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牧瞳孔收縮,一頂金鐘加持在外,波紋晃動,梵字充斥屋內,定睛看去,一夜紙片從書桌上嗖地一聲飛出來,旋出一個繚亂的殘影,唰地一聲破碎了萬千梵字,眨眼切在金鐘之上,風聲一起,“咄”地一聲嵌在了金鐘之上。
蕭筠的表情凝固住了,她出手已經是最快的一次了,沒想到還是被呂牧躲開,無往不利的神功被這頂金鐘擋在外面,竟然一點都不奏效。
“善了個哉,我說你怎麼這麼淡定,我怎麼調戲你都不生氣呢。”呂牧搓了搓手,走了過來,笑道:“你和大伯賀伯言什麼關係?”
——這姑娘出手之間正是大伯的路數,特別是那一頁紙劈出來的時候呂牧已經知道了,這必然是大伯的路數。怪不得這小妮子這麼淡定,還幫着他把張咖輝踢了出去,原來是有淵源的。
“果然是很有天賦啊,不錯不錯。”
“你裝孫子的本事也很值得嘉獎。”
呂牧湊近了,盯着蕭筠華貴的臉,壞笑道:“那你要怎麼嘉獎我。”
蕭筠瞪了一眼:“你還敢出來胡作,你鎮壓了天衆域的救世主修羅尊,他們已經把你恨得牙都癢癢了,要是知道你還活着,看他們是不是非扒你的皮剝了。”
“所以你是要把我給捅出去是嗎?”
蕭筠哼道:“真該把你捅出去的,但師尊交代過,附近數百道場裡,他都找了個人傳授一些絕技,爲的就是你有一天出現,給你提供一些幫助。”
“他算得還真準。”
“他只是算定你會再度出現,但前後差了百年,他推算你至少百年後纔會出現。”
“可惜我只一年。”
“所以就憑我這點修爲,幫你這種臭名滿天下的人簡直是自掘墳墓。”
呂牧道:“就算修爲幫不到我,用你的熱情也可以,小衲現在好久沒開葷了,你剛洗過澡就不用再洗了,小衲要去洗一洗,再回來找你熱情熱情。”
他本來就只圍了一塊汗漬的上衣,跳進水裡也省得脫了,蕭筠緩緩張大了嘴,他沒想到呂牧是認真的。
於是心跳加速,雖然沒有轉過頭,雙眼也故意的不去看,他的目光圍着周圍看了一圈,小心翼翼的往下移了幾米,瞳孔一縮——呂牧竟然不見了!
人呢?
她立刻向四周看去,像一隻茫然四顧的孔雀,這時,門忽然開了,一位長鬚老者和一位黑麪老太婆走了進來。
看到這兩個人,蕭筠立刻嚴肅起來,恭謹地道:“師尊,師伯。”
“嗯。”長鬚老者一臉的憂愁,看上去就像是剛剛失戀一樣,那一臉黝黑的老婆婆頭戴一個青色的圓帽子,佝僂着背,擡頭看了看蕭筠,她眼角皺紋微微動了動,眼底射出一點寒芒。
“小筠,你屋裡來過人?”
“嗯。”蕭筠點了點頭。
“誰這麼大膽敢闖你的房間!”
“是一個師兄,被我打了出去。”他說的是張咖輝,但是很明顯,這兩人的到來就是因爲張咖輝去偷偷報信了。
“你說慌了。”長鬚老者嘆了口氣:“這房間裡落了一地的書頁,那個小子能把你房間弄的如此凌亂?”
“這是我自己弄亂的。”蕭筠眼波流轉,立刻回答道:“弟子練
功有些疑惑,剛纔有些失態了。”
“那鐘聲呢?也是你練得法門?我從來不知道你修習鍾一類的戰法。”
蕭筠不知道怎麼回答了,顯然,這兩人有備而來,對於呂牧已經是知道了,現在找不到呂牧,他們是不會停止提問的。
她更不想說謊,可是爲了大伯,她必須說慌:“他……”
“他跑了?”
“不是。”
“他被你打死了?”
“沒有。”
“那?”
“他不見了。”
“去哪了?”
“被弟子送走了,他是弟子的弟弟。”
“可他是被抓回來了,鬼鬼祟祟的是要幹什麼?這裡是道場,修煉之地!”
“他也是禪武者,因爲覺得自己道場檔次太低,想投到這裡來,所以被張師兄捉了回來,又被帶到這裡來,我怕驚動師尊,所以出手重了點,打發張師兄走了。”
“你自小孤苦,爲師收你時,父母雙亡,怎麼沒見你有什麼親戚?”
“我們從小就認識。”
“我們從小就認識的,而且定了娃娃親。”呂牧的聲音忽然出現,推開了門,整啊可能到蕭筠滿是驚慌的臉,呂牧冷笑道:“我來這裡偷個情,用得着驚動兩位前輩?”
蕭筠臉上一紅,暗罵呂牧真會趁火打劫,呂牧說兩人娃娃親,她若否認,這事情就鬧大了,所以只好默認不說。
“你……好你!”長鬚老者怒哼一聲:“蕭筠,我教導你十幾年,你怎麼這般輕浮?”
“師尊!”
