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文豔自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話自然也只是隨口說出來讓季若愚難受罷了。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季若愚輕輕吐出這一句,讓屈文豔臉上的表情難看了幾分,她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臉色沉下去幾分,“我倒不知道你還能不要臉到這個程度,都已經和修祈鬧成那樣了,眼下還有臉住到我家的房子來,你母親那麼大名鼎鼎,難道就沒有告訴你應該怎麼做人麼?”
這話說得季若愚有了幾分火氣,尤其是懷孕之後的情緒,原本就是不那麼好控制的,換做以前或許這話聽聽也就過了,忍也不是不能忍得下去,但是現在卻彷彿格外刺耳,季若愚站在原地,脣角冷冷地勾了一下,眼神無畏無懼地看着屈文豔,“這話我送還給你,活了這麼幾十年了,難道還沒學會要怎麼說話麼?從來張口就是各種不尊重人的話語,你是不是就怕別人不知道你素質低下?丟人還得丟到國外來?”
“你說什麼!”屈文豔哪裡聽過別人對自己這樣說話的,更何況還是個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女人,她一下子就有些憤怒,情緒一上來,甚至直接就伸出手去,在季若愚的肩膀上一推。
季若愚反應有些遲鈍,沒反應過來,直接被她這麼一推,重心就有些不穩,她朝後頭踉蹌一下,腳步一滑差點就沒站穩,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保持不了平衡要朝着後頭一屁股坐下去的時候,季若愚低聲驚呼了一聲,下意識地已經伸手護着自己的肚子,眼睛驀地睜了一下。
只是卻沒有意料中一屁股跌坐下去的疼痛,而是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熟悉的氣息包裹着自己,季若愚站穩腳步之後一側頭就看到了陸傾凡冷漠的臉。
陸傾凡眼中的冰冷如同利劍一般,就這麼看着屈文豔,而屈文豔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她倒是沒有想過要推倒季若愚什麼的,只是聽了她那不客氣的話之後,心中不爽,下意識地就這麼推了一下,她並沒有猜到季若愚就會站不穩。
而摩根夫婦在後頭一聲驚呼,他們知道季若愚懷了孕,自然是生怕有個什麼閃失,看到這一幕,先前心都懸在嗓子眼裡,這才落了下去。
陸傾凡這樣優秀的男人,無論在哪裡都是讓人無法忽視的,摩根夫婦打量了一眼陸傾凡,眼中不由得露出了讚歎的神色,這就是Yuki的丈夫吧?
他原本都已經走進房裡去了,只是還是有些不放心她,也就朝着對面院子看過去,只看到她默默站在院子門口,而站在對面房子正門前的,不是屈文豔還能有誰?
雖然不知道爲何屈文豔會出現在對面的房子,因爲畢竟自己眼下所在這一幢,纔是她兒子的房子吧?
自然是沒法看季若愚一個人站在那裡,只是纔剛走到院子門口,就看到了這一幕,趕緊接住了沒站穩的季若愚。
再看向屈文豔的時候,目光中就有了狠意,“看來陸氏……一直以來對你們恆裕都太仁慈了。”
屈文豔看到陸傾凡的時候,心中有片刻的慌亂,但是神色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語氣也恢復了平靜,“陸先生,如果我是你,就應該看好自己的老婆,不讓她到處亂跑,甚至跑去別的男人家住。不是麼?”
而陸傾凡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沒有什麼憤怒的情緒,反而是點了點頭,應了她的話,“你說的沒錯,的確,這件事情是我的失職,更失職的是,我應該看好自己的父兄,不讓他們和你這種檔次的人合作纔對,無端端就拉低自己的水準下限。怪讓人丟臉的。”
陸傾凡的嘴和喻文君一樣殺人不見血,季若愚是知道的,而且有他在身邊,她是更加有些無畏無懼了,也就這麼淡淡地看着屈文豔。
而摩根夫婦聽不懂他們在用那古老的東方國度的語言說着什麼,只是看着剛纔那驚險的一幕,摩根先生終於是怒不可遏,從來都沒有這麼憤怒地憤怒過。
然後,沒有人注意到他什麼時候進屋去了,又什麼時候出來了,只是再出來的時候,他的手裡已經多了一支沉甸甸的東西,那是……一支長管的**。
Qiang支咔嚓一聲上膛的聲音聽得人心中發涼,美國的Qiang支管械並沒有國內那麼嚴格,所以家裡頭備槍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他們認爲擁槍自衛是天賦**。
只是季若愚倒是沒想到摩根先生會生氣到這個地步。
屈文豔一轉頭眼睛就直了,臉上終於是有了些恐懼的神情來,在美國這地方,你要是主人不同意你進入民宅,你還不走……
一旁的翻譯也有些緊張起來,迅速低聲地對着屈文豔說着什麼,無非都是勸說她趕緊離開之類的說辭。
而陸傾凡對這事兒似乎有些司空見慣,他以前在美國工作的時候,在急診值班時就沒少見過槍傷患者,在國內可能幾年都不見得有一個槍傷患者,可是在美國,就不是那麼少見了,甚至每個月醫院都能收治進槍傷患者來。
摩根先生頭髮都已經白了,只是看上去身體健朗,就這麼端着槍指着屈文豔,用英文一字一句而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最後警告你一次,滾出去!離開我家!”
翻譯將這話說給屈文豔聽的時候再三強調了,“你必須離開!要不然……他可能真的會開槍的!”
屈文豔本來就已經很害怕了,活這麼一輩子都沒見過真槍的,眼下腿都已經有些軟了,但是屈文豔還是朝着季若愚狠狠地剜了一眼之後,才拖着虛浮的步子出去了。
而季若愚以前倒不會這樣的,眼下似乎卻是惡劣的幾分,在看到屈文豔從自己旁邊走出去的時候,她輕輕淺淺地從喉嚨眼裡發出了一聲非常輕蔑的帶着諷意的笑聲,就那麼呵的一聲。
屈文豔步子明顯頓了一下,手指緊緊地攥着,然後才加快了步子朝着外頭走去。
直到屈文豔的車子已經開離這片住宅區的時候,陸傾凡這才低聲說了一句,“有時候,真爲杜修祈感到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