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也許當刃心和呂玲綺之間已經確定了這樣的關係之後,輝夜的存在,總是難以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的。
因爲怎麼看,這都不是正確的行爲。
第三者,嚴格來說,現在不算這樣的稱謂,但實際上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這種問題其實呂玲綺也同樣面臨,因此她沒有將輝夜當做敵人,主要的敵人,無非是因爲,在她之前來說,刃心這裡還有一個穹,這是她能理解輝夜處境的地方,也因爲類似輝夜的人,明明不止是他一個人,這種事情,呂玲綺也是沒有辦法在意的。
她要在意那就要出事,而且是自找麻煩,甚至於這個好不容易通過遊歷三個時空才聚集起來的隊伍,瞬間也就會垮掉呢。
所以,輝夜會想的問題,換個角度,其實呂玲綺早就想過了,尤其是她處於這種階段的事情,遠遠比輝夜要長。
刃心從三國時代直到戰國時代,世界之樹這三個世界,直到最後一戰的結果出現之前,看上去刃心和呂玲綺之間是理所應當,天造地設的一對,可實際上,那是因爲外人不清楚,外人只能從外面看,可呂玲綺應該最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正式”的,還說她也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個乘機而入的“第三者”。
因爲刃心,對於她太有吸引力了。
她也太喜歡那個時候的刃心,三國時代的刃心,可以說,是呂玲綺唯一的依靠,他也不負所做,幫助她把一切都奪了回來,可如今,到了如今,刃心爲她付出一切之後,似乎輪到了她付出的時候了。
只是因爲喜歡刃心,所以纔在穹不在的時候,在那種敏感時期趁虛而入,這對於刃心來說,是殘忍的,也是有些不太地道的做法。但通過漫長的時間,一步步進入刃心的世界,然後奪取他的心,直到不斷鞏固自己在刃心這裡的地位,最後讓刃心在潛意識中,都能達到一種時刻將玲綺擺放在第一位的病態。
這麼理解,陰謀論的成分太多也太明顯了,可女人心,海底針,不是說心思如同大海,而是任何一丁點的小心思一旦不被發覺,那也是能起到相當致命性的作用的。
刃心,想來從來不會察覺到這一點。
然而因果循環,開花結果,這是定數,是不可逆的。
當有了那樣的一種開始,那麼種下了什麼果實,結出來的就是什麼樣的果子。
畢竟從來沒有人規定,刃心和呂玲綺一定要在一起的,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她的使命只是作爲刃心的精靈戰鬥,而真正,兩人從什麼時候有了那種心思而言,這是刃心自己找的。
他可不算是,不忘初衷吧。
他當初是一直都在想着穹的,只不過,只不過時間太長了。
十年。
十年算長嗎?
可問題是,那十年,刃心是在那樣一個抹滅人性的環境下度過了,而磨練十餘年之後,刃心真正的是以一種利刃的姿態,才闖過了三國時代,卻是如今,有意思的反而是,此時此刻,他的這種仁慈,恰恰在說明他的人性再被逐漸喚醒,這個很有趣的。
刃心當初能夠放下穹,就是因爲他已經沒有了情感,他自認爲,他已經沒有了情感,他僅有的情感也都給了呂玲綺,那種生死相依的緊迫是刃心能夠感受到的唯一的溫暖,可如今,雖然說局勢並沒有好轉太多。
但在超時空這種地方,他終歸是不用時刻提心吊膽,要準備好刀和劍同敵人短兵相見,狹路相逢拼個你死我活。
也不用時刻都關心着天下大局,想着怎麼樣用兵攻城略地,把版圖一點點擴大,由此一來,刃心比較擅長的事情不需要繼續之後,他的心也就難免,沒有了一種歸處。
一把鋒銳的刀刃,如果沒有了用武之地,那豈非真的是,弓鳥盡,良弓藏?
尤其是在輝夜出現之後,輝夜的力量是非人的力量。
這種超然的存在,令刃心望塵莫及。
他根本不知道應該在輝夜面前,如何自處,這種力量是令人絕望的,也許就算是千軍萬馬在他的面前,也根本不足一提。
由此,也就引出了現在的一個刃心。
刃心由於輝夜根本不用在擔憂他的安全方面的問題,乃至於,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是有點烈士暮年的意思時……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可如今的刃心,壯心不已,他的志,又能在什麼地方?
接下來要去進行的次元對決嗎?這纔是如同小兒投石一般,不足掛齒吧。
但事實上,刃心也就是被這樣的一個更加大的策略方面的遊戲所掌控,且這樣的一場遊戲,將連同耀光和輝夜這樣的人都捲了進來。
可是在這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換而言之,就算是彼此需要。
刃心當初是爲了呂玲綺從未成爲了利刃,可成爲利刃那是沒辦法,最後不成也成了的事情了,但現在,她又是因爲的需要,要讓刃心變回原來那個刃心,那這個問題可就大了。
他變不會來,他已經習慣於,在考慮任何事情之間,都將男女之間的個人情感放在最末尾,這不止是針對呂玲綺,誰都是一樣的。
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原來的刃心,是她的刃心嗎?
當然,現在的穹,已經不是當初的穹了,刃心現在按理說,也是應該已經心死的,所以這個時候,如果讓刃心回到以前,然後以那種方式全然接受她,這個策略就應該是沒問題的,看來擅長兵法的人在哪個戰場上,都不簡單。
只不過,舊事重提,這不是刃心一個人的事情。
因此這樣的一檔子事一出來,只能凸顯出一個問題。
人苦無足,是既得隴,何復望蜀地?
人,栽就是栽在了不知足上面。
刃心也好,輝夜也罷,包括呂玲綺,何嘗不是如此?
人的慾望是無窮無盡的,當得到了一直想要的東西之後,立刻就會有新的想要的東西,那在新的想要的東西的面前。
這舊的,好像怎麼樣也就還真的不如新的呢。
呂玲綺從只想待在刃心身邊,到只想一個人擁有刃心,不願意和其他人分享。
輝夜也是從最初的自傲,不服輸,以一種高高在上的玩戲的姿態,對付刃心的時候,怎麼會知道自己最終卻會陷進去,且深深的不可自拔?
他也是把自己玩了進去了,本來彼此的結盟就是現實意義上的利益關係,可在那種利益達成之後,他轉過來,就開始變了,他開始得寸進尺,想要得到一些更加虛無,看起來,更加美好,而實則,不應該屬於他的東西。