越凌風一陣思索。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去參加,可以短時間內提高自己的實力鍛鍊自己,何樂不爲?

幾天轉眼即過,越凌風也得去準備前往博都城了,雖然時間還有近一個月,文來鎮也隸屬博都城管制,但是淨土太大了,比之羅亞大陸都要大上很多,要到博都城去,沒有個二三十天時到不了的。

不過在文來鎮呆的幾天時間,卻讓越凌風對淨土有了大致的認識,這裡的確是一片很好的天堂,人們之間的關係都極爲和睦,很少有見到爭吵不休的,更別說打架鬥毆的了。雖然多憑各自的道德界限規範個人行爲,少有各大城市、鎮的管制,但發生私人械鬥的事情極爲少見,即便是有,也會有專門的人員調停,如果確實不能解決,則會在固定的場所進行比鬥,或者由專門人員安排比試,不論輸贏,皆不能再作報復,否則,就羣起而攻之,將之滅殺。

這裡的一切都很奇異,而規定也的確極好,避免了個人間的激烈衝突,保障了所有人的利益。淨土,適得其名!

走在熟悉街道上,看着來來去去忙忙碌碌的人們,聽着熙熙攘攘的各類聲音,感受着周圍的熱烈氣氛,這一刻,越凌風感覺如此的親切,不知不覺間已經將這當成了是自己的第二故鄉,對這裡,對文來鎮,越凌風都有一種自心底深處而來的歡喜,這種歡喜如此之烈,已經讓流浪已久的人兒有一絲不捨的歸屬之感,已經讓將要離去的越凌風一推再推了三天。

明天,將要啓程,前往那人流匯聚英才集中的博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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