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的。
每當刃心這麼想的時候,他就是惡的。
他不無辜。
什麼叫無辜,只要事情發生,他就不是無辜的,他就要負責。
“難道……我竟然……”
雖然“受害人”如今看起來是輝夜的樣子,但真正面上表情戲劇化的人,卻是罪魁禍首的刃心。
不得不說輝夜真的是一個好演員,如今他看到刃心的這副樣子心裡感到好笑,卻並沒有想過立刻放過刃心。
“嗚嗚……”
輝夜的抽泣聲不絕,泣不成聲的樣子,其實這個時候已經那麼明顯,明顯的就是在捉弄刃心,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動人心神的媚態,誰看起來都不正常了。
可刃心不一樣。
這個時候他想的根本不是這些問題,刃心的大腦一時完全空白,但他還是下意識道:“對不起……至少你也先別哭啊……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了,我沒有說過不負責……”
刃心說這番話的時候內心的感覺是很奇異。
如果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那絕對是刃心沒有想到的,也有那麼一瞬間,刃心的確是有過一些迷惑了。
呂玲綺,穹,如果這他的命運軌跡最終竟然和這兩個女人都沒有關係,反而是和輝夜有了新的發展。
那,那這到底算什麼?
這種時候,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淡定接受這種事情。
可刃心,如果說這個時候刃心選擇對輝夜負責,因爲如果兩人之間fā shēng guān xì,這種事實的重要性大於他和玲綺以及穹之間的種種。
無法想象,在刃心的眼中,之前的種種又到底算什麼?
只是因爲生米沒有熟成熟飯,只差最後一步,煮熟的鴨子,未嘗不會飛走?
“哦?”
也是這個時候,只是一個玩笑而已,可輝夜卻從中窺伺到了什麼。
“刃心會爲了我而放棄她們嗎?”
輝夜用幾乎乞憐的眼神,期待着刃心的答覆,這個時候,刃心便是忘了輝夜是個男人。
輝夜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吧,如果是表演,他做不到這個程度,而假戲真做,就匪夷所思。
“我……”
這是個假設,但刃心是不知道的。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同時閃過了穹和呂玲綺,也是在這種假設沒有辦法的假設之下,刃心第一次將這兩個女人放到了一起,卻不是做對比,這兩人反而成了刃心的一個選擇,站在同一陣營。
輝夜爲什麼會和她們對立,這種事情已經不會有人去追究,但這是一個前提之下的前提。
也就是,刃心如果選擇前者,那將意味着,他會繼續多出一個選擇,換而言之就是回到原點,纔有現在面臨這種困擾的資格,那反過來,如果刃心選擇輝夜,剩下的兩個選擇就都沒有了。
即使刃心可能只有兩個選擇或者一個……
“我……”
刃心連續說了兩個我,卻終歸一時沒有回答上來輝夜的問題,他怎麼能夠放棄。
但他又,怎麼能夠對眼前的“事實”視若無睹?
輝夜只聽到刃心堅定而又低沉的回答:“我會負責。”
輝夜的眼中便在這時一亮:“所以,刃心是準備全都要?”
他連續說了三個我,卻沒有放棄一個。
輝夜的想法很大膽的,刃心聞言自己都嚇一跳,卻是接下來響起的笑聲,此時令他徹底冰冷無語的原因。
“哼哼哼……”
笑聲是在變化的,從幽怨的可憐,帶戲虐的嘲笑,然後到輝夜自己都無法解釋的心情:“沒想到,刃心還有這麼好的胃口?”
輝夜是根本不在乎刃心到底在想什麼的,他從刃心的回答當中以自己的理解分析,卻是當中有着連他也無法接受的結果在裡面,所以他這時收起了那副受害者的模樣,轉而成爲得逞者。
“不過,很可惜的是,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輝夜看着刃心,以相當事不關己的口氣安慰着他:“好了啦,刃心不要再擺出這麼讓人心疼的樣子。”
“剛纔是騙你的,這下高興了吧。”
輝夜自以爲,刃心聽到這樣的結果會高興?
他這是對自己的不信任,還是說這個時候他也退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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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輝夜這一句話,卻是令整個場面瞬間冰冷下來。
他的話沒有得到答覆。
刃心也是被這樣的一句話,瞬間從他自己陷入的漩渦之中,也可以說是夢中驚醒過來:“你剛纔說什麼?”
刃心的話語平淡,但下意識的令輝夜感到緊張,但輝夜到底是輝夜,他可不怕刃心:“我說,刃心剛纔被騙了哦!”
輝夜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理直氣壯的說出這樣的話,這應該同樣是他獨屬的特權,即使說完後,他自己也難得的感到不舒服,感覺哪裡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
從這個角度,輝夜這一次是又贏了,但他,也第一次有了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這樣到底是誰輸誰贏?
“……”
刃心就這麼直直的看着輝夜,他半響沒說出話來。
他憤怒,生氣,甚至於氣急敗壞而遷怒於輝夜,其實這些表現都可以,然而這些輝夜期待的並沒有出現。
輝夜自身的惡的目的,亦沒有達成。
所以,當輝夜面對刃心的目光越是久,不知爲何他的內心反而越是有些發毛,即使真正來說兩人的視線沒有對上很久。
噠。
下牀,轉身,然後是緊急離開的腳步聲,這一系列動作的進行,讓輝夜感到猝不及防,他看到離去的刃心下意識驚呼出聲道:“喂!”
“我要離開這裡。”
這是刃心的冰冷的回答,這也是刃心唯一給出的答覆。
他終歸還保留有一絲理智,他不能對輝夜做什麼,所以唯一能做的只有離開這裡。
“不要!”
嗒嗒嗒噠!
後續而來的腳步聲清晰入耳,刃心沒有回頭。
“我要離開這裡。”
刃心注視着前方聲音堅決,他的前方是一片光明的帷幕。
“不要!”
刃心越是這麼說,輝夜便不知道爲什麼這麼的緊張,以至於他下意識的以自己的方式抓住刃心。
“……”
腳步戛然而止,無論是離開的,還是追上的。
“放開我。”
刃心的話語冰冷而無情,即使他纔是作爲受害者,那麼這樣的冰冷無情的形容,就很過分。
“不!”
但刃心後面的人是這麼理解:“我纔不要刃心離開!”
“誒……”
說完之後,輝夜才驚覺,他爲什麼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而且還是對着此刻緊緊從背後抱住的男人?
爲什麼?
“……”
這一次刃心沒有重複第二遍,他知道重複無意義,又或許,他不想放開?
他如何能放開輝夜,他已經不能離開。
刃心這時難得的感受到了四周的冰冷氛圍,然後深吸了口氣。
“放手,我才能留下來。”
刃心原本是沒有資格和輝夜談條件的,至少在輝夜這裡是這樣,可這話一出,刃心立馬便感受到背後一鬆,輝夜並沒有完全放開,就像是依然不完全相信刃心,但他還是鬆開手。
“這是刃心說的。”
他的話是應該要相信的,輝夜本能或者下意識的這麼做了,而這時輝夜才逐漸恢復正常。
輝夜眼中,背對着他的身影這時轉過身來,他便再度看到刃心不知爲何而變得溫和的目光:“嗯。”
刃心的承諾沒有任何問題,他接下來的目的也毫不避諱。
“可我們也不能一直留在這裡,輝夜要跟着我走。”
“我們一起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