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田田呢?”白奈年的目光在警局掃視了一圈,擡眼問道。大家似乎都沒給她好臉色:
“森老師出去執行任務了,你要去看看人骨頭嗎?”
“田田?田田是誰?”有人一臉茫然的問,顯然不知道白奈年對人的特殊稱呼。
白奈年輕輕地抿了抿脣,欲要開口,卻被心直口快的南宮怡搶先了:“喂!……年年?你口紅好像粘到牙齒上了啊。”“……?”白奈年急忙從包包中掏出一面小鏡子,張開自己那一排整整齊齊的牙齒,緊接着又仔細地查看了一會,然後似乎就不想說話了。
另一邊的季漓還在“逼問”查愷:“那屍體怎麼辦?交給法醫嗎?”“死因不明的屍體,公安機關可以強制屍檢……正常來說,應該經過家屬的同意,但現在連其中一部分死者都無法查明……”
“那——那老嶽可以吧?”“老嶽,男,真實姓名不詳。46歲,獨居拾陌北路718號。終身未婚,膝下無子……”查愷顯得有些尷尬,“可以直接進行屍檢。”季漓一臉懵,問:“什麼時候調查的?”
查愷沒回答。
“愷,森田帶着陸暝、顧晚零、陳捷走了。其他沒什麼異常。”有人冷淡地報告道。“知道了。”查愷悶聲迴應。
查愷俯身從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一件鴉青色的短款風衣,披在季漓身上。“誒?”
“把這件衣服蓋好,回去睡覺。”“爲什麼?我也要去屍檢!”季漓氣呼呼地反駁。“不行。你去尋找安微微已經夠辛苦了,我建議所有參與行動的人都去休息休息。”
季漓憤憤不平地盯着他,雙眼微微眯起。“回去睡覺。”查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哦。知道了……”季漓癟着嘴翻起了白眼。
小柏面無表情地湊上前來,說暗語似的問:“不帶我?”“帶,當然帶。專家不是嗎?”查愷也用着季漓聽不懂的話回答道。
一陣靜默。
“我,彭小柏,葉時翎,現在會去解剖幾具屍體。各位辛苦了,如果沒有案子,就請先休息吧。”查愷率先打破了沉默,沉聲道。衆人紛紛點點頭,(除了季漓。)都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解剖室。
換上手術衣的葉時翎聞着屍體充滿惡臭的氣味,手下意識地要捂住口鼻。“查老師,這會不會是‘巨人觀’?”
“小兄弟,經驗少了吧。”小柏輕鬆地說,“形成巨人觀的爲高度腐敗的屍體,由於全身軟組織充滿腐敗氣體,導致顏面腫大、眼球突出、嘴脣變大且外翻、四肢增粗、皮膚呈污綠色、腐敗靜脈網,皮下組織和肌肉呈氣腫狀態等等……你再看看這具屍體?”葉時翎迷惑地看了小柏一會,問道:“抱歉,您是?”
“……”查愷操着解剖刀的手微微顫抖,他正強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彭小柏,記住了沒?!”小柏似乎有些炸毛。“彭老師——呃,對不起。”
“死者食道無嘔吐物。另外,沒有常見毒物中毒導致的屍斑,出血點,瞳孔變化。”查愷沿着頸靜脈溝切開皮膚,露出淡紅色的黏膜,“這不是中毒?”
“起開,讓我看看——”小柏冷靜地湊上前,隨即輕輕地拍了一下旁人的腦袋,“你是不是傻啊?有可能是慢性中毒呢,準備開始切骨頭、取腎。”
“我來吧,彭老師。”葉時翎點點頭表示自己瞭解了,開始對屍體的腎臟進行提取。
“把腎組織送檢。”“哦,好的——送哪裡?”
小柏沉默了。良久,他道:“你休息休息,我來幹這活……”“哦,好的。謝謝彭老師。”
查愷心中只覺得,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實誠的孩子?
“屍體皮膚蒼白,黏膜出血。”查愷強裝鎮定地切下一小塊人皮,盯着死者身上灰褐色的有色斑痕。“氯酸鉀、亞硝酸鹽還是鉛中毒?”“……亞硝酸鹽。”
小柏有些怪異的看着他:“怎麼那麼確定?”
“感覺?而且口脣和指甲處的褐色很明顯,典型的亞硝酸鹽中毒現象。”
“查老師,我還有一個問題——”葉時翎似乎有自己的見解。
“——喂,也許還真是你說的那麼回事。看,肺水腫症狀!”結果被小柏打斷了。
查愷沒看小柏。他轉頭望向葉時翎,問:“什麼事?你說。”
“這位死者——沒有耳朵。”他指着屍體側面那個黑乎乎的洞口。“兩隻都沒有麼?被割掉了?仇殺?激情殺人?偷器官的人乾的?”
“……”查愷二度沉默,“沒有縫合或切除的痕跡,你的耳朵難道可以直接摘下來?”“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摘一下試試?”
“彭小柏,雖然你幹法醫這行挺多年了,但是愛開玩笑這方面……”
“咳咳。關於沒有耳朵這件事,確實是案件中的一個疑點,但不重要。死者們應該是服用****後死亡,被人拋屍於河中。”彭小柏正色道,“不過爲什麼會有一批人?”
“會不會牽連到一個邪惡組織?”“翎翎啊,動畫片看多了?果真是年輕人啊,跟不上腳步了……”彭小柏有些感傷地皺了皺眉。
“屍體腐化太久了吧?都只剩一堆人骨頭了。”另一邊,陸暝問道。
“不會吧?有可能是火化之後呢,一小時就結束了。”顧晚零緊接着反問。
“停,停,停下。”森田蹙着眉頭,仔細地檢查人骨頭,“骨骼纖細,骨縫清楚,第三臼齒已長出,女性,年齡22-25歲。”“在鑑定年齡時,主要根據牙齒的萌出程度、牙齒的摩擦損耗程度、顱骨縫的癒合、骨化點的出現、骨骺的癒合等現象,對死者的年齡進行估計。”
“中國有68949萬女性,22-25歲的不也有很多嗎?怎麼去找到死者?”
“法醫。”森田沉吟片刻,道,“這種事只有法醫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