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沒有程柯那麼過目不忘的記Xing,聽到個名字都能夠瞬間憶起究竟是在哪裡聽過哪裡見過。
程柯差不多七年多的時間身在國外,嘉禾雖家大業大,但是在程嘉泱的帶領下,素來低調穩健地發展着,沒有什麼太多的新聞,也沒有什麼太多的風聲。
並且程柯在學生時代的時候,陸曼下意識地不想兒子太混跡在這個圈子裡頭以免養出些紈絝子弟的惡習來,於是程柯的名字也就並不算太過如雷貫耳。
比起江再臨易承州他們幾個來說,程柯的名字着實讓人沒有什麼記憶點,更不用說還綴上了陸姓成了陸程柯之後。
顧揚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眼神更陰沉了幾分,一張臉陰仄仄的冷鷙,沒再做聲,只是吩咐了司機開車。
溫言初有些緊張,不知道他究竟要帶着自己去哪裡,手指緊緊地攥了自己的包包。
“我上班快要遲到了。”她淡聲說了一句。
顧揚側目睨她一眼,只覺得狗肉果然是上不了正席的,小家子氣就是小家子氣,但還是按捺了Xing子,平靜答道,“你好歹也做到部門經理的位置了,偶爾遲到一兩次也不會怎麼樣的。”
溫言初不想再多說什麼,也就一語不發地坐着。
程柯看着顧揚的車子從小區開出去,嘴脣輕輕抿了抿,轉動了方向盤慢慢跟了上去,電腦包和文件袋還放在副駕座位上,他沒忘今天一早要趕去嘉禾總部的事情。
只是知道了顧揚的那些黑心思之後,眼下的情況,他又哪裡能放心言初一個人和顧揚待在一起,光是想想,都覺得不行。
眉頭緊皺着,一邊開車就一邊給邵擎撥通了電話。
“少爺,你到了?”接起電話邵擎就問了一句。
“沒有,我暫時趕不過來,顧揚一早就過來找言初了,載着她不知道打算帶她去哪裡,我不放心。”程柯實話實說着,只是他的跑車太打眼,跟太近容易被發現,只能漸漸放慢一些車速,拉開了距離。
早晨的高峰期,路上並不算太通暢,顧揚的車子開過紅綠燈之後,又跟着過去了兩輛車,等到程柯的車準備過去時,綠燈已經跳紅。
他眉頭一皺,果斷地直接踏下油門,跑車的引擎轟鳴起來,馬力十足,一下子就竄了過去。
看在旁人眼裡只覺得有錢就是任Xing,只有程柯自己知道,無非就是怕跟丟了她罷了。
邵擎眉頭皺了起來,看了一眼手錶之後,就說道,“這樣吧,你跟到了目的地之後,就把地址發給我,我派人過去,你得來總部一趟,很多需要你熟悉的事情。”
這是個辦法,程柯應了一聲之後就掛了電話。
顧揚的車子一路朝着一片別墅區開過去,那是顧家宅子所在的別墅區,溫言初擡眸看着別墅區的大門,這不是什麼新小區了,只是自己記憶中,似乎是有印象的,還很小的時候,溫若素帶着她來過這裡。
車子一路開進去,停在一幢別墅的小院前頭,院子的鐵門旁邊掛着個牌子上頭寫着顧宅兩個字。
就那麼瞬間勾起了溫言初所有的記憶。
“求求你了,畢竟孩子是無辜的……再怎麼,小西也是顧家的血脈啊!她是您的孫女啊!”
當時的溫若素年輕貌美,有着漂亮的臉蛋和姣好的身材,只是臉上淚水漣漣,聲音裡頭哀悽遍佈,到現在回想起來,溫言初似乎都還能記得當時溫若素的淚水滴落在她臉上的溫度。
而站在宅院鐵門裡頭的人,甚至連門都不願意開,就那麼冷眼看着溫若素抱着還年幼的言初天寒地凍的天氣裡跪在外頭,眼神和語氣的溫度,竟是冷過了這北國的冬。
“我們顧家是不會承認這個野種的,你從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不要來騷擾了,否則就報警!姑娘家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就知道勾引男人,誰知道你生出來的這玩意兒長大了會是個什麼東西!我顧某人的孫女只有芷雲一個!”
那時候言初還小,還沒辦法理解這一段話有多難聽,裡頭又有着多少讓人心寒的惡意,她只是覺得說話的老人聲音很冷很冷,像是光這麼說話,都能夠將人冰凍起來一般。
然後那座看上去就寬敞華麗的大房子的大門砰一聲關上,就像關上了溫若素的所有希望,她怔怔地看着那大門,小小的言初扯着她的衣服,稚嫩的聲音問道,“媽媽,我們回家吧?好冷啊……”
溫若素淚流不止,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絕望,就那麼毫無預兆地直接給了言初一個巴掌,“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哪怕是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現在回想起來,當初聽到的那些冷語也依舊那麼清晰。
溫言初定定地看着門口掛着的顧宅兩個字,有片刻的出神,那些聲音的片段彷彿在耳中開始回放,“都怪你,都怪你……”
溫若素歇斯底里的聲音就那麼在腦海中響了起來,讓她覺得有些心冷,如果可以的話,她一點兒也不想來這裡,一點也不想。
司機拉開了後座車門。
“下車吧。”顧揚聲音沒什麼太多情緒,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就自顧自下了車。
言初回過神來,走下車的時候只覺得有些諷刺,當初溫若素跪着哭着求着想要顧家同意能讓她這個私生女進顧家大門,被那樣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地羞辱,可現在呢?顧揚哪怕不擇手段,也想讓她認祖歸宗進顧家的門。
時間真是很奇妙的東西,你永遠不可能猜得到之後會發生什麼。
程柯一腳剎車踩了下去,直接停在了路邊,遠遠看着溫言初走下車來,他眼睛微微眯了眯。
看到她沒被帶到什麼荒郊野外的地方去算計了,程柯放了心,手指輕輕在方向盤上敲動了兩下,拿出手機把地址發給了邵擎之後,就開車朝着嘉禾總部去了。
溫言初只聽到不遠處有引擎轟鳴的聲音,下意識地側頭朝着聲音源頭看過去,正好看到一輛豪華的跑車橫在路中央掉頭準備開出去,隔着些距離,她看不太清楚,於是眼睛微微眯了眯。
是錯覺嗎?爲什麼那個開車的男人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是就那個側影,感覺那麼像程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