“都別說了!”長鬚老者冷道:“我不會眼看着你毀在這小子手裡,我這就殺了他!斷了你的心思,否則我們整個道場的希望就被毀了!”
“哎,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找我老婆完婚,關你們什麼事?她又不是尼姑?這事你們也敢幹預?”
“小子,你師父是誰!我看你欠教育!”
“我師父?我沒有師父,你們也配問我師父?”
“那我就替你師父教訓教訓你!”
“對,殺了這個混賬!”從門外跑進來張咖輝和不少偷窺者都已經怒了,竟然有人來找蕭筠完婚,而且蕭筠是默認的,這還了得!要不是兩位長者在此,他們已經衝過去怒打第三者了。
長鬚老者豎起一指,剛猛的聲音喝起,一指點了過去,梵文在指尖浮動,玄氣噴薄而出,火熱如燒紅的烙鐵,明顯具有五重天頂峰的修爲,也算是不錯了。
呂牧雙眼一眯,換做平時,他一拳就能把這老頭的牙全部給打出來,但是今天要撒謊,要安穩的在這裡修煉突破,只好忍了,看到指風過來,呂牧裝作很害怕的樣子,急急忙躲開,然後猛地踢出一腳,輕輕送出一部分玄力,後者怒喝一聲猛然撤指,呂牧也急退五步,裝作很慌張的樣子,罵道:“老頭算你厲害!”
“什麼?他竟然能接頊忍禪尊一指,這小子可以!”
“不對啊。”張咖輝摸不着頭腦了:“之前我一招就擒住他了,這怎麼可能,這是同一個人嗎?”
觀看的人簡直被堵上了嘴,這修爲幾乎能和蕭筠打成平手了,誰敢上去教訓他?
“怪不得這麼囂張,哼,原來是位少年
高手!”老太婆猛地跺腳:“看這修爲也得有四禪天以上了。”
呂牧笑道:“承讓了,看來潛龍道場都是一羣仗勢欺人的貨色,欺負我單獨一人,虧得我決心來拜師重修!”
老太婆喝道:“小子你說什麼!”
“怎麼?不高興?一起上啊!”
“唉,你誤會了,老太婆是問你最後一句話。”
“我說虧得我決心來拜師。”
“對,就是這一句。”老太婆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少年,你說的當真?”
“當然。”
“那你可願意投入老身座下,我封你做大弟子,如何?以後你可以與蕭筠同等待遇,只要你能長留於此,我潛龍道場有幾千年的底蘊,絕不會讓你失望。“
眼看來了一個天才,兩位長者怎麼能放過?長鬚老者不甘示弱:“少年,我是蕭筠恩師,你若投到我門下,我倒是可以做個成人之美,讓你們完婚。”
呂牧眼亮了起來,可是周圍的人卻絕望了,沒想到倆兩位長者都被呂牧給征服了,以後要找他麻煩怕不容易了。
兩人雖然沒搶的頭破血流,但彼此之間有點置氣了,一個說自己在大王道場古蹟下學得絕世戰技,一個說自己修爲高超,最有資格,一個問你的夢想是什麼,你最適合來我的座下,另一個說你很獨特,我需要你,一個說我今年有三十二場講經,你可以破格來做教師。到最後兩人彼此瞪了一眼便再也不說話了。
蕭筠終於鬆了口氣,看來呂牧是能留在這裡了,可是自己的犧牲未免太大了些,倒讓呂牧佔了不小的便宜。她正窘迫的時候,呂牧忽然看向她:“娘子,你說,我該選擇哪位前輩?真是很難選擇。”
蕭筠憋了一肚子不舒服,冷冷道:“你自己看着辦。”
“好嘞。”呂牧走向老太婆,道:“一山不容二虎,這頊忍禪尊座下已經有了蕭筠,咳咳,也就是我未來老婆,我再過去顯然不能被禪尊同等重視。”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長鬚老者嘆了口氣,看來呂牧要往對面的懷裡走了,呂牧笑道:“如果去了這位姐姐座下,會不會……”
“當然會,姐姐當然不會騙你!”被人叫做姐姐,再老的女人也非笑出一臉褶子不可,她從心裡感到高興:“你來,不管是什麼我都給你。”
“當然,姐姐還是很疼我的,這樣吧,咱們甚是投緣,咱們實爲師徒,名爲姐弟,我就叫你姐姐了。”
被這麼有能力又嘴甜的帥小夥子這麼一通奉承,哪個女人能擋得住呢?這老太婆不斷的點頭,介紹道:“老身葉讓,小弟你怎麼稱呼?”
“小弟姓王,排行老九,以前倒是有個名字,但是現在習慣別人叫我王九。”
“好好好,名字不過代號耳,你們且在此敘舊,你們倆的事,我老太婆一定盡力促成。”
笑得合不攏嘴,這老太太飄然而去,倒是把頊忍禪尊弄得個大紅臉,在這不尷不尬的站着,這下好了,沒收到弟子不說,反而還賠了一個,蕭筠以後豈不是要跟着王九走了?這下賠大了。
“唉。”頊忍無奈的嘆了口氣,看着蕭筠和呂牧,他並沒有什麼好說的,穩穩當地走出了門,在沒人看到的地方狠狠跺了跺腳,氣得一溜煙